“你好,龐謝!”
龐謝點頭致意,以他的非人聽力,自然早早就聽清了迪恩和旅館老闆的對話,心裡也已經打好主意,只要迪恩提出請求,就立即拒絕。
他自己的任務還沒有頭緒,哪還有閒心給別人當導遊。
“嘿,玉玲,過來瞧瞧,這有一個你的老鄉,認識嗎?”
出乎意料,迪恩沒有提出任何請求,而是興高采烈地向他的兩個同伴揮了揮手,招呼他們一起過來。
龐謝聞言,不由愕然。
老鄉?什麼意思?難道那個女孩也住在金山湖附近?不對,這傢伙應該不知道我是從金山湖出來的纔對,腦子裡一時胡思亂想起來。
“迪恩,我告訴過你的,首先,華國有十四億人,任意兩個華國人相識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其次,從我祖父那一代,就已經移民美索聯邦,相識的概率還要再低很多。”
長髮女孩一面說話,一面向龐謝走來,對他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勢,說道:“龐先生,你好,我叫李玉玲,很高興認識你。”
李玉玲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讓人聽起來很舒服,配上她線條分明的五官,生出一種特殊的性感。
龐謝站起身來,同樣伸出手去,輕輕握了握手,說道:“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們,請坐。”
李玉玲抿嘴一笑,沒有任何推辭的意思,招呼迪恩和另一個白人,一起坐在龐謝對面。
“玉玲,剛纔店老闆告訴我們,這位兄弟是整個小鎮唯一能幫到我們的人,或許你可以試着邀請他,來做我們的導遊。”
剛一坐下,迪恩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龐謝微微一笑,心裡已經開始考慮如何體面的拒絕。
“迪恩,我們不能這樣,不能讓一個無關的人陷入危險。”
令他驚訝的是,李玉玲率先否決了這個提議,接着轉過頭來,對着龐謝抱歉的笑了笑,說道:“龐先生,請不要多想,我對你沒有任何偏見,只是我們要做的事情有一點點危險,不能貿然把你拖進來。”
前一句話,她對迪恩說的是英文,後一句對龐謝,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沒關係,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盡力提供幫助。”龐謝笑着點點頭,就衝剛纔這句話,他對李玉玲的好感度提高了很多。
“怎麼會有危險?你以爲這裡是芝加哥嗎?到處都是拎着籃球鞋的黑幫?你看,這座小鎮多麼的祥和,每一個人都彬彬有禮。”
迪恩鬱悶的嘟囔了一句,轉頭對另一個白人,說道:“山姆,我說的對不對?”
“我也認爲你不該把一個陌生人拉入危險,雖然暫時沒有發現危險的源頭,但是咱們這些年遇到的危險還少嗎?”那個叫山姆的白人搖了搖頭。
迪恩愣了好一陣子,苦笑着說道:“看來我唯一的兄弟也要因爲美色拋棄我了。”
說完,他埋下頭不再理其他幾個人,拿着皺皺巴巴的菜單研究起來,仔仔細細看來一遍,也沒有徵求其他兩個人的意見,擡起頭來,喊道:“老闆,三份燉牛肉湯外加足夠的麪包!”
這差不多是這家旅館最爲便宜的飯菜,三份加起來還不到三十歐,價格差不多相當於龐謝剛纔那一頓的五十分之一。
“好的!”酒店老闆應了一聲。
“稍等,只要一份燉牛肉湯配麪包就好了。”李玉玲忽然開口,順手從迪恩手中拿過菜單,掃了一遍,站起來走到吧檯前面,說道:“老闆,再來兩份鵝肝,兩份辣魚湯,兩份甘藍菜肉卷、兩份紅椒雞,以及一瓶託卡伊甜白葡萄酒。”
說完,她放下菜單,重新走了回來,用非常正經的語氣對迪恩說道:“對不起,迪恩。首先,爲了我的身材,不能陪你吃牛頭湯配麪包了,其次,你可能忘記了,咱們事先說好的,這次陪我來匈牙利,路上的費用都由我承擔,最後,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決定尊重你的選擇。”
迪恩聽完她的話,愣了好一陣子,臉上忽然露出尷尬地笑容,轉頭對山姆說道:“弟弟,我覺得咱們可以一起吃。”
山姆冷峻的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笑容,用力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龐謝坐在一旁,瞧着眼前這三人,不由啞然失笑,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跟他們聊天解悶,隨即用手在桌子底下一摸,掏出一瓶紅葡萄酒,“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桌子底下當然沒有什麼紅酒,紅酒是從納戒中取出來的,桌子只是提供了一個掩飾。
奇怪的是,他忽然發現,從納戒裡取東西,變得非常費勁,遠沒有之前順暢,難道是因爲外界天地元氣太弱,他在珞珈洞天裡呆的時間太長,已經越來越不適應外界的環境了?
“有興趣的話,一起喝一杯。”龐謝笑着說道。
“喔!”
迪恩捧起紅酒,瞧了一眼,眼睛頓時一亮,發出誇張的叫聲,大聲說道:“我看到了什麼!1947年的白馬酒莊葡萄酒!我居然未曾發現,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真正的富豪!”
李玉玲聽到他的話,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對葡萄酒非常瞭解,那個年份的白馬葡萄酒價格尚在其次,最主要的存量已經非常少了,不是真正的大買家,基本不可能弄到。
山姆則是一副完全不懂的表情。
對於迪恩的誇張和李玉玲的驚訝,龐謝一笑,並不打算解釋,這酒是他從杜子春哪裡拿來的,價格什麼的,並不清楚,只是喝着味道還不錯。
過了一會,迪恩等人要的酒菜也已經端上來了,無論是鵝肝,還是辣魚湯,全部都是三份,李玉玲只是跟迪恩開個玩笑,並不會真的讓他乾瞪眼瞧着。
四人邊吃邊聊,說一些閒話。
迪恩和山姆都是美索聯邦堪薩斯州的人,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卻性格各異。
迪恩爽朗大方,玩世不恭,從小跟三教九流的人一起廝混,自帶一種雅痞的氣質,一個又一個低俗笑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絲毫不顯猥瑣,反而更顯真誠可靠。
山姆則是沉默寡言,他自小品學兼優,在常青藤名校就讀,算是前途遠大,後來不知何故,大二時候輟學,跟哥哥一起出來廝混。
這兩位仁兄當下都沒有正經工作,或者說壓根沒工作,難怪點的都是最便宜的菜。
李玉玲紐約州一家警局的法醫,這次匈牙利之行,也是她提出來的,至於出行的原因,卻沒有直說。
不大會功夫,四人將滿桌飯菜一掃而空。
就在李玉玲叫老闆付賬的時候,鄰座一個年輕人忽然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的撞了迪恩一下,低聲道了聲歉,繼續向前走去。
啪!
還不到這人走開,迪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嘿嘿一笑,說道:“夥計,你不覺得口袋裡多了點東西嗎?”
年輕人臉色一變,一把甩脫迪恩的手,大步向旅店門口跑去。
迪恩的反應比他更快,立刻站了起來,就近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向他背上砸去,將他砸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