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的亮,而這巷口之中被這拐角所對摺的黑暗面也格外的深沉,一身黑色的衣衫,明亮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府中的守衛正從自己的面前走過,甚至已經有人將目光投向了這裡,在這一片格外凝黑的地方多做停留。
某種名爲直覺的東西令巡邏的護衛停下了腳步,卻又被身旁位置高上自己一段的隊長無情的拍了拍腦袋,沉聲道:“快跟上隊伍。”
“是。”直覺總是說明不了什麼,他草草的看了一眼,直到離開的時候,他也只能看見這邊不過是一片靜止不動的黑暗。
陸蕁並不覺得心跳加速,冷靜的在所有人離開了之後快速的跑開,翻進了旁邊賀蘭青玄房間早已經打開了的窗戶之中,乾淨利落的將身後的窗戶關上,陸蕁的目光也放在了賀蘭青玄的身上。
“面對剛剛那一羣護衛,你倒是躲得平靜。”賀蘭青玄將手的書卷曲着放到了桌案之上,站起身來打量着陸蕁,這身裝扮他已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別在這兒說些風涼話了,快告訴我,你要怎麼幫我進別院纔好。”陸蕁無奈的坐在了賀蘭青玄的身邊,臉側兩邊的髮絲都已然高高束起,那因爲運動而微微泛紅面頰倒是一覽無遺,賀蘭青玄挑了挑眉頭,將手邊放着的一張紙遞了過去。
上面寫着的是這府中今日晚上的巡邏表。
只不過是相對於平時的隊伍少掉了兩支而已,即使是這樣,也已經是賀蘭青玄能做到的極限了,而另一面也已經是將別院中詳細的地圖以及裡面所居住的人都已經列舉的十分清楚。
草草的看了一眼,主要需要記憶的東西已經算是記住了,這纔將這張紙塞進了口袋之中,見賀蘭青玄看着她的動作,她也不過莞爾一笑:“怎麼?怕我等會兒被發現了?”
城主府就是涅槃外面的一層防禦,其中的人自然不由分說的嚴謹。
被拆穿了心思的賀蘭青玄只不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將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輕聲道:“你準備要跟棠溪說什麼?”
“只跟他說,這裡面有奸細,鼓勵鼓勵他。”陸蕁反手將自己的腰帶和髮帶都整理了一下,以防止等會兒會出現什麼未可知的意外。
“帶話給他,如果能提前找到奸細的話,我也不介意在鳳凰門決鬥開始之前死幾個人。”賀蘭青玄的聲音輕飄飄的。
當陸蕁微微張大了嘴巴看向賀蘭青玄的時候,候着已然將放下的書重新拿了起來,放在手中一字一字的端詳起來,看似更是十分的認真。
“好吧,我會告訴他的。”陸蕁點點頭,將方纔關上的窗戶重新打開,回憶起剛纔看見的那些守衛的分佈圖,心中大概也算是有些瞭解。
這城主府中她兜兜轉轉了不少次,不少的地方已經算是輕車熟路,而想要繞過這些守衛,向來是她的強項。
沒有繞多少路,反而是以距離十分短暫的距離來到了這別院
旁,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別院四周的巡邏隊都十分的多,畢竟他們所要看管住的人都是一些高手,而並非是三倆下可以解決的人。
瞄準了兩個隊伍背道而馳的一瞬間溜了過去。
隊伍尾端的某個護衛似乎是感覺到了背後閃過的陰風,戰戰兢兢的轉過頭去,也只能看見剛剛擦肩而過的隊伍尾巴,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護衛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如同貓咪一般輕巧的落在地上,爲了不發出任何的聲響,她幾乎是直接踩着牆面爬上來了,而落在了別院之中,她絲毫不用在意這裡面的人有沒有人會發現自己,而是直接鑽進了右手邊的第一個房間之中,看着房間的主人同樣是快速的關上門。
別院之中,一切都歸於平靜,沒有什麼多餘的動靜,悄無聲息。
陸蕁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之上,上下打量着今日看見的棠溪,並沒有平時一樣刻板的王府衣服,或者是經常穿的黑色衣衫,如今穿在棠溪身上的只是再平凡不過的江湖服裝,一身深藍色的武袍穿在他的身上,上好的腰帶系在腰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自由了些。
然而棠溪也只不過是在知道了來任是陸蕁的時候,纔會快速的反應過來關門。
他並不知道陸蕁要來幹什麼,於是詢問。
“是不是他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使用了一個他字,陸蕁的心也略微提起了一些,就連棠溪這樣的人也會害怕四周可能會有人探聽,那麼這周圍定然是有棠溪忌憚之人。
“他只是想要你坐上這個看門人的位置,讓我來問問你大概有多少的信心。”陸蕁輕咳了幾聲,還是將自己的聲音略微壓下去了一些,這樣也不容易讓人聽出來。
“自然會完成任務,如果只是來確定這件事情的話,就快點兒走吧。”棠溪微微皺眉,他站在這門邊,隱約還能看見門外面的巡邏護衛的身影。
“他還有一句話。”陸蕁也並不準備多呆,站起身來,低聲道:“這別院之中若是有擋了他路的人,殺了便是,這鳳凰門的決鬥之前可不保障任何人的性命。”
“此話當真?”棠溪微微皺眉,雖然鳳無痕是王爺唯一的之友並非很多人知道,但是他還是略微的猶豫;“但若是我在這裡殺了人……”
那鳳無痕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來纔好。
“他自然是考慮過了這種事情的纔對。”陸蕁嘆氣,也蹲下身子來到門邊,身子微微壓低了下去怕這燭火暴露了房間裡有兩個人的事情。
“我知道了。”棠溪看着陸蕁,點點頭,在確定了外面的護衛都已經徹底離開了之後,棠溪已然將門打開,也順利的讓陸蕁跑了出去。
並沒有重新從剛纔的門邊離開,陸蕁也絲毫沒有打算從屋檐之上離開,最遙遠的逃跑的路程,也同樣的需要隱蔽性,在這別院之中東躲西藏,從另一邊的牆壁之上離開之時,背後一股灼人的視線令她不得不在牆壁之上扭過頭去。
別院之中依舊是靜悄悄的,黑暗之中甚至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甚至剛纔過來的時候她都沒有聽到這些屋子之中傳出任何門窗打開的聲音,但那視線就像是揮之不去的某種東西一樣,黏在背上。
不着痕跡的捏緊了微微顫抖的手心,她還是沒有從牆壁之上下來。
反而是微微仰起頭來看向了不遠處的巡邏隊。
在那燈籠微微的光火的快要落在她的身上,而那些個人已然將目光送了過來,她才輕笑了一聲,在別人還看不清她面孔的時候就悄然離去。
“有人在那!”終於看清牆壁之上立着的人並非是只不知從哪裡來的野貓之後,驚呼出聲。
但就在所有的人徹底的來到了這牆壁邊緣的時候,牆壁之上的人已經消失了身影,只剩下另一邊的一道殘影。
“他往那邊跑了!”爲首的隊長首先追了過去。
接二連三的巡邏隊員都井井有條的從自己的隊伍之中抽出身來,按照他可能所在的地方進發,而來到別院之中詢問是否有人來過的時候,也只不過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似乎有人經過,但並沒有做什麼。
陸蕁不得不爲自己的冒險付出的代價,幾乎是被人逼到了這所謂的死衚衕,但她還是悄無聲息的從房樑之上快速的離開,旋即落到了另一邊的路上,不幸又遭到其他人的圍攻。
“該死的……”低聲咒罵了一句,她這纔想起來這些人使用的並非是麻醉槍或者是某種高科技的東西,而是切切實實從耳邊飛過的暗器或者是羽箭,刺目的火把也許在她一擡頭的時候就能將她的臉一覽無遺。
但她還是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重新溜到了另外的角落之中,趁着身後的人還沒有徹底追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從城主府高高的牆壁之上翻越了出去,幾乎是快速的淹沒在了人羣之中,旋即在身後已經沒有任何人跟蹤的時候又從牆角縫隙之中拿出了早已經放置好的亮色斗篷將裡面的黑衣裹緊的嚴嚴實實,再將高高束起的頭髮放下,只是懶散的綁起來搭在腦後。
整理完了這一切,她還是不放心的將這裡面的外套也搭在了肩上,走路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從這斗篷之中露出些裡面的衣服來,也更是自然。
毫無懼意的走在這城主府中,儼然是一副她原本就是這裡的座上賓,不出意外的在即將在來到賀蘭青玄房間的時候碰到了最後一隊巡邏。
“陸小姐,還請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府裡來了一個有危險的人。”善良的隊長還是輕聲提醒了一句。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和兄長的房間很近,如果今晚有些事情不能跟兄長商量的話,我會很困擾的,還請不要擔心我哦。”陸蕁只是輕笑着擺了擺手,旁邊的巡邏隊長實在是不好意思對着極少來到府中的女賓繼續說下去,只好繼續去尋找這可能就莫須有的入侵者。
來到了賀蘭青玄的房間之中,她深夜外出的事情好歹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