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即將關閉之時,劍棋和陸吟雪二人策馬而入,匆匆在這城門護衛的面前留下兩道殘影,便直接闖入了夜裡的京城之中。
夜裡的京城倒是還有不少的人正在玩樂,而陸吟雪在瀚海錢莊的後門翻身下馬,輕輕的敲了兩下門,將臉上的布條摘下來,順便將之前的信物也給拿了出來,兩個護衛纔將她們給放了進去。
走進這瀚海錢莊的後院,劍棋倒是沒有多大感覺,而陸吟雪見方大海已經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只低聲說道:“我明日要啓程去蘭城,今夜先暫住一晚。”
方大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如今的天色,想着外面的城門應該是闔上了,只不過見陸吟雪又是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模樣,也是輕咳了幾聲,輕笑起來:“怎麼現在來了?”
“不過暫住一晚。”陸吟雪冷言冷語,不準備給方大海好臉色看。
“房間自然是有的,若是不想我們這錢莊上下的夥計們打擾,陸小雞和這位姑娘不如就擠擠吧。”方大海倒是有些無奈的指了指旁側的樓梯,將聲音壓低的更小。
陸吟雪點點頭,跟着方大海上了樓,樓上倒是有不少的房間,不過不少都是燈火通明,裡面英愛是這些夥計們居住的地方,而兩個人被方大海帶到了最裡面的一間房間,看起來也比較寬敞。
陸吟雪細細打量了一番,扭過頭問方大海:“這是你的房間?”
“陸小姐真是聰明。”方大海終於是揚了揚嘴角。
“那你住哪兒啊?”劍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又看了一眼這方大海細胳膊細腿兒的,忍不住的繼續調侃:“你這個身子這麼弱,不能打地鋪吧。”
說罷,方大海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嗽玩了之後才連連擺手:“我自然還有房間了。”
陸吟雪見劍棋還要開口,只好擡手拽着劍棋的領子將人直接拉進了房間裡面,順便將這門扉也關上。
“好好睡一覺,明日還要趕路。”陸吟雪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身上的匕首倒是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枕邊,手腕之上的袖箭更是上了箭。
劍棋也只脫了最外面的一件外衣,旋即也直接躺到了牀上。
陸吟雪倒是選擇了旁邊的軟榻,不過休息一會兒,過一段時間之後她還要從睡夢之中爬起來,前往鐵匠鋪看看自己的彎刀是否好了。
“明日若是我醒了,你還沒回來的話,怎麼辦?”躺在牀上的劍棋在黑暗之中詢問。
“那就繼續躺着,躺到我回來爲止。”陸吟雪已然困得不行,懶懶散散的忽回答。
劍棋哦了一聲,不再開口。
睡了三個時辰,陸吟雪已然從睡夢之中甦醒了過來,從軟榻之上爬起來,見劍棋正在旁邊的睡得正香,只偷偷摸摸的將自己的外衣換上,斗篷布條都整理好,從旁邊的窗戶一躍而下。
此時的街道上還是空蕩蕩的,天邊還沒有亮起來。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這鐵匠鋪中,原本以爲自己還是要翻進後院才能看到她的刀。
卻發現這鐵匠鋪竟然大門敞開着,外面的燈籠都點燃,照亮了門前的路。
陸吟雪將布條拉了拉,直接從這大門走了進去,只見平日裡接待客人的大廳之中,張師傅正雙手抱在胸前坐在桌前,桌案之上是兩把完全用布條包裹住的彎刀。
陸吟雪微微一愣,沒想到張師傅會在這裡等着自己。
張師傅倒是一眼就看見了四處打量的陸吟雪,馬上就低聲道:“丫頭,來看看這兩把彎刀。”
陸吟雪點點頭,走到桌案前,將這兩把彎刀刀身上的布條盡數給扯了下來,露出裡面精緻的刀身來,兩把細長的彎刀之上更是有三條長短不一的血槽,還有按照她的吩咐做出來的一些細節。
兩隻手分別將這兩把彎刀握在手中,掂量了一番,陸吟雪倒是微微一愣,將左手的彎刀輕輕的推測了一番,竟然要比這右手的彎刀要輕上一些,而這刀刃也更加的輕薄銳利一些。
“丫頭,上次你來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你左手極少使勁,而你走路的姿勢和穩健的下盤,我還是將這彎刀稍作改動了一番,右手的彎刀要比左手的彎刀長,刀柄卻是左手刀的比較長,兩把彎刀的弧度有所不同,你使用起來也有所不同。”張師傅輕聲的說着,似乎是發現陸吟雪看出了其中的不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陸吟雪點點頭,將錢袋中的銀票放到了桌面上,對張師傅微微點頭之後,就要拿着手裡的兩把彎刀離開。
還未出門,身後的張師傅就開了口:“誒!丫頭,把你的臉露出來看看。”
陸吟雪略一遲疑,還是轉過身去,擡手將臉上的布條盡數扯了下來,露出那張美豔的面龐來,嫣然一笑,食指抵住了嘴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張師傅一愣,復而朗笑了起來,卻還是連連點頭答應,大笑道:“老頭子我可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
陸吟雪也笑着點點頭,這張師傅看起來還真的是個好刀匠,性子也爽快,轉身的同時快速的用布條將自己的半邊臉遮住,還是將頭上的斗篷往下面拉了一些,快步離開。
陸吟雪回到瀚海錢莊的時候,倒是碰上了正在後院之中喝茶的方大海,方大海的目光落在了陸吟雪手中的兩把兵刃上,略一皺眉,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今日我就要前往蘭城了,請務必將我現在的行蹤彙報給我哥。”陸吟雪索性將哥哥給的信物扔到了方大海的面前,繼續道:“將這東西也交給他。”
方大海看了一眼陸聞斐身邊獨一無二的信物,微微一愣,倒是直接轉身將手裡的信物拋了出去,不過一會兒又重新的回到了懷裡。
陸吟雪有些無奈的放下手來,看着方大海剛纔的模樣,低笑道:“只不過一路上不想被人看出端倪來,等我到了蘭城,這東西我自然會自己取回來。”
方大海一挑眉,還是將這信物小心的收了起來,拿了塊帕子將這小小的信物給包裹起來。
陸吟雪匆匆回到房間之中,劍棋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她也
不準備繼續在這裡耗下去,眼看着天邊已經漸漸發亮,也只好將劍棋從牀上給拉了起來,看着她換好了一身衣服,不滿的跟着自己翻身上馬。
出城之前,陸吟雪倒是沒有忘記到包子鋪裡買一些包子饅頭和大餅帶上,塞進了放乾糧的口袋之中。
劍棋坐在馬上吃大餅,見陸吟雪急匆匆的把她叫起來,騎馬走路卻還是慢吞吞的模樣,心中不滿:“既然要這麼慢的走,你剛纔爲什麼還要把我叫起來,我也是很困的。”
陸吟雪咬了一口肉包,只低聲道:“要是我們在城門一開時就匆匆離去,只會讓人注意到,若我們是買了早膳準備出城,便要這樣慢吞吞的。”
劍棋哦了一聲,完全是理解不了陸吟雪這樣的想法。
兩人出城的時候,那些個護衛果然沒有爲難他們,倒是一一的對從外面進來的推車進行嚴密的盤查,完全是一輛都沒有放過。
劍棋暗暗的感嘆了一番陸吟雪的神奇,還未開口,前面的陸吟雪已經一甩繮繩,飛奔起來。
劍棋一愣,也趕快跟上,好不容易到了陸吟雪的身邊,見她這樣快馬加鞭的,也是朗聲道:“幹嘛這麼急匆匆的!”
“我們走的最快的路線,若是不快馬加鞭,你我二人就只能在山上安營紮寨了。”陸吟雪的面色凝重。
劍棋看了一眼這外面的荒郊野嶺,哪怕是她來京城的時候,也沒有一次真的會露宿在這山頭之上,只好跟着陸吟雪快馬加鞭。
……
王府,書房。
“陸姑娘和劍棋已經徹底離開,鳳城主和連翹莫約今日會落腳在附近的一座城鎮裡……”棠溪站在賀蘭青玄的面前,平穩了聲音,有條不紊的一一彙報着。
賀蘭青玄邊看着手裡的冊子,邊聽着棠溪一一的將兩日的事情事無鉅細的說出來,包括兩隊人馬的路線,甚至是今天遇到的什麼事情。
蘇言才坐在一旁,雖然早已習慣了棠溪這樣井井有條的彙報,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賀蘭青玄不僅能考慮到國家的大局,也同樣的會將這些別人不會怎麼在意的事情完全融會貫通。
“只有這些了。”棠溪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來,將手中的冊子也慢慢的闔上。
“我知道了,吟雪那邊的事情你派人去跟着,然後關於你說的其他人的事情,只要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關鍵是白丞相那邊的人你好好看着……”賀蘭青玄的目光還是未從手裡的冊子上移開,卻同樣是開口將棠溪說出來的小事情一一回答完。
棠溪只好一一對應的記下。
蘇言才自始至終都並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有當賀蘭青玄整理完了手裡的冊子時,蘇言才纔看向了他手中的那些冊子,低聲道:“陸吟雪不過是個小小的罪臣之女,你對她的關注越多,她就越危險。”
“無妨,本王護得了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女。”賀蘭青玄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情一筆帶過,復而擡眼看向了旁邊的蘇言才,低聲道:“等會兒齊鎮海過來,該如何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