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蘭城纔是最熱鬧的,流水穿城,尤其是城東,一片燈火通明,花魁坊子,戲班雜耍,加上時時搖曳的船舫,吸引這蘭城衆多的人煙。
“今日是有什麼節日嗎?”陸吟雪問向身邊的連翹,連翹當然也是不知,只是估摸着可能武林大會將近,因而蘭城更加熱鬧非凡了吧。
立於橋上,兩岸花樓,河中花舫盡收眼中,陸吟雪點了點頭,自是看到人羣中衆多的江湖人士,尤其那花樓,更是多了些許的生意。
“走吧。”
陸吟雪帶着連翹就到了這大明樓,點上了這黃金大明魚更是要上了一壺好酒,在連翹的極力勸阻下還是給連翹倒上了滿滿一杯,道:“來,連翹,陪小姐喝上一杯。”
既然小姐發話,連翹自然是悶頭一喝,滿滿一杯酒卻是直接下肚。
對面的陸吟雪一愣神,忽然想到連翹可是把鳳無痕給灌醉了的女人,頓時好不擔心了起來,大聲說道:“小二,上酒來。”
誇嚓一錠銀子亮響,飯桌上也多了兩壺好酒。
“大爺慢用,好酒管夠。”小二樂呵着,一口漂亮話就又得了陸吟雪的一兩紋銀。
“小姐是不是不高興?”看着面前如同牛飲的陸吟雪,連翹還是把心裡的懷疑問了出來,說完就一直盯着眼前小姐的反應。
“你家小姐就是喝個酒,多事!”陸吟雪說着話,手卻不閒着,直接敲在了連翹的額頭,引來連翹一陣埋怨。
“這是哪裡來的小美人啊?”
光聽聲音就知道不是很好東西,果然,陸吟雪擡頭看去,一個早就被勾欄裡掏空了的不知名的紈絝醜男在自己面前犬吠,身後跟着小廝護衛,拉了一大幫子,招搖過市。
想着自己顯然也是無事,不如和這個傢伙玩上一玩,隨即眼眸一轉,言笑晏晏,藉着酒勁倒是使出了一絲渾然天成的媚態,笑吟吟的說道:“公子是從哪裡來?”
一見小美人應和自己,紈絝醜男自然是樂得開花,身邊的小廝更是身板一挺,說話聲音朗聲十足,剛出一個字見周圍吵鬧,便覺得還是吼出來比較有氣勢。
“我家少爺是堂堂賀蘭王朝第一世家薛家的十四公子。”說完話的小廝趾高氣昂,那形象,插上翅膀一定能飛天。
薛十四當然也是滿面紅光。
陸吟雪倒是覺得有趣,忽然想起了現代吃的烤鴨,面前這兩人不也是一直伸着脖子,於是笑得更是開了,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這大明樓的焦點。
“公子倒是說上一說,這麼是薛家的十四公子?姑娘我見識少,卻也知道堂堂薛家只有三房長子,四個女兒,不知道何來的第十四公子?”
陸吟雪睫毛眨眨,一副疑惑的可愛模樣,又將這大明樓周圍不少男兒心思給擄了過來。
對面的薛十四想回答姑娘的話卻又不好說,實際上他哪裡是薛家的十四公子,只是外戚罷了,這些分支之人的長子把自己
的年齡排了序,正好在這一輩,這薛十四是第十四個,便成了這十四公子,薛家本家也不去管,倒覺得這是昌盛表現,這些個薛家公子仗着薛家沒少幹些爲虎作倀的事情。
這薛家在蘭城可沒個好名聲,真是先要滅亡必先瘋狂,陸吟雪不由的想到,要是薛家能韜光隱晦還能再傳承個百年,如今這樣就是立馬滅亡也是毫不稀奇。
薛十四卻是沒有答話,色心不減,直接說道:“姑娘可是和我回去好好暢飲一番,薛家的壺嘴可比這破瓶子粗壯多了,倒是能讓你嚐個痛快。”說罷,便呵呵的淫笑了起來,身後的侍衛更是蛇鼠一窩,隨聲附和,而這大明樓更是不乏江湖惡客,吹着哨子,看着熱鬧,再配一壺好酒,真是自在。
連翹顯然是跟鳳無痕學壞了,陸吟雪本以爲連翹是聽不懂的,沒想到面前這個小丫鬟一下子漲紅了臉,氣憤的一跺腳,可是這飲完了酒的連翹,怎麼看都是小女子的嬌嗔,不曾讓薛十四住了嘴更是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這小姑娘彆着急,你薛十六哥哥的府上壺嘴多的事,要不然你從我身後這羣侍衛中挑一個,先解解饞?”說罷,薛十六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陸吟雪在一邊瞧着那羣侍衛中間還真有人走了出來,對着連翹眉飛色舞,呲眉瞪眼了起來。
看連翹被氣的無可奈何的模樣,本是想逗一逗這連翹的陸吟雪都不好意思再繼續下去了。
“十四公子,你家的壺嘴太脆了。”陸吟雪說話聲音柔柔的,可在座的每個人都聽了進去,薛十四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們肯定是愣神,陸吟雪這一身裝扮怎麼看都是大家閨秀的風采,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陸吟雪聽懂了葷話,更是說出了葷話,陸吟雪心裡鄙視着這羣人渣,自己21世紀穿越過來的神偷,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話沒說過,真是一羣小癟三。
“姑娘倒是豪爽,不知道我牛老三的壺嘴結實不結實?”說話的人還在掏襠!
陸吟雪瞧着這忽然冒出來的大塊頭,心裡一陣惡寒,我這逗薛十四呢,你來插一腳算什麼?上下打量一番還真是應了那就老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隨即一雙鳳眼瞧着面前的薛十四,手裡拿起桌上的花生米,等着看戲。
薛十四哪裡不知道這面前美人兒的意思,自己的臉都被打了,尤其是薛家的臉面,這讓薛十四以後如何在這蘭城混?想着那排到二十好幾的薛家公子,自己必然成爲笑柄,薛十四一下子面目嫌惡了起來,指着那橫插一腳的大漢,張嘴就罵:“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區區一個武林大會,來了些什麼下三濫的東西,今日就應該讓你們知道薛家的臉面是什麼!”
薛十四身後的侍衛自然會察言觀色,一個個直接動手,哐哐兩下就把這牛老三按到在地,本就是一江湖野鳥哪裡來的本事,自然比不過這薛家護衛,硬是掙扎了半天還是沒起來。
“你壺嘴結實?”薛十四的話語帶着嘲諷:“我讓你結實。”
哐嗆一腳,薛十四就踢到了牛老三的壺嘴上,一聲嚎啕響徹整個大明樓,就連樓邊長河上的花舫船伕都忘記了划槳。
是碎了吧?陸吟雪不禁爲這牛老三默哀,看着薛十四跟那連珠炮似得一腳又一腳,這牛老三一下吼出了這蘭城說書先生的另一段子,蘭城十三吼。
“十四公子要是再補上一腳,這正好應了公子的名頭,豈不妙哉?”陸吟雪盈盈笑道,可這說的話讓周圍所有男子都不由得襠下一寒,估計以後笙歌之時都要膈應一番。
薛十四倒也聽話,還真補了一腳,這倒地的牛老三已經蜷縮一處,被這身後的侍衛給擡出了這大明樓。
“十四公子這下腳倒是公平的很?”陸吟雪的話讓周圍人一愣,怎麼就公平了?薛十四身爲當事人更是納悶,自己可是一點情面都沒留,到現在自己的腳都還有疼。
陸吟雪喝了酒,正在酒興,就喜歡調戲這羣人,故意往薛十四跟前湊了湊,聲音柔柔,更是遞過去了一絲酒味,讓薛十四興奮不已,就聽見美人的話音傳來。
“十四公子這十四腳可都如那第一腳,你說你公平不?”陸吟雪說完話便嗤嗤的樂着,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倒是在一旁的連翹操起了心。
這小姐明顯就已經是醉的不輕,想起在王府,小姐和鳳無痕、陸言才喝酒那會,那酒勁起了可是連王爺的面子都不給,現在更何況是這給人貼屁股才排到十四的薛家男子,還有這些江湖三腳蝦,連翹怪不得現今愁眉不展,想回府找個人又不能把小姐在這裡撂下,只好乾着急,讓陸吟雪玩了個痛快。
薛十四也不急着把面前的美人帶回去喂壺嘴,一臉色字當頭,讒笑的湊近了過來,要與陸吟雪共坐一桌。
陸吟雪也不阻他,非要等到他屁股就要捱到板凳的時候,一腳踢開板凳,讓這個薛十四實打實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連翹一看,呼哧得笑出了聲。
倒地的薛十四被身後臉色煞白的小廝趕緊服了起來,要知道這薛十四受傷這小廝至少要去了半條性命。
“你個女人蹬鼻子上臉,給我……”
陸吟雪看着倒地的薛十四叫囂不斷,直接接了話:“十四公子這是幹什麼?這是要給我磕頭行禮麼?”說完望着河邊景色莞爾一笑。
晚風拂面,青絲浮動,微醺的臉頰點綴着一點殷紅。
還在叫囂的薛十四都不由得閉了嘴,看得癡了。
等陸吟雪再次回過頭來,說了話,才癡癡呆呆的反應過來。
“你們還沒走啊?”
把薛十四喚醒的這話讓薛十四一口鮮血沒吐出來,硬是憋出了內傷。
此時的陸吟雪已經對薛十四沒了興趣,只有面前的連翹,說道:“連翹你會不會作詩詞?”
“啊?”陸吟雪毫無預兆的一問,把連翹問得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是小姐問了,連翹這丫頭自然是實話實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