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青玄也不着急說話,等着陸吟雪酒足飯飽歇息的靠在一邊,才說了話。
“武林大會開始在即,這江湖豪傑也來了不少,以前頂多是些小魚小蝦,而這幾天來的纔是大魚。”
陸吟雪洗耳恭聽。
“賀蘭王朝因爲這些年的休養生息,給了這江湖人士許多安定的環境,如今這成了一方不可忽視的力量。”
賀蘭青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陸吟雪知道,如今的江湖如同尾大不掉的狀況,朝堂之上也沒有過多的力量去幹涉江湖中人,賀蘭王朝更是禁止官員與江湖草莽勾結,而自己的父親陸邕更是因爲與江湖人士有所牽連而被人詬病。
“今日是那些名門正派入蘭城的時候。”賀蘭青玄悠悠說道:“這些個名門正派倒還好,怕的是那些沽名釣譽之輩。”
賀蘭青玄之前所擔心的就是這江湖派系,時至今日,只能盡力牢牢掌控,完成了該完成之事。
“待會你和我出去走走,見識一下這名門正派。”賀蘭青玄說道。
二人打扮了一番,自然不是昨日的模樣,倒是大方的很,直接出了別府,路上陸吟雪悄悄的問道:“你就不怕傅西韓派人監視咱倆。”
“沒這必要,”此時的賀蘭青玄真是自信的很,可說出來的話還真有點道理:“如今的傅西韓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沒必要在我們這種小雜魚身上費工夫。”
二人早就有了想法,不一陣就來到了蘭城最熱鬧的大街,長安街,一條大路直通蘭城城門,只要進這蘭城,必然要從這長安路上走過。
陸吟雪二人就坐在這長安路上最大的茶樓,廣陵樓的二樓邊上,正好瞧得見這長安街上人山人海。
“客官喝點什麼?”樓裡的小二紅光滿面,雖然累的滿頭大汗,可這身上的高興勁可是不少,想來這些時日那些老爺俠客的打賞沒有少賺。
賀蘭青玄倒也是痛快,往桌子上丟了一錠碎銀,吩咐小二上些好茶,便悠閒愜意起來。整個茶樓吵吵鬧鬧,人聲鼎沸,本來該是寂靜的茶樓卻來了個大變樣。
“這茶樓開在這長安街做的就不是吃茶的買賣,來這裡的可是都歇腳的。”賀蘭青玄難得的給陸吟雪解釋了一番。
“來了。”
賀蘭青玄一說話,陸吟雪就隨着賀蘭青玄的眼神望去,果然見那長安街上多了一行衣服制式一樣的一行人。
雖說不上好的布子,但是比周圍那些大街上的居民粗布麻衣倒是好的多,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了這廣陵樓,從樓上看不見了身影。
陸吟雪瞧見坐在對面的賀蘭青玄依然悠閒,便問道:“你怎麼能確定他們會上這二樓來?”
廣陵茶舍可是三層木質建築。
賀蘭青玄也不回話,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飲着茶,還對陸吟雪說道:“你嚐嚐這茶,味道還可以。”
陸吟雪狠狠白了賀蘭青玄一眼,但手上動作可是順溜的很,茶杯已經捧在了陸吟雪的嘴邊,可不是,你那一錠碎銀可是有小10兩的分量,那可是夠一家尋常百姓三四個
月的吃食。
淺飲一口,確實還算能入這王爺的口,只是看這也是委屈人家了,因爲就這一口之後,到賀蘭青玄離開,再也沒有第二口。
剛纔長安街上的一行人還真真正正上了這廣陵樓的二層,陸吟雪倒也是佩服賀蘭青玄。
一、二、三、四、五、六,陸吟雪這一數,也一行人也就六人來了這二樓,也不用陸吟雪去打聽,只需要動一動耳朵,就聽見鄰桌之人把這行人的底細說了出來。
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
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鬆。
說話之人並不避諱,大半個茶樓都能聽到此人的言語,這廬山來人也不牴觸,更是一副道貌模樣,這就是江湖的名聲。
一行人遠道而來,領頭的年歲四十左右,面目紅潤,身材健碩,下盤殷實,顯然是功力高深之輩,左手手持長劍,在他身側的則是一中年美婦,面若凝脂,眉心中一點花蕊印記,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二人相挾而來,憑這氣勢根骨,一下子成了這茶樓的點睛之人。
“敢問可是廬山五老之一的蒼松柏,蒼前輩?”說話的年輕小夥顯然也是一武林後進,滿臉的激動,目光中的崇拜之感任誰也能看的出來。
“恩。”在坐的中年人點頭應聲,眼眸卻細細打量起了面前的這個武林後進。
虎頭虎腦,四肢健壯,膚色較深,身子上看得出是因爲勤練武學而留下痕跡,一臉的赤誠,蒼松柏給的評價倒是中肯,是個踏實孩子。
“當年蒼前輩一劍斬梟雄,在下聽之就已經覺得熱血異常,恨不得能與蒼前輩一同上戰場見識下前輩英姿!”小子說話不卑不亢,一本正經的模樣,衆人只是覺得此人大抵是單純人物,性子直罷了。
蒼松柏確實是有大名聲,當年一劍斬首聖教教主,三進三出聖教總壇,因此也有了享譽江湖的一劍斬梟雄之說。
廬山五老則是蒼松柏師兄弟五人,分別承繼了廬山派的五老峰,蒼松柏的名氣大,接連帶着廬山派的名氣也高漲起來,這武林大會的盟主之位,蒼松柏也可一爭。
而坐落廣陵樓一角的陸吟雪則哧聲嘀咕起來:“這人還真是好意思,拍馬屁都這麼正大光明,都不含蓄一些。”
賀蘭青玄聽到陸吟雪的嘀咕則不由的笑了起來,“好好吃你的茶。”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是直接,陸吟雪的腦海裡想到了前些日子才認識的蘇辰,這傢伙也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表白,一時之間,陸吟雪倒是恍惚了起來,原來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如此單純,此念頭剛一起,一雙眉眼便瞧見了對面神色淡然的賀蘭青玄,頓時把這個想法給掐滅了。
陸吟雪也不想聽那雜七雜八的英雄故事,見桌子那邊一堆人相談甚歡,頓時沒了興趣,便轉頭又看向了街上的行人,看看待會來這蘭城的名門正派還有誰?
“啊!”
也是不多久就聽見廣陵樓內的一片驚呼。
陸吟雪轉頭便看見了胸口一片殷紅的蒼松柏,和身上被廬山
派弟子用劍都快捅成篩子的那個踏實的晚輩。
這剛纔還其樂融融的畫面,頓時鮮血淋漓了?陸吟雪哀嘆這個世道真是多變,另一邊的賀蘭青玄依舊是那副神色淡然的模樣,似乎對這樓中之事也興趣乏乏。
“蒼前輩啊,你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又是一道字正腔圓的渾厚嗓子,卻是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待到人們續續尋來,才發現說話的是早在樓中的另一人。
來人年紀也是四十歲左右,面目倒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是不甚檢點,粗衣粗鄙的氣息濃厚,胯上則掛着一把帶鞘大刀。
此人臉頰一轉倒是把樓內衆人一驚得識一陣吸呼,但此人側對着陸吟雪,讓陸吟雪看得不甚明白,本以爲是江湖野孤禪,沒想到還是個人物。
蒼松柏怕是與此人有了過節,一張臉本就是因爲受傷失血變得臉色蒼白,而這個人一說話,蒼松柏的臉色更是差勁的很。
蒼松柏身邊的一個弟子見到此人,滿臉卻是更加的憤怒,直接用劍指着說話的粗衣漢子,語氣惡劣更是充斥着些不滿。
“徐一刀,你究竟有完沒完!當年之事是你養父的選擇關我師父何干?”
“遠山!”蒼松柏沉聲一喊倒是讓這位弟子閉了嘴,隨即看向這個名喚徐一刀的男子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倒是對面一直看戲的徐一刀說出了話來。
“蒼前輩,此人手中匕首淬了毒,你還是留口氣閉上嘴巴,趕緊看病去吧。”
“你!”遠山還想爭辯一二,卻被蒼松柏用手一攔,也乖乖閉了嘴,蒼松柏的夫人倒是鎮定的很,也不說話,直接攙扶起蒼柏鬆來。
徐一刀說話不可謂不惡毒,而此時陸吟雪也注意到蒼柏鬆胸口上的血色不太正常,顯然是中了毒。
真是不知道這徐一刀和這廬山派大名鼎鼎的蒼松柏有什麼過節。
也真是蘭城怪事熱鬧多,所以蘭城之人也多見不怪,等到蒼松柏一走,這廣陵茶樓又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只是又多了一記說話的茶資罷了。
陸吟雪看着賀蘭青玄,意思明顯是讓賀蘭青玄解釋一二,可這王爺一張口卻又閉嘴了起來。
一個人影閃過,這二人的吃茶桌子便又多了一人,陸吟雪這一看來人,這這這不是那個徐一刀。
之前陸吟雪還不覺得此人長相如何,畢竟離得遠,只是覺得臉上似有一道疤痕,等到了近處,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才覺得徐一刀的猙獰恐怖,一刀疤痕生生從眉眼劃過嘴脣,整個臉看上去像是一剖爲二,而結痂後的痕跡更像是一隻長蟲趴着了此人臉頰之上,而且這徐一刀的臉骨本就比一般人的大。
此時的陸吟雪身後一陣惡寒,強壓着自己的驚訝,保持着震驚,只是雙眼中的驚顫早已暴露了自己的心緒。
原來之前衆人驚呼,怕更是因爲了這一張臉吧。
估計這徐一刀也是看慣了世人嘴臉,平常的很,嘴巴一張,對着陸吟雪說道:“倒是徐一刀唐突,嚇着姑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