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雅不是很想跟這公主去玩,畢竟她剛剛那麼害怕自己。
可是雲落卻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小雅眸光微閃,連忙應道“是。”
南靜媛畢竟是個孩子,一聽有人可以陪她玩,早就忘記了剛剛的事情,拉着小雅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湖心亭中只剩下兩人了,南翼玄眸光清幽,靜靜地看着雲落,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雲落神情自若地與他對視着,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是波濤洶涌蹂。
他這樣看着她卻又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片刻之後……
“你……”
“你……”
同時出口的聲音讓兩人頓顯尷尬,可是下一秒……
“你先說……”
“你先說……”
雲落的臉都綠了,也不在扭捏,直接道“在王爺府中打擾多時,我該回去了。”
南翼玄聞言,臉色一沉,冷着聲音道“本王救了你,還帶來府中爲你治傷,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就要離開了嗎?”
雲落皺眉,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小氣了?
不過道謝這事,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雖然她會受傷,他有一定的責任,可是他不顧自己的傷勢,拼盡全力救了自己,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一句謝謝,他承受得起。
想到這裡,雲落面帶真誠地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日後若有機會,雲落自當報答。”
可讓雲落想不到的是,她的話剛落下,南翼玄的臉色更臭了,“你以爲本王會稀罕你的道謝嗎?”
“你這人……”雲落真想爆粗口。
說要她道謝的人是他,這會兒她道了謝,卻又說不稀罕了。
看了看在不遠處跟小雅玩得愉快的南靜媛,雲落忍着罵人的衝動,耐着性子道“那王爺你要如何?”
南景玹眯着眼看了她好一會,就在雲落要沒耐性的時候,忽的出聲道“給本王處理下傷口吧。”
……
雲落眨眨眼,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怔怔地看着南翼玄。
看着她這幅表情,南翼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麼,不願意?”
雲落這才知道自己並沒聽錯,頓時凌亂地道“王府中有醫術高明的府醫,爲何要我給你處理傷口?”
“因爲本王這傷是因你而受的。”說完,南翼玄竟然轉身走了。
NND,明明是他害得自己傷痕累累,這會兒竟然反過來賴在她的身上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南翼玄走了幾步,見雲落還站在原地,回頭道“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你是想讓本王得破傷風截肢了,你纔開心麼?”
“……”好吧,這傢伙學人說話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
雲落雖然不願,但也不好在這裡跟他耗着,這不南靜媛那丫頭正好奇地朝這裡探頭探腦呢。
悻悻地跟上了南翼玄的腳步,一直跟着他來到了書房。
南翼玄徑直到了書桌前,頭也不回地道“藥箱在書架下面第二行的櫃子裡。”
這貨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使喚隨從?
雲落不情不願地走到書架那邊,一邊找着藥箱,一邊觀察着他書架上的那些東西。
上次來偷王爺印的時候她目標明確,倒是沒注意這邊還有這麼多的古董玉飾,趕明兒她要把這裡掃個精光。
哼哼!
這麼想着,雲落的心中倒是舒暢了一些,找到藥箱後轉身朝着南翼玄走去。
可是她剛一轉身,腳步就頓住了。
這傢伙……竟然把上衣都脫光了!
你大爺的,不就傷個手臂而已嘛,他有必要把整個身子都露出來嗎?
不過他的身材確實是有露的資本的,胸肌結實,腹肌性感……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可是當時是在黑暗中,她摸過,卻沒看到過。
咳咳,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雲落的臉竟然不爭氣的紅了。
這一抹臉紅沒能逃過南翼玄的火眼金睛,他邪肆地一勾脣,挑眉道“怎麼,對本王的身體很感興趣?”
感你的妹的興趣!
雲落恨不得直接將手中的藥箱砸他頭上,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到他的旁邊,“砰”的一下將手中的藥箱放在桌上,冷冷地道“手拿過來!”
南翼玄老實地將受傷的手伸了過去,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她繃着的臉上,似笑非笑。
當雲落看到傷口上那染着血跡的熟悉布料時,雙眉一皺,怒道“都兩天了,你竟然都沒處理過傷口?”
這布料分明就是她那天在山洞裡從自己的裙襬上扯下來的。
她昏迷了整整
一天,也就是距離那天已經有兩天了,包紮好後他又浸泡過水,之後抱着她回到了玄王府,之後又趕去萬華寺,直到今天護送太后回來。
折騰了這麼久,他竟然都沒重新包紮過,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相對於雲落的憤怒,南翼玄卻是毫不在乎,只是淡淡地道“本王這不在等你處理嗎?”
這話說得,就跟在說我餓了兩天,正等着吃你做的飯一樣隨意。
雲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決定不再跟他多話了,動手拆起了紗布。
血跡斑斑的紗布被解開,已經發炎得不成樣子的傷口顯露出來。
看着那紅腫潰爛到流膿的傷口,雲落的手都在發抖了。
這人是真的不要命了,傷口都惡化成這樣了,竟然還有閒情雅緻在那裡調侃她。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以這傷口的惡化程度來看,他早就應該燒得腦子昏沉了,竟然還能到處奔波?
想到這裡,雲落的手不自覺地朝着他的額頭探去。
她的動作讓南翼玄微微一怔,下一秒,卻聽得她大叫出聲“你發着燒!”
雲落這才發現,南翼玄的臉確實有着一種異樣的紅,之前她只是沒注意到而已。
南翼玄有點無力地點點頭,“是啊,所以你趕緊給本王處理傷口,不然本王燒死了,你難辭其咎!”
“燒死最好!”雲落終於怒了,在他的額頭上狠狠地彈了一個爆慄。
“你居然該打本王?”南翼玄捂着額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雲落。
這女人的膽子肥了啊!
“你死都不怕,還在乎我打你啊?”雲落眼露兇光地看着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我在山洞裡就交代過你的,回來一定要好好地處理傷口,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人人都說玄王天資過人,聰明絕頂,我看你腦子裡裝得根本就是草,而且是雜草!”
第一次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罵,南翼玄一時間沒能反映過來,只是怔怔地看着喋喋不休的雲落。
這樣的她,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在他面前毫無顧忌的小野貓。
對上南翼玄若有所思的眸光,雲落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斂神道“我要先給把你傷口處的爛肉挖掉,有匕首和烈酒嗎?”
南翼玄眸光未動,嘴裡卻道“藥箱裡都有。”
雲落打開藥箱,發現裡面除了一些金創藥外,果然備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小瓶酒,甚至還有火摺子和煤油燈。
一般的藥箱裡面怎麼會有這些,難道他是按着自己上次說的特意準備的嗎?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雲落點燃了煤油燈,將匕首在上面烤了烤,但在拿起酒壺的時候頓了頓,“我要給你傷口消毒,會很痛,你……”
“本王能忍。”南翼玄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
雲落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起酒壺直接往他的傷口上倒去。
南翼玄那原本因爲發燒而潮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但他咬着牙,愣是沒有哼出一聲。
“我要開始挖了,會更痛的。”雲落拿起匕首,完了又補充了一句,“叫出來可以緩解疼痛的。”
“沒事,你繼續!”南翼玄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準備。
雲落不再猶豫,直接挖了下去。
南翼玄的身子猛地一僵,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罵出,可他依舊緊咬着牙,沒有發出半絲的聲。
真是個漢子!
雲落心生佩服,加快了手下的動作,但因爲緊張,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疼痛讓南翼玄的意識有些模糊,恍惚間,一股熟悉的味道侵入鼻尖。
那是一種略顯曖昧的馨香,正如那一晚在激情中,從他的小野貓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充滿着誘惑……
在這股熟悉的香味中,南翼玄忽然覺得沒那麼痛了,他慢慢地閉上眼,臉上的痛苦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
而此時專心處理着傷口的雲落卻完全不知道南翼玄心中所想,爲了減少他痛苦的時間,她甚至都顧不上看他的表情了。
挖去周圍的爛肉之後,她又用酒消了一次毒,然後灑上金創藥,用紗布仔細地包紮起來。
“好了。”雲落終於呼出了一口氣,這才擡頭看向南翼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之後,嘴角抽搐。
這人是被痛昏頭了麼?
不然這滿臉享受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雲落的聲音讓南翼玄猛然間回神,看着她臉上的細汗,腦中忽的閃過了一個莫名的念頭。
難道她就是……
看着他眸中炙熱的神光,雲落心中暗叫不妙。
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可是她面上還是詳裝鎮定地道“傷口我能處理,但你的燒我就愛莫能助了,你還是找府醫來看吧。
說着,她就想離開。
可是她才一轉身,手忽然被南翼玄一把抓住。
心中咯噔了一下,雲落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南翼玄的手很燙,也不知道是因爲發燒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她不敢回頭,可是又怕他更加的懷疑,只能回頭訕訕一笑道“王爺你還有事嗎?”
“女人,你還想裝嗎?”南翼玄的聲音中帶着一股異樣的興奮。
他真的知道了?
雲落強忍着馬上甩手逃跑的衝動,繼續裝傻充愣,“王爺此話何意?”
此時的南翼玄心思翻轉,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
他快速地將雲落的點點滴滴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發現好幾個地方都能跟他心中的小野貓相重疊,愈發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緊了緊抓着雲落的手,眸光堅定地道“雲落,你不用再裝了,本王知道你就是……”
“咔嚓!”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頭頂忽然傳來了一聲異響,好似瓦片被踩碎的聲音。
南翼玄面色一變,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甚至連外衣都來不及穿上,就一把甩開雲落的手朝着門口跑去。
開門,竄出,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看着空落落的門口,雲落撫着胸口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露陷了。
這可是真正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不過這場好戲,少了自己就不精彩了呢。
雲落的嘴角勾着一抹賊笑,也朝着門口跑去。
書房的屋頂上,赤裸着上身的南翼玄站在那裡,而他的對面,是一個身穿黑衣,扎着馬尾,面帶金紗的女子,她渾身冷冽如霜,一雙清亮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感情。
南翼玄直直地看着她,眸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她竟然來了!
那麼雲落就不會是她了,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可是……
就在南翼玄不知所措的時候,女子的視線微轉,落在了下面的雲落身上,原本毫無感情的眸子中迸射出了一股冷意。
雲落卻好似被這眼神嚇着了一般,身子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
南翼玄沒來由的一慌,正要開口解釋,下面的雲落卻是先一步叫了出來,“有刺客,有刺客!”
南翼玄正想阻止,可是他面前的女子卻是眸光一凜,飛身躍下了屋頂,直接落在了雲落的面前。
雲落被嚇得腳步一個踉蹌,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地道“你……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南翼玄被突來的變故搞得暈頭轉向,但還是及時地躍了下去,擋在了兩人的中間,“女人,你聽我解釋。”
此時南翼玄完全否定了自己對雲落的懷疑,他現在着急的是剛剛他拉着雲落手的時候,她肯定都看到了。
可是女子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回到了雲落的身上,那眼神好似要將她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