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就想像一隻軟腳蝦一般癱在地上,一對眼珠不停地轉動,看了看空蕩蕩的鬥獸臺。在如此暴戾的氣勢下,就連自己都受了重傷,他自然不會相信中了自己暗招的酸秀才還有機會活下去。
獅皇這邊的人趕緊跳下去一個,一把抓住流沙,就遁回原處。
後面的巫醫也幹緊上前,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半天,鬆了口氣道:“稟獸皇:此人並無大礙,只是全身脫離,最後又被兩股元氣衝撞重傷,稍微調養一下,五天之內必能好轉如初!”
一臉關心的獅光鬆了口氣,緊握的雙拳也緩緩鬆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們給我用最好的藥,找最好的巫醫,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流沙先生。”
“是!是!是!”幾位巫醫連忙點頭,扶着流沙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一個身穿白色巫袍的狐族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枯皮一樣的臉色,一看就知道行將就木,全身更是手的皮包骨,讓人擔心這一下子站起來會不會被風給吹到。
狐族人眼睛半眯,似醒非醒的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嘆道:“獅族勝一局,虎族勝一局,平局!下面繼續,有請獅族血衣先生。虎族老乞丐先生”
軒轅公子面色奇怪的望了一眼虎明,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明明有實力更強的玄陰屍魔不派,反而讓老乞丐登場。
再看了看面有得色的玄陰屍魔,別人可能沒有看清楚,但是化名爲軒轅公子的楚無涯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剛剛最後一擊的時候,玄陰屍魔頭頂飛出一具殭屍,迅速的將酸秀才的屍體搶在手中,然後通過玄陰魔氣裡的秘法又將殭屍和屍體同時收回空間。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現在最着急的並不是他,虎皇對於獸皇的位置肯定比自己還急。實在不行,到時候直接找獅皇覲見大巫王,相信獅族也不會得罪他這麼一個強者。
想到這,楚無涯也就稍微定心,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就趁着楚無涯**的時候,一個身穿血紅色錦衣的直接從獅光旁邊的座位上消失,詭異的出現在鬥獸臺上。
“空間能量?”雖然只有那一剎那,但是楚無涯還是很準確的把握住了空間的震盪。這血衣的空間能量雖然強大,但是和風雲小獸的比起來就差很多了。每次風雲出現,就連楚無涯都不能感受到他的位置,但是血衣撕破空間的時候,空間明顯震盪了一下。
只要功力足夠高,心神就能夠在那一剎那捕捉到血衣的模糊位置,雖然不能精確,但是也能防範於未然了。
而前幾天虎明說他擅長隱匿,也多半是因爲空間系神魂師的緣故。
楚無涯回頭看了看老乞丐,他也對這個人產生了那麼一點點興趣,一個明知道對方實力的人,如果不是有把握,那就是有信心了!
老乞丐探了探雞爪般的雙手,整個人一步一步的走上鬥獸臺。比起血衣的詭異來,就差了不止一籌。
血衣謹慎的看了看老乞丐,並沒有因爲對方實力而小覷,畢竟活到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都知道一句俗話:謹慎謹慎再謹慎!才能保證小命無憂。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別人對付一個出名已久的人物。
血衣手指朝着老乞丐一指,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個小石子,一個閃着波紋的光圈在湖面躍出。空氣中也出現一個散發着銀光的圓盤,在血衣的控制下朝着老乞丐飄去。
圓盤幾乎沒有花什麼時間,就直接出現在老乞丐頭頂,幾道銀色的弧光從圓盤中射出,朝着老乞丐頭頂落下。
圓弧空間斬!乃是血衣修煉的一招秘技,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有一些譁衆取寵。但是隻有真正經歷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這一招完全是利用天空中的圓盤禁制周圍虛空,將裡面的人也禁錮起來,然後空間斬撕裂空間,直接將人拋入無盡虛空。
血衣在笑靨滿臉的時候能夠使出這麼陰險的招式,從而可見他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老乞丐眨巴眨巴兩下小眼,滿臉欣喜道:“多謝這位爺賞賜!”
就在衆人疑惑這句話的時候,老乞丐手中出現一個破破爛爛的瓷碗。瓷碗成灰白色,上面佈滿了裂縫,碗口處還有老大一個缺口,一看就知道是乞丐纔有的招財進寶碗。
老乞丐手中瓷碗猶如穿花蝴蝶般在半空中左右飄飛,將天空中的銀色圓弧全部扣在裡面,最後再猛的騰起,將圓盤也吸收殆盡。
譁~~衆人都有些吃驚的望着老乞丐手中的破碗。特別是血衣,以前不知道多少人陰狠在這招圓弧空間斬下,沒想到今天被人一個破碗就輕易的破開了。
老乞丐擔心的看了看手中吃飯的傢伙,看到沒有損傷後,才滿臉感恩戴德朝着血衣拜了幾拜,謝道:“多謝這位爺了!”
楚無涯現在也有些**,本來以爲老乞丐最多接個幾招就會自動認輸什麼的,沒想到竟然來了一個開門紅。心思一轉,暗道不能笑看江湖人,哪怕是一個一級神魂師,也有可能有一些隱匿的手段,更何況一個被人追殺到獸族的階級強者,哪一個手中沒有幾個防身的手段。
第一場天使就是因爲太自信,最後就被假死的紅娘子偷襲致死。
第二場酸秀才卻是因爲被人道破心中隱藏近千年的私密,這才心神失常,最後落到身死魂銷的下場。
這一場,光看老乞丐手中的破碗,就知道多半又是一招耍陰鬥狠了。
沈老哥仔細看了看,驚歎道:“果然是那隻碗。”
楚無涯看了看沈老哥,笑問道:“看來沈老哥果然是神通廣大啊。這東西至少小弟就沒曾聽過。不知老哥可否爲我等解惑?”
“呃……”沈老哥微微一沉吟,看了看周圍豎起耳朵的衆人,畢竟着說別人的至寶,肯定會遭人記恨的,如果老乞丐這一場敗了還好,如果勝了,肯定會因此來找沈老哥的麻煩。
楚無涯微微一愣,也猜到了沈老哥的孤寂,拍了拍額頭,自罵道:“倒是小弟失態了,差點釀成大錯!還望沈老哥莫怪啊!”
沈老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說說也聊表無奈嘛!這破碗嘛,也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招財進寶碗。聽說是由天品煉器材料空冥石作主體,然後參雜了無數地級材料,最後更是殺了無數魂獸,採其精血煉製,不過因爲裡面並沒有合適的魂獸精魂用來封印,也只能算是一件奇異的僞神器。
因爲空冥石的緣故,這個招財進寶碗可以吸收對方的攻擊,這也應了老乞丐的名頭,一個碗吃百家飯,不管是誰,只要你施捨,他的招財進寶碗就能裝得下。”
楚無涯盯了盯老乞丐手中的破碗,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又看走眼了一次。
血衣眼見自己招式被迫,輕哼一聲,整個人就詭異的從鬥獸臺上消失。
呼呼呼……陣陣涼風襲來。老乞丐孤零零的站在鬥獸臺上,顯得有幾分孤寂,但是老乞丐臉上卻是越來越陰沉,自己心神就像八爪魚一般籠罩了鬥獸臺的每一個角落,但是血衣彷彿已經從這裡消失,始終不能找到他的氣息。
決鬥未完,老乞丐自然不會相信對方會不告而別。那麼,就只有隱匿在鬥獸臺上,只待自己精神一鬆弛,便會受到他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老乞丐手指在招財進寶碗上輕輕敲打幾聲,碰撞出沙啞的蹦蹦聲,朝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只要血衣還在鬥獸臺上,那他就能憑藉招財進寶碗的聲波找出血衣隱匿的位置。但是不管老乞丐雙耳如何抖動,傳遞出去聲音始終沒有絲毫停頓,也就是說整個鬥獸臺上並沒有任何隱藏的東西阻礙聲波的傳遞。
那……血衣去哪了?
老乞丐皺了皺眉頭,雙眼緩緩閉上,心神始終不顯疲憊的透體而出,籠罩在身體周圍,只要血衣一出現,就能在那一剎那發現他的蹤跡。
時間猶如流水般慢慢流逝!中午的陽光毒辣辣的烘烤着地面,所有看客並沒有半分疲憊,都是精神奕奕的看着鬥獸臺上孤零零的老乞丐,就連楚無涯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一方面不如老乞丐。
一個人保持同樣一個姿勢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同時精神力也高度集中地逸散了一個時辰,要是一般人,總阿九脫虛了。老乞丐現在還能站在上面,不得不說他精神毅力之強。
“高!高!高!吾不如也!”楚無涯暗讚一句,心裡不斷分析老乞丐這麼做的目的。首先就是因爲它確實發現不了對方的動作,其次就是因爲他打算引蛇出洞,由他主動給血衣製造機會。但是這個機會也是一柄雙刃劍,就看誰能把握了。
一個時辰,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老乞丐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滴水不漏的心神也隨之震盪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點銀亮從老乞丐頭頂探出,猶如伺機待發的毒蛇般叮向老乞丐的天庭。
老乞丐彷彿嚇傻了般,身子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幾步,最後轟然跌坐在地面,臉色蒼白的望着頭頂越來越近的銀光。
血衣看着老乞丐的反常行爲,知道自己這招雖然來的詭異,但是絕對不可能將一個高手嚇成那副模樣,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在示弱!
從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在示弱,讓血衣找到了偷襲的機會,也讓老乞丐本人藉機行事,在血衣算計他的時候,他又何嘗不是在算計血衣。
“他難道還有什麼後招?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個陷阱?”血衣心思一轉,心神一動,手中猛地出現一柄銀光閃閃的梭子。
梭子成三菱狀,兩頭小中間大,一看就是殺人不沾血的絕世兇器。這柄血魂梭也確實是一件兇器,當初煉製的時候就是用幾萬只冤魂爲主,最後更是用黃泉水浸泡幾年方能成功,每殺一人便會吸收對方的精血,元氣,從而增加血魂梭本身的戾氣,近千年來,死在這血魂梭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血魂梭也如願成爲一柄僞魔器,光是氣勢就能嚇的人肝膽俱裂。
說中握着這柄心意相通的血魂梭,血衣的膽氣也足了幾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老乞丐,不管他有什麼後招,我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
血魂梭眨眼間就到了老乞丐頭皮,劃破空氣帶來的厲風甚至吹動老乞丐頭頂的白髮隨之飄蕩。
血衣整個人更加謹慎了,心中那一抹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他甚至都產生了逃跑的想法。
“呔!受死!”爲了掩飾心中的懼意,血衣猛的爆喝一聲,手中血魂梭猛地紮下。
“嗚嗚嗚……”就在同一時間,老乞丐突然趴在地上,兩眼一紅,淚眼婆娑的哭了起來。
老乞丐一哭,鬥獸臺上的空氣彷彿收到一股莫名的影響,全都一束。血衣的心神也是一頓,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意識。
老乞丐嘿嘿一笑,右手反扣招財進寶碗,直接將破碗當做板磚,狠狠地拍向頭頂禁止不動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