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無涯他們正前方五百米位置處,那裡是一個低窪,一場屠殺正在進行,或者不應該說是屠殺,畢竟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人提着一把三尺青鋒,在人羣中優美的舞動,每一次擡手,每一次抽身,都會有一朵悽美的血花隨之飄揚,在半空綻放生命的晚唱。
“爲什麼……?”一箇中年人捂住不斷咕咕冒血的喉嚨,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兩顆眼珠子鼓得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
“不爲什麼,你不感覺十四割破喉嚨的聲音是多麼的美妙嗎?”白衣公子嘴角一揚,一種叫着幸福的東西在空氣中盪漾,只見他緩緩蹲下身來,雙說輕輕捏住中年人捂住傷口的手,臉上帶着和薰的微笑,手腕卻突然用力。
咔嚓!中年人的手腕被折斷,堵住的傷口猛地噴出一道血箭,中年人不甘的睜着一對大眼,彷彿在責問蒼天何其不公?
“爲什麼殺他們?”楚無涯的聲音中飽含着怒氣,就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白衣男子緩緩轉身,擡眼打量了一下楚無涯,眼中猛的閃過幾絲精光和興趣,緩緩的說道:“因爲我叫監十四。”
“監十四?”楚無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衆人。
衆人無一例外的都搖了搖頭,監十四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監,是白虎帝國的皇姓,這個男人難道是白虎皇族的人?
監十四並沒有微笑然解惑,反而指着楚無涯輕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你叫楚無涯,也是我這次的目標,你很強,但是我會殺了你,就想殺了他們一樣。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一步,蕭公子。”說着微微彎身,然後退後幾步,就像水幕一樣慢慢的消失在衆人眼前。
“瘋子?”楚無涯心裡突然冒出一絲怒氣,陰沉着臉離開這裡,至於屍骨,總會有人來收的。
其實也怪不了楚無涯,不管是誰遇到一個未知的高手,突然告訴你:“你好,我叫某某。專門來殺你的,你準備一下。”然後又詭異的消失不見。
你也會如楚無涯這般陰沉,暗殺,沒什麼,讓楚無涯生氣的是白衣男子的表情,他在說那句‘我會殺你’的時候,那彷彿看着一具屍體的表情,彷彿殺一隻螻蟻般輕視的眼神,以及那高高在上的態度,這讓一直順風順水的楚無涯不能接受。
剛剛突破靈魂的喜悅瞬間就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衝散,那男人很強,這是楚無涯的直覺,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像相信老凱恩不會害自己一樣。
一想到被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盯上,楚無涯就感到一陣反胃。通常對付這類瘋子,你也要變成瘋子,才能在他們一舉一動中揣摩出他們下一步動作。
楚凝雪緩緩的走到楚無涯身側,伸出小手輕輕的握住楚無涯的大手,堅定的說道:“楚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殺了他。”
楚無涯回過頭捏了捏楚凝雪的鼻尖,將心裡的愁緒收了起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大不了的。
“啊!”楚無涯突然擡頭清嘯一聲,發泄完後身子一晃,就到了白米開外,跟在他身後的衆人也全力提速,緊追不捨。
一前一後,十幾道身影似蒼鷹一般在天空掠過,比預計早了半天就到了秋語平原中心,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多瑙河畔。
幾百個帳篷林立在多瑙河畔,如星羅密佈般散亂的排開,楚無涯身影剛剛落下的時候,執宇的聲音就冒了出來:“我還以爲楚兄已經離開這了沒想到楚兄竟然比我們還晚幾天。”
楚無涯一眼就看到鶴立雞羣的執宇,無奈何,這人實在是太胖了,走起路來,渾身肥肉都是一閃一閃,也不知道他那身修爲是怎麼來的,“難道是吃出來的。”楚無涯不由惡意的揣測。
人家一國皇子都打招呼了,楚無涯也就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去,同時笑道:“一點私事當誤了行程。”又一想到監十四的事,此人不除,如鯁在喉。
執宇身爲玄武帝國皇子,對天下隱秘肯定比自己的知道的要多,楚無涯也就靠近執宇小聲說道:“執兄,帳篷說話,我像你打聽個人。”
執宇腳步一停,舒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此人我確實認識,先到中帳在說。”
玄武帝國在多瑙河畔也有一席之地,執宇身爲玄武帝國這次領頭的代表人物,他的中帳自然是玄武帝國的的臉面。
當楚無涯跨進中帳的一瞬間,奢華、貴氣、這些詞語充滿了他的腦海,整個中帳彷彿一個足球場大小,在最右側擺放有一套牀椅,牀的一頭是一個兵器架,上面刀劍棍戟十八般武器樣樣在目。另一頭竟然有一個三米長的白玉浴缸。
中帳的正中靠後一張書桌,上面擺放着一摞書籍。中帳的左邊有一張長的難以想象的桌子,應該是玄武帝國的議事桌。
但是楚無涯這次是有疑問在心,再好的景緻也提不起半分興趣。
執宇揚了揚手,喝退了跟進來護衛,幾個護衛看了看執宇,在望了望楚無涯,互相打了個顏色退了出去。
“坐!”執宇指了指椅子,然後親自端了一杯濃茶,緩緩說道:“那人我認識,監十四,手中一把十四劍不知有多少冤魂。”
“十四劍?這麼奇怪的名字?”楚無涯飲了一口,滿臉突兀的問道。
執宇緩緩擡頭,看着楚無涯突然笑了,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然後娓娓說道:“神魂大陸很大,大的你無法相信。在這麼大的神魂大陸,並不缺乏天才,這個監十四就是天才中的天才。當年他出生的時候,天空電閃雷鳴,,一頭巨大的白虎神像口中叼着一個嬰兒出現在白虎帝國的皇宮上空,然後監十四就在那一刻出生,待他出生後,天空的白虎神像也消失不見,從而傳出監十四就是天上白虎神下凡,這監十四果然不負盛名,一歲能行,兩歲開始練武,三歲的時候就得到一枚白虎聖獸的魂卵,然後憑着天賦更是在十歲的時候一躍成爲白虎帝國最年輕的七級神魂師,硬是打破了白虎帝國三萬年來最短突破七級神魂師的記錄。
其實說到這種天才,整個神魂大陸也不是沒有,比如青龍帝國的龍槍,朱雀帝國的朱七,光輝神殿的聖子拉塞·阿瑟夫,還有皇家的莉莉婭,我們玄武帝國也有這樣的天才,我的七弟執念,他也不愧這個名字,執念,執念……”執宇說到這,猛的頓住了,雙眼迷離的放着虛空,兩顆淚珠無聲的滴落。
過了一會,執宇纔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道:“見笑了,我繼續說監十四,他在突破七級神魂師後就獨自一人上了白虎帝國的殺神山,最後拜在殺神坐下,殺神坐下一共有七人,監十四是最後入門的師弟。
三年後,監十四獨自一人下山,回到皇宮改名‘監十四’,至於爲什麼要叫十四,你只要知道他的兵器叫十四劍就可以了。
他今年十八歲,三年前跨入八級神魂師的階段,然後進入五月區域,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
殺人,是他的最愛!也是他唯一的愛好,有人喜歡錢,有人喜歡女人,有人喜歡花,但它卻是唯一一個把殺人作爲藝術的瘋子。
三歲的時候,就空中殺死了皇宮裡的一個宮女,爾後更是殺戮不斷,再加上白虎主殺伐,每殺一人,他的實力就強上幾分,這些年來,死在他劍下的人猶如恆河之沙,多不勝數。
他曾經說過:他這一生,爲劍生,爲劍死!”
“爲劍生,爲劍死!”楚無涯重複兩聲,輕輕嘆道:“只要他有破綻就好,就怕他沒有破綻。”
“破綻?”執宇張大了嘴巴,訕訕問道:“你不會說監十四又破綻吧!像他這麼完美的人,怎麼可能有破綻?”
楚無涯神秘一笑,並沒有回答執宇的話,而是站起來彎了下腰,嘿嘿笑道:“多謝執兄解惑了,要不我死了都還不知道是誰殺了我。”
“要走了?”執宇笑着問了一句,“不留下來多喝幾杯。”
“不喝了,不喝了。”楚無涯搖了搖頭,打趣道:“萬一讓監十四盯上你,那我可就是玄武帝國的千古罪人了……”
報……中氣十足,一聲拖着常常的音調,一個黑臉漢子鏗鏘鏗鏘的走了進來,先是朝着楚無涯半彎身,在才兩手一合,擲地有聲的報道:“稟殿下。”說完雙手一擡,彎腰遞上一份信件。
執宇鄭重的捏住信封,朝着漢子揮了揮手,道:“黃將軍幸苦了,以後不是正式場合,你就當我還是小執宇就行了。”
“不敢,行軍打仗,就是一個令字,我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把我讓別人先壞了規矩,黃叔叔你就沒話說了吧!”執宇眼珠一轉,抓住黃將軍話裡歧義,嘿嘿笑道。
黃將軍臉皮一動,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中帳。
“執宇兄親啓。”信封上寫着五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楚無涯見狀笑道:“執兄又是,小弟就先走一步了。”
執宇搖了搖手,嘿嘿冷笑大:“我看這事也和你脫不了干係,你還是等等。”
說着緩緩拆開信封,見字如下:
執宇兄:
我等聽聞今有一人被你迎入中帳,此人連龍飛殿下,朱紫殿下都大爲讚賞,不知我的是否有幸見其一面,到時也好看他是否有資格參與我等大事。
寥寥幾字,猶如筆走龍蛇,鐵筆銀勾。雖然字裡行間並沒有透露出什麼,但楚無涯看完卻是暗自心驚。
自己纔到片刻,就有人送來書信,並且還提到我等大事。幾個國家的皇子都要在一起密商的大事,楚無涯想一想都覺得心驚。
楚無涯正想託病拒絕的時候,執宇卻擡頭看着楚無涯,逐字逐句的說道:“如果你還想離開這裡,不妨參加一下。”
楚無涯心裡一怒,不過介於執宇好意,最後還是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物。”
執宇看着楚無涯離去的背影,眼中一時流轉着莫名的神色。
“殿下,爲什麼要讓他也參加?”一個空洞的聲音從虛空中傳出。
執宇突然笑道:“他也是天才,如果他剛剛是真的生氣,說明他是一個容易把握的天才,容易把握的天才纔是真正的天才。如果是假的話,那就說明他太可怕了,就連我都不能猜出他的情緒變化。這次大事,正是對他的一個考驗,看這個天才到底能不能爲我所用,如果不行,我……難道我就只有抹殺他嗎?”
執宇眼神慢慢變得幾分迷茫,但瞬間就變得如同以往一般堅定。
帝王者,絕情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