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照師父的脾氣,他要是不想說,我肯定也問不出來,也就只能旁敲側擊了,看師父這神情,應該是和師祖有關係。
師父聽了我的話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我看着他試探的問道,師父,那我啥時候去見師祖啊?
師父聽了我的話就樂了,拍了拍我的腦袋說,看把你急的,明天就帶去你見你師祖。
他說的這麼爽快,我就有點兒納悶了,難道不是師祖的問題?
師父說讓我別亂想,讓我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帶我去見師祖,然後就離開了。
我瞅了瞅,天還沒黑呢,整個大院子就我一個人,溫沉毅一進宅子人就沒影了,我總覺得自從進了這裡,好像所有人都有點不對勁了。
這麼大一個宅子,跟着師父一路走過來,我就沒瞅見一個人,難道一個人住一個院子嗎?有錢也不帶這樣的啊,這平時得多悶得慌?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溫沉毅會長成個面癱了,這純粹是給憋出來的!
還有門口的獅魂,一聽到它的聲音,我就渾身覺得不對勁,不是說只針對一些東西嗎?可我是人啊,爲什麼會受到它的影響?
突然間,我覺得右肩膀上某一處開始慢慢發熱,又疼又癢的,我忍不住把衣服扒了下來瞅了一眼,嚇得當時臉就白了。
我一直都知道右肩膀上有個蛇形胎記,那是從出生就帶着的,但是現在這個胎記的顏色變了!
以前它是暗紅色的,但是現在是血紅色!就好像是一大片來不及擦掉的血漬,染在了肩膀上!這個顏色,就跟溫沉毅額頭上的那顆紅色的美人痣一樣,變了顏色!
我用力的按住腦袋,心頭一陣驚異,手心竟已經泛起一把的冷汗。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13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溫沉毅的時候,他眉心處還沒有那個紅色的痣,我暈過去以後,再看到他的時候,那顆紅痣就出來了!我當時還以爲溫沉毅那紅痣自己自己點上去的,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當時師父看了我肩膀上的胎記時臉色很難看,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還指着我問認不認識溫沉毅眉心處那東西。而現在,溫沉毅眉心處那顆紅痣變了顏色,我身上的蛇形胎記也變了顏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溫沉毅那顆紅痣跟我的胎記有關係?
肩膀胎記處的皮膚上一陣陣灼熱,就像是幾百根針密密麻麻的紮在上面,疼的難受,也癢的難受。
我咬緊牙齒,手緊緊的攥住,沒過一會兒,我已經滿頭的大汗。而那一塊皮膚的異樣還是沒有停止,反而有隱隱增加的趨勢。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自己的皮肉好像被撕開的一樣,疼的我幾乎要暈過去,我咬緊牙齒,扭頭看向右肩膀,當我看清右肩上胎記的那一刻,腦子嗡的一聲響起,心臟狂跳起來。
血紅色的胎記上,突然冒出來一小點淺青色的東西,差不多螞蟻般大小,這東西並沒有在皮膚表層,而是長在我的血肉裡!透過一層幾乎半透明的皮膚,我幾乎看到它在瘋狂的生長着。
我牙齒忍不住打顫,心底的恐懼越來越濃,那股皮膚撕裂般的痛感還在繼續,我看到那東西顏色越來越深,面積越來越大,擠壓着皮膚裡的血肉,那一片皮膚組織已經被擠成了一個小疙瘩,帶着幾縷血絲,看起來非常可怖!
到了最後,它完全就變成了青色,已經有了小指甲蓋一般的大小。
你以爲這就完了嗎?不!沒有!它停止生長以後,就開始往皮膚外伸展,我可以看到我的肉皮被它捅出一小塊凸起,那凸起越來越大,就好像要捅破我的皮膚一般!緊接着,我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我咬緊牙根,死死的盯着那東西。
突然,我的呼吸一窒,心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恐懼,手竟然忍不住顫抖起來,它出來了,它長出來了!
那是一片青色的鱗片,通體呈橢圓形,緊緊的貼着我的皮膚,還有一半是長在皮膚裡的!它就那麼突兀的長在我的肩膀上,血紅色胎記,映着青色的鱗片,透着一股濃濃的詭異感。
我心頭突突的跳了起來,雙手止不住的發顫,那是蛇!是蛇的鱗片!我能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那股徹骨的寒意,透過皮膚直接漫入心底,我心頭一陣窒息,眸子中盡是不可置信。
蛇形胎記,還有蛇的鱗片!這些東西爲什麼會長在我的身上!
我是人,我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我捂着腦袋蜷縮着身子蹲在地上,無聲的重複着這句話,就在這時,腦海中響起一道咆哮聲,震得我靈魂深處好像都在顫抖。
是獅魂,是門口那獅魂的聲音!
我臉上升起一抹慘白的笑意,怪不得,怪不得它會衝我咆哮,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嗎?
獅魂的吼聲越來越大,在我腦海中一下一下的炸開,我難受的捂住耳朵,但還是擋不住那道震得我彷彿要暈死過去的聲音,心頭那股莫名的厭惡越來越大,竟讓我升起一抹想要跟獅魂拼命的決心。
就在這時,我腦海中滑過一抹熟悉的意識,是那條大蛇!我上次被厲魂上身時候出現的那條大蛇!
它猛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一雙烏黑的蛇眼看了看我,一時之間,我好像讀懂了那雙眸子,它是在擔心我!
它看了我一眼後,就衝着門外咆哮一聲,它的聲音中帶着怒氣,我能感覺到。和獅魂不同的是,它的聲音雖然同樣很大,但是沒有那種讓我不舒服的感覺,我心頭反而騰起一抹熟悉的暖意。
緊接着,獅魂的聲音就弱了,低低的嗚咽幾聲後就沒有動靜了。
大蛇好像完成了使命一般,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原處,它從哪裡來的,又去了哪裡,我統統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是來救我的,它已經第三次救我了。
那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它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只要看到它就覺得無比的親切。
就在這時,一道滿含怒意的聲音傳來,是誰傷了獅魂?
隨着聲音的響起,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推門闖了進來,看起來年齡不小了,但卻硬朗的很,背挺的很直,臉上褶皺也很少,一點都不像是個老人。
他穿着一身似乎是有了年歲的黑色的中山裝,臉上帶着怒意,瞪着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正冷冷的盯着我。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師父,他臉色十分難看,衝我使了個眼色說,桃桃,還不快拜見祖師爺。
我一怔,原來這個中山裝老人就是祖師爺,也難怪他會生氣,獅魂是鎮宅的砥柱,更是祖師爺帶回來的,想必跟了他不少年,肯定有了感情。
我暗暗頭疼,沒想到第一次見祖師爺就出了這麼大簍子這可怎麼辦?
我訕訕的笑了笑,上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說了句,徒孫謝桃桃拜見祖師爺。
自從入了這派後,這是第一次見祖師爺,定是要行三叩九拜大禮的,這是規矩,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
沒等我行禮,祖師爺就冷笑着擺了擺手,拜誰呢你?我可沒認你這徒孫。
我尷尬的跪在原處,是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看着祖師爺眼中濃濃的厭惡,我終於知道師父當時臉色爲什麼這麼怪了。祖師爺不喜我,他並沒有承認我的存在。
我算是想明白了,就算是沒有獅魂這一茬,他還是討厭我,如果不是獅魂突然受傷的話,他估計也不會跑來見我。
見我一直跪在地上,師父有些不忍,便開口道,師父,桃桃是個好孩子,這事兒一定有誤會。
祖師爺冷哼一聲,怒道,懷瑾,我看你這些年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竟然收了這麼個小怪物當徒弟!
聽了這老頭的話,我呼吸一下就粗了幾分,氣的臉都漲紅了。我猛地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跪他?我就是把膝蓋削了去也再不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