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營地,匈奴人成羣結隊,聚集在篝火邊,大口撕咬肥的流油的羊腿,油脂肆意抹在獸皮上,不時還有喝醉酒的匈奴人發生爭執,扭打成一團,其他匈奴人則在一旁起鬨。
這些匈奴人南下掠奪袁術的領地,獲得大量金銀和牛羊,被馮異阻擋之後,匈奴人留在渭水南邊紮營,將漢國的勢力範圍擴張至渭水以南。
一個漢國武將來到主將劉聰的營帳前來,對宿衛甲士問道:“車騎大將軍何在?”
宿衛甲士尷尬答道:“大將軍正在……”
漢國武將聽到劉聰的營帳傳出野獸般的喘息聲還有鶯鶯燕燕的啼叫聲,就知道劉聰在忙活什麼了。
這個武將微微皺眉。
現在可不是放鬆的時候。
“等車騎大將軍完事,就說是時候將掠奪的人口遷至北邊了。我們在渭水以南,難以立足,不如北遷。反正各方不缺土地,只缺人口。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資源。”
“是。”
這個武將吩咐完畢,然後離開,回到自己的營地。
過了好一會兒,劉聰這才完事。
“剛纔是否劉曜來求見?”
“他勸說大人儘早北歸。”
“我們有兩萬兵馬,在渭水之南,幾乎沒有敵手,劉曜自比爲樂毅、蕭何,何必膽怯。”
“那大人的意思是……”
“罷了,就按照劉曜的見解,返回漢國。”
劉聰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劉曜的見解。
畢竟,能夠提前攻佔大仲鎮的河洛勢力,不是什麼善類。
從河洛逃到關中的蒙恬,將張華的威名帶到關中,再加上蒙恬有意讓關中諸侯們集中精力阻擋張華,於是刻意渲染張華的威名。
“明日拔營北上,將擄掠的五萬人口帶到渭水以北。”
劉聰下令之後,各個匈奴武將和漢軍武將佈下巡邏的兵馬,然後養精蓄銳,準備返回北邊的漢國。
現在這一萬匈奴騎兵和一萬漢軍,位於渭水南邊,與漢國有渭水相隔,因此存在危險。
危險正在靠近。
“將軍,我們距離匈奴人的營地不到五里。再往前去,估計會被匈奴人的斥候發現。”
“我們只有5000人,真的可以擊敗這羣匈奴人嗎?”
“軍令如山,依照命令行事就是了。”
馮異帶着五千兵馬,暗中靠近匈奴人的營地。
劉聰又在營帳中縱慾,突然營外傳來喊殺聲,直接嚇得劉聰差點半身不遂。
“還真被劉曜說中了,竟然真的有人敢襲擊我的營地!”
劉聰嚇出一身冷汗,抄起佩刀,匆忙來到營地外面。
只見匈奴人已經炸營,驚慌失措,各自爲戰。
襲擊匈奴營地的敵兵不斷向營地拋射火矢,火勢在匈奴人的營地蔓延,被火焰灼傷的匈奴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壓滅身上的火苗。
“降者不殺!”
黑暗中,四面八方的喊聲傳來,猶如山呼海嘯,不知人數多少。
“難道對方傾盡全力而來?!”
劉聰完全陷入慌亂。
這種不知道對方人數的恐懼,讓他毛骨悚然。
根據劉聰的情報,馮異只有幾千人。
既然馮異敢主動襲營,那麼說不定獲得了張華的援軍。
受到驚嚇的劉聰召集親兵,立即逃亡。
突然遭到攻擊的匈奴營地一片混亂,已經有百夫長和千夫長帶着親兵逃亡,潰不成軍。
這些匈奴人習慣了欺負弱小的勢力,沒想到馮異帶着5000人,竟然敢襲擊他們20000人的營地,導致大規模炸營。
炸營之後,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只能設法逃亡,等到軍心安定下來,才能重新形成戰鬥力。
如果漢國武將有種師道、种師中兄弟的天賦“老成持重”,那麼還不會這麼輕易炸營。
但這些漢國武將沒有類似的天賦,馮異的“攻心”天賦,配合夜襲,直接打崩了匈奴人的軍心,導致炸營。
“已經取勝了,但還不能鬆懈,繼續施壓。”
馮異見匈奴人營地崩潰,知道漢國主將劉聰已經無法組織反擊。
但爲了以防萬一,馮異還是集中精力,穩紮穩打,攻佔匈奴人的營地,不給對方任何翻盤的機會。
沉穩的武將不一定差於激進的武將。
激進的武將表現驚豔,但不夠穩定,而沉穩的武將會讓對手陷入絕望和折磨,卻看不到取勝的希望。
“不得驚慌,否則殺無赦!”
漢國武將劉曜揮劍斬殺幾個逃兵,這才勉強穩住周圍數百人。
劉曜自比樂毅、蕭何,是匈奴漢國漢王劉淵的養子,在這個時候,依然想要力挽狂瀾,也是唯一一個還保持着清醒頭腦的武將。
劉曜帶着數百親兵,竟然還真的打退了馮異的副將趙廣。
一個匈奴百夫長疾馳過來說道:“建威將軍大人,車騎大將軍已經逃走了,我們再不離開此地,恐怕會成爲孤軍!”
“唉,攻打我們營地的敵兵,恐怕只有馮異的幾千人。如果衆多將士能夠齊心協力,那麼還能取勝。現在兵敗如山倒,僅僅憑藉我們這幾百人,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劉曜仰天長嘆,最終還是撤兵。
倉皇北逃的匈奴人和漢軍擁擠在渭水河邊,爭先恐後登船,竟然有數百人墜入河水,被河水沖走。
劉曜到了渭水,見匈奴人和漢軍擠在河灘上,草木皆兵,於是立即找到衣衫不整的主將劉聰,兩人一起在渭水重整軍勢。
“你是說我們被馮異嚇住了?”
劉聰此時臉色鐵青,他氣到想要殺人。
馮異只是攻破他們的營地,搶回被匈奴人掠奪的人口,而沒有追過來,說明馮異的兵力不足。
馮異用5000人,就打敗了他劉聰的20000人,讓劉聰無法接受。
劉聰認爲即使馮異是雲臺二十八將,但大家都是人,應該相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馮異用幾千人,將劉聰的兩萬人打到炸營。
這是劉聰的恥辱。
“可惡,我們整頓兵馬,再次南下,一直打到大仲鎮!”
劉聰氣急敗壞,想要找到馮異報仇。
劉曜阻止劉聰:“遲了,等我們穩定士氣,再追殺上去,對方已經退至鎮子堅守。我們還是該想好,失去擄掠的人口,如何向父王交代。”
馮異果然和劉曜猜測的一樣,在攻破匈奴營地之後,馮異帶着搶回來的人口南下,返回張華控制的地盤。
趙廣在途中對馮異說道:“我攻打匈奴營地時,對方有一員武將使用弓箭,射殺我的部將。他的弓箭竟然可以射穿一寸厚的鐵甲,貫穿心臟,雄武過人,因此我不得不退。”
“此人很有可能是劉淵的養子劉曜,號稱神射。”
馮異在攻略關中之前,已經做足功課,瞭解匈奴漢國的各個武將。
劉淵的兒子劉聰、養子劉曜,兩人執掌劉淵勢力的匈奴兵馬,驍勇善戰,爲一時之戰將,歷史上也是這兩個人連續攻打洛陽和長安,導致西晉滅亡。
不過馮異還是技高一籌,通過夜襲取勝。
馮異將搶回來的五萬人口遷往華陰縣,充實人口。
此事傳至張華這裡,張華深感意外。
馮異竟然以五千兵力,擊敗南下的兩萬敵軍,還搶回了被匈奴人掠走的人口,將華陰縣的人口充實至30萬人。
而馮異僅僅傷亡300人。
“馮異不愧是雲臺二十八將,匈奴人炸營,應該與馮異的天賦有關。”
張華令人記下馮異的功勞。
以五千兵力擊敗兩萬敵軍,可謂是名將了。
張華讓衆人儘量避免與唐軍、匈奴漢國交戰,但不意味着一定要避讓,只要時機恰當,也可以選擇出兵。
匈奴人搶走五萬人口,想要北歸,結果被馮異抓住機會,一舉擊破。
李績說道:“劉聰、劉曜被擊敗,待其返回漢國,漢王劉淵一定會震怒,到時我們與匈奴漢國,將不可避免,會有一戰。”
“匈奴漢國實力弱於大唐,既然要破局,那麼可先弱後強。”
張華把目標轉移到劉淵建立的匈奴漢國。
劉淵的匈奴漢國主要招攬匈奴人和漢人,主力依然是匈奴騎兵。
相比於裝備精良的唐軍,匈奴騎兵已經算是比較容易對付的敵人了。
“主公,努爾哈赤的大金國派阿濟格、李密攻打虎牢關!”
張華在華陰縣經營領地,領地最東邊的虎牢關卻遭到努爾哈赤勢力的阿濟格、李密攻打,向夏縣告急。
“努爾哈赤也不讓人省心啊。”
張華因爲努爾哈赤攻打虎牢關而感到頭疼。
好在東漢武將耿恭擅長守城,以4000兵力,擋住了阿濟格、李密的攻擊。
“令希文發兵支援耿恭,在各鎮募兵5000。”
張華帶兵三萬來到關中打天下,河洛只剩下兩萬兵馬,因此張華讓范仲淹再募兵5000人,讓河洛的兵力增加至2.5萬人。
張華吞併袁術勢力之後,收編袁術勢力的降卒,在彌補征戰關中的損失之餘,還多出了一萬人。
於是,張華在華陰縣的兵力達到4萬人。
全部領地兵力加在一起,爲6.5萬人。
“大唐,暫時不能招惹,否則會陷入曠日持久的戰爭。當前應當招攬周圍一些小勢力,壯大在關中的實力,然後再圖謀匈奴漢國,最後正面對付大唐。”
張華與軍師陳宮、武將李績商議一番,最終制定“先弱後強,遠交近攻”的戰略方針。
以華陰縣4萬兵馬、30萬人口的實力,在關中只能算是二流勢力。
只有吞併周圍一些小勢力,逐步壯大勢力,纔有可能與唐軍一戰。
大唐勢力還沒有將張華當成是主要對手,因此,纔沒有出動十萬唐軍。
如果十萬唐軍出動,張華認爲自己根本擋不住,只能被迫退回河洛。
張華必須在唐軍消滅主要敵手,將矛頭對準自己之前,成爲令十萬唐軍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強大勢力。
“在華陰縣南邊的華山北麓,還有十幾座塢堡沒有臣服。崤山也有諸多塢堡林立。如果可以徹底平定這些塢堡和山賊,至少可得二十萬人口。”
張華招攬的閻象提議派兵平定周圍的塢堡。
秦川因爲諸侯混戰,各地豪強建造塢堡以自保,結果到處都是塢堡。
一些強大的塢堡主,袁術也不能降服,只好放任他們存在。
閻象見張華的勢力比袁術還要強盛,於是建議攻陷這些塢堡,獲得更多人口。
“此言有理。在與匈奴漢國、大唐交鋒之前,先取這十幾座實力強大的塢堡。”
張華按照閻象的提議,委派馬武、程咬金等武將攻略華山北麓的塢堡。
這些塢堡主,相當於秦川不入流的勢力,但佔據地利,想要逐一平定,還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匈奴漢國,漢王劉淵面前,劉聰、劉曜二子下跪請罪,汗水浸溼衣裳。
渭水一戰,劉聰、劉曜的兩萬兵馬,被馮異以五千兵力擊敗,被斬殺兩千人,炸營時相互踐踏,死傷八百,渡河時落水者五百人。
劉聰、劉曜一共損失三千三百人。
更加要命的是,劉聰和劉曜從袁術勢力掠奪的五萬人口,得而復失。
漢王劉淵龍顏大怒。
匈奴漢國雖然有數萬兵馬,但這可是三千精銳,而且毫無收穫。
“罰一年俸祿,官降一級!”
劉淵對二人進行懲罰。
“多謝父王!”
劉聰、劉曜知道只要劉淵不剝奪他們的兵權,那麼這點懲罰,根本不算什麼。
他們二人已經是匈奴漢國的中流砥柱,劉淵要是罷免二人的兵權,那麼不用多久,匈奴漢國就會滅亡。
“沒想到這個張華如此兇猛,連五萬人口都不願讓給我。既然與我爲敵,那麼必定要付出代價。命令各鎮打造弓箭、馬鐙、馬刀,待軍備完成,我親自南下,攻下華陰!”
劉淵餘怒未消,着手攻打張華設立的華陰縣。
華陰,即華山的山陰之面。
匈奴漢國磨刀霍霍,召集各個匈奴部落的匈奴騎兵,隨時可能再次南下。
程咬金、牛進達帶兵沿着華山北麓進行掃蕩,攻打各座塢堡。
其中一座塢堡有人口數千,竟然擋住程咬金和牛進達的攻勢。
塢堡守軍盔甲雖然破爛,但意志卻極其頑強。
受傷的士兵全身血氣繚繞,傷勢越嚴重,戰力越強,拼命與登上城牆的精銳士卒廝殺,不時還有石塊砸下,被砸中的夏鎮士兵滾落至山澗之中。
塢堡主血氣方剛,與牛進達拼殺,額頭青筋暴起,咬緊牙關,擋住牛進達的接連攻擊。
牛進達提着大刀,一刀劈落,被塢堡主避開,鋼刀的刀刃斬在塢堡的牆垛上,竟然入石三分!
“啊啊啊!!”
塢堡主大喝一聲,明知不敵,依然趁着牛進達的大刀卡在城牆的機會,撞擊牛進達!
嘭!
牛進達魁梧的身軀被撞退十幾步,兵器脫手。
“死!”
塢堡主知道這是爲數不多的機會,揮刀砍來!
這把大刀足足有二十斤!
“喝!”
牛進達暴喝,運轉真氣,雙臂發力,在一瞬間額外獲得四牛之力,抓起一個敵兵,當做是兵器投擲出去!
人形兵器像是炮彈一樣砸向這個塢堡主!
塢堡主沒想到牛進達會突然發力,被投擲過來的士兵砸飛,眼冒金星。
牛進達的“九牛”天賦,讓他最多可以獲得九牛之力,可謂是力大無窮。
“好強悍的力氣……”
塢堡主掙扎地爬起來,對牛進達感到畏懼。
“不對勁,這支兵馬,怎麼像是乞活軍?”
程咬金帶兵攻上來,發現這座塢堡的守軍有些眼熟。
破破爛爛的裝備,卻爆發強大的戰鬥力,而且傷勢越重,戰意也越高昂,不是乞活軍,又是什麼?
“你可認識乞活軍的陳午?!”
程咬金扛着開山大斧走過來。
塢堡主聽到陳午的名字,虎軀一震,眼神迷離,像是想到了往事,聲音低沉:“你們知道他的下落?”
“當然,他就在我們大夏效力。”
“弟兄們,別打了,自己人!”
塢堡主聽說對方招攬了乞活帥陳午,趕緊喝止還在交戰的雙方兵馬。
程咬金、牛進達也知道大水衝了龍王廟,立即平息戰鬥。
“我乃是乞活帥田禋,爲漢朝河北名士田豐之後。本來我與陳午等人,爲晉朝幷州刺史司馬騰的部下,後來司馬騰死後,乞活軍四分五裂,各奔東西,我留在鄴城,陳午到了陳留,李惲、薄盛投奔了東海王司馬越……唉。”
這個塢堡主提及乞活軍的歷史,呆呆地看着血腥的戰場,唏噓不已。
幷州刺史司馬騰帶着部下到冀州就食,也就是乞活軍的由來,之所以後來出現了許多乞活帥,是因爲司馬騰死後,乞活軍發生了分歧。
田禋與陳午,都是乞活帥之一。
程咬金拍了拍田禋的肩膀:“今後你打算何去何從?”
“既然陳午都已經臣服,那麼我別無選擇。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與陳午把酒言歡。”
田禋想到能夠見到昔日的同伴,不免有幾分欣慰。
程咬金這一路兵馬相當幸運,沒有血戰到底就招攬了田禋的乞活軍。
田禋這支乞活軍有千餘人,還有數千家眷,全部被收編至華陰縣。
這千餘人,可是一股不弱的戰力,而且乞活軍的後代,可以直接成爲乞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