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青牛早已風化,體內的血肉全無,但這一刻,它的皮卻脫離了身體漂浮而起。
它只剩一張牛皮,但卻彷彿重新被賦予了生命,很快身體鼓脹起來,當它眼睛睜開時,已經是全新的生命。
這之後青牛迷迷糊糊的離開了遺蹟,而在它離開很久之後,有一年輕人誤打誤撞進入了這裡,帶走了骸骨留下的三門道法……
顧辰感受着這斷斷續續的記憶畫面,心中的一些迷惑迎刃而解。
現在的青牛竟然是牛皮所化,那青年道士死了無數年,竟然還能賦予一張牛皮生命,這是何等神通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而青年道士派青牛出去的原因更是讓顧辰吃驚,那記憶畫面裡的一道極光,分明是三萬年前從天外飛進蒼黃古星的起源種子!
也就是說,青年道士之所以派青牛出去,與起源種子的出現有莫大的關係!
顧辰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其中的因果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青牛因起源種子而出世,而起源種子最後的確在顧辰體內生根發芽了。
青牛說自己是紀元之子,他原來不是,但他卻修成了青年道士的無名仙體,並在後來引動了道朽之門出現,真的成爲了紀元之子!
這種種因果錯綜複雜,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前輩,你想告訴我什麼?”
顧辰看着面前的骸骨,努力保持冷靜。
骸骨沒說話,仍有諸多零碎的信息涌入顧辰腦海。
接下來這些信息,卻是青年道士當年創造三門道法的過程與心得,顧辰感覺自己彷彿就是那青年道士,在這個過程中,對三門道法的理解突飛猛進,甚至超越了蓬萊島主的傳承。
顧辰心裡產生明悟,當初青年道士雖然留下了三門道法,但因爲突發意外很快死了,木匣內留下的傳承不夠精細。
真正的傳承在他腦海之中,那纔是最精粹的部分,無缺的道法。
今天顧辰到來,似乎是因爲他修煉了無名仙體,竟然使得這位前輩有所感應,再次死而復生,並且以精神烙印的方式,傳承給了他三門道法的完整版本。
至於他感受到的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不過是附帶的東西。
這位前輩的狀態很古怪,恐怕不是很清醒。
骸骨將三門道法的完整烙印給了顧辰後,頭顱骨內那黃豆般的光芒便黯淡了一些,它緩步走出了遺蹟,每走一步,整座遺蹟跟着顫動。
顧辰沒時間去仔細感受腦海中的烙印,連忙跟在骸骨身後,看他想做什麼。
“道君,你可是要離開這裡?”
顧辰斟酌着問道,那零碎記憶裡別人似乎是這麼稱呼這一位前輩,他也不知他具體的名諱,索性就叫他白骨道君吧。
白骨道君沒有迴應,他一步步走出了遺蹟,到達出口時,遺蹟也在劇烈的顫動中從海底浮出,停駐在了海面上。
這遠古遺蹟竟成了一座山,而白骨道君坐在了山頂,只是擡頭望着天,再不說一句話。
“主人,這位前輩好古怪。”
青牛忍不住道,它並不知道自己是對方創造出來的,甚至前世與對方關係密切。
“他應該沒有惡意,我們靜觀其變。”顧辰回答道。
以白骨道君的實力,若他想要危害蒼黃古星,即便是顧辰,也沒有信心能夠阻止他。
對方太詭異了,是生是死讓人搞不清楚,甚至還能賦予一張牛皮生命。
接下來幾天,顧辰坐在了海面上,靜靜的觀察白骨道君。
日出日落,潮漲潮退,白骨道君一直都望着天空,一動不動。
若不是日月精華會在每天清晨和傍晚被他吸入骨體,顧辰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再次坐化了。
遠古遺蹟浮出海面,很快驚動了不少修士,蓬萊島主和海冬青一天之後聞訊而來。
“這一位是……”
海冬青感受到白骨道君的存在,滿臉動容。
在來到蒼黃古星時他就覺得此地不同尋常,而現在,他竟然見到了一名完全看不透的前輩高人!
“海道友,這位前輩有沒有可能……”
顧辰問道,那兩個字並未直接說出口,畢竟周圍圍了不少修士,若大家都知道了,太過驚世駭俗。
“恐怕是的。”海冬青凝重的點了點頭。
顧辰心中當下篤定了,海冬青已經在仙尊後期走了很久的路,他的判斷比自己要準確很多。
“不是說太古之後已經不存在了嗎?這位前輩復活,莫非也與道力復甦有關係?”
蓬萊島主聽出了顧辰的弦外之音,忍不住道。
“恐怕有這個可能。”
顧辰喃喃道,道力復甦是一方面,他的出現喚醒了白骨道君,或許是另一個原因。
“這位前輩的狀態很古怪,最好將此地列爲禁地,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海冬青提議道。
顧辰點了點頭,白骨道君看上去很平靜,沒有任何威脅的舉動,但那麼多修士繼續圍着,終究是個隱患。
於是顧辰很快以霸王的身份下令,不允許蒼黃古星任何修士踏入這裡,方圓千里的海域,從此直接列爲了禁地。
沒有修士膽敢質疑這個決定,很快紛紛離去。
顧辰繼續呆在原地觀察了數天,直到確定白骨道君沒有任何威脅,纔回到東荒天南城。
一回到天南城,他將白骨道君傳承烙印的事告訴了蓬萊島主。
蓬萊島主看到那遺蹟時就已有所猜測,所以顧辰所說並沒有令他很驚訝。
“因爲是精神烙印,且三門道法太過博大精深,現在的我無法完整傳授給你,等我吸收領悟了,再把它給你。”
三門道法原來是蓬萊島主給自己的造化,顧辰現在得了無缺道法,自然不會吝嗇。
不過白骨道君的精神烙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暫時難以交給島主,只能這麼說了。
“沒事,老夫並未修成那《昇仙訣》,恐怕不是道君認定的真正傳人。”
蓬萊島主搖了搖頭,他當年進過遺蹟,也叩拜過那位前輩,但他並沒有顯露異象,說明他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傳人。
他也不遺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這位道君的傳承已經幫了他很多,他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