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正將宴席設在皇宮大殿內,竟然擺了好幾十桌,除了隨行的那些大臣與將軍,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陸續出現。
這些人精-氣神內斂,刻意壓制着氣息,但是蘇炎的神覺何其敏銳,只是微微掃了一眼就看出了其境界,竟然有大部分都是半步神骨境的強者,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這些人對鍾正的態度非常的恭敬,顯然是王朝內部的人,多半是鍾正培養的心腹,用來保護皇宮的強者,平時不會輕易出現。
三百年的時間,鍾正竟然能培養出半步神骨境的強者,這得需要花費多少的資源。而且能修煉到這個境界,也都不是平庸之輩,能死心塌地跟着鍾正,也讓蘇炎感到意外。
這些人很自然地入席,看起來都很平靜,但是蘇炎卻從這種平靜下感受到了凌厲的殺機。
“來來,蘇炎這邊,朕與你三百年未曾相逢,有許多的話想跟你說,我們一邊痛飲一邊暢聊。”鍾正很熱情地招呼蘇炎,此刻倒是沒有擺什麼君王架子了,看起來非常隨和,彷彿真的是將蘇炎當做了好朋友似的。
同桌的還有掌管兵權的三位皇子等人,他們坐在蘇炎的對面。
蘇炎笑了笑,在靠近鍾正的位置坐了下來,然而他與鍾正的中間卻隔着一個老者。這個老者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就連鍾正都對他禮遇有加。
蘇炎知道老者將自己和鍾正隔開的目的,很顯然是鍾正刻意安排的,肯定是以防關鍵時刻被自己攻擊。
“蘇炎,你有沒有發現,皇宮內有新佈下的陣紋,是一種古陣紋,應該有着不俗的效果。而且在附近隱藏着許多的強者,他們身上有能隱藏氣息的特殊器物,而且每個人身上還有攻擊性的禁器。除此之外,這皇宮大殿頂上與四周也都佈置了禁器。”挨着蘇炎坐下的漓玥以神念傳音,將四周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走進大殿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鍾正說要爲我接風洗塵,不用想也知道是鴻門宴。”蘇炎也以神念迴應,表面上卻依舊是春風滿面,與鍾正有說有笑。
幾個美麗的宮廷侍女在邊上爲衆人斟酒,輪到給蘇炎斟酒的時候卻被漓玥給制止了,她親手拿過酒壺爲蘇炎斟滿,同時以神念窺視酒水,以防鍾正在酒水內下了某些詭異的毒藥。
雖說以蘇炎的體質幾乎是百毒不侵,大部分的毒對他都沒有效果,但也難保鍾正手中是不是有某些非常特殊的毒,防備着總是好些。
“蘇炎啊,你可真是好福氣。記得三百年前跟在你身邊的娜塔雅和蝶衣兩位姑娘也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而今你身邊這位不但傾國傾城,氣質更是超凡脫俗,清麗若仙,可謂人間難得幾回見啊。”鍾正飲着酒,滿臉笑容,如當年與蘇炎共事的時候那般聊得很隨意。
這時候大皇子眼中閃過一抹亮光,目光從漓玥的臉上掃過,驚歎道:“這位姑娘真乃天仙化人,這世間竟有如此美麗淡雅的女子,實在讓本皇子難以置信。”
聽到這話,蘇炎微微皺眉,雖然大皇子的話並沒有什麼冒犯,但其眼底卻隱藏佔有的光芒,很顯然她對漓玥動了非分之想。
“我不過是紅塵中一個普通的女子,爲蘇炎而生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幸福。”漓玥何其聰明,早就看穿了大皇子的心思,這個小小王朝的皇子竟然對她有了非分之想,心中不禁感到陣陣厭惡。
蘇炎知道漓玥的心思,雖然是在這樣的場合,心中也有些感動。
“呵呵,看來蘇炎很幸福啊,能有這樣的女子死心塌地,真是讓人羨慕。”大皇子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這般說道。
“鍾雲,你不要沒有規矩。蘇炎與父皇乃是故友,你得稱他炎叔,知道嗎?”鍾正板着臉糾正大皇子對蘇炎的稱呼,頓時讓大皇子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肌肉也跟着抖了幾下,但還是心不甘情願地喊了聲炎叔。
“大侄子乖,丞相教導有方,不錯不錯。”蘇炎笑着掉頭,看到大皇子臉上的肌肉猛烈抽搐了幾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招招手道:“大侄子你過來,當年叔叔我與你父親認識的時候,你孃胎裡都還沒有你。今天叔叔與你也是初見,應該給你點見面禮纔是。”
“這……炎叔的心意鍾雲心領了,禮物我看還是算了吧。”鍾雲極力壓制心中的怒火,但是雙眼依然有着紅,臉上的肌肉抖得很厲害,臉都憋紅了。
他這樣的武者,年紀好歹也兩百餘歲了,看上去也是個中年人。而蘇炎當年穿越時空而來,穿越時空而去,說來他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多歲。
自己兩百多歲卻要稱呼一個實際年齡二十多歲的青年爲叔叔,這種感覺讓大皇子鍾雲鬱悶的想吐血,可是鑑於目前的情況,他又不能發作,心中硬生生憋着一口氣。
“大侄子真的不要叔叔的禮物?”蘇炎一臉你是否確定的表情,一口一個大侄子,看着大皇子的臉從通紅變成鐵青然後再青中帶白,心中暢快不已,但臉上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道:“長輩要給你禮物,你怎麼也要看看吧,就這樣拒絕,就不怕會後悔嗎?”
“不後悔!”大皇子咬着牙說道。
“真不後悔?”蘇炎臉上的笑容春風般迷人,緩緩伸出手掌,掌心繚繞淡淡的血光,一柄造型別致的古劍“鏘”的出現在手心內。
古劍血光流轉,其上刻畫着屍山血海的畫面,一眼望去令人感到心悸。它在蘇炎的手中輕輕沉浮,刻圖內神紋交織,溢出神秘莫測的氣機。
在座的人除了漓玥以外,其他人全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開始時眼露震驚,緊接着就露出了熾熱與貪婪,目光盯着古劍幾乎都挪不開了。
“本來叔叔打算將這古劍贈予大侄子作爲見面禮,可惜大侄子卻看不上眼,哎……”
“不!看得上眼,怎麼會看不上眼!”大皇子頓時改口,自動忽略了蘇炎對他的稱呼,目光無比的熾熱,“炎叔,你確定要將這古劍贈送給我麼?”
“你可是我的大侄子,叔叔我豈會信口開河,只要你能駕馭它,它就是你的。”蘇炎笑着點頭。
大皇子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隨後強裝笑顏,道:“鍾雲可就不客氣了,一柄古劍相信還是能駕馭的。”說着就來到蘇炎的面前,伸手就去抓他手心內沉浮的古劍。
所有人都看着,而且都有些緊張。他們覺得蘇炎絕對不可能那麼好心,將這種一看就非凡的古劍贈送給自己的敵人。但是他們也相信,這種情況下蘇炎不會亂來。
尤其是鍾正,他最淡定。曾經與蘇炎相處的時間不短,他了解蘇炎的爲人,即便是要出手也應該是先對他出手,而不是對他的兒子們出手。
“錚錚錚!”
大皇子的手觸碰到古劍的瞬間,古劍開始顫鳴了起來,但還是被他握在了手中。
“一柄古劍,本皇子豈會駕馭不了。今日大家興致頗高,不如本皇子親自舞劍助興!”大皇子心中得意,握着古劍的剎那,他感受到了古劍內藏着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而今這柄古劍到了他的手中,豈不是如虎添翼嗎?
一些心情緊張的人見狀也都放鬆了下來,露出了笑容,甚至開始道賀。
“恭喜大皇子得此古劍,可喜可賀!”
一羣人全都開始道賀,而大皇子則滿臉春風得意,走到大殿中央開始舞劍。誰知他剛舞動劍身,古劍“鏘”的顫鳴,其上的刻圖內迸射出熾烈的血光,一股令人元神欲裂的殺伐之氣沖霄而上,瞬間籠罩整個大殿。
剎那間,在場的人全都一顫,面露驚駭。
大皇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手中的古劍“唰”的脫手而飛,將他的手掌割出一道劍痕,鮮血飛濺。
古劍似一道血光貫穿虛空,回到了蘇炎的手中,在手心上空沉沉浮浮。而站在大殿中央的大皇子則驚駭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驚恐。
衆人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全都站了起來,而鍾正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機,對鍾雲喝道:“怎麼回事?不過是舞個劍,你怎麼反倒被劍所傷了?”
“父皇,兒臣沒用,給你丟臉了!”大皇子咬着牙,趕緊運轉真氣壓制劍傷,但是劍傷上繚繞着淡淡的血霧,有種腐蝕生機的力量在遊走,根本不是他能壓制的。
鍾正看到劍傷竟然如此可怕,臉色陰沉了下來,喝道:“還不快讓你炎叔看看,古劍既然是他的,那麼他肯定有辦法能應付這種劍傷!”
大皇子心中怒火滔天,他知道蘇炎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這柄古劍別人駕馭不了,卻故意拿出來說要贈送給他,多半是想給他個下馬威。但他也暗暗責怪自己太過大意,否則也不至於如此。
他走到蘇炎的面前,將有劍傷的手掌伸出來,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蘇炎知道他吃了虧肯定心中怒火熾烈,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所以不會開口央求。於是他面露詫異地看着大皇子,道:“大侄子,你這是做什麼?”
大皇子咬了咬牙,將臉轉到一旁,但是手卻沒有收回去。此刻手心的劍傷越來越嚴重,傷口已經開始化爲濃血,骨頭都快露出來了。
“咳!”鍾正看不下去了,笑道:“蘇炎,你就不要捉弄朕的皇兒了,趕緊給他處理下劍傷吧。”
“哦……原來大侄子是要我爲他處理劍傷啊。”蘇炎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氣得旁邊的鐘正直咬牙,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隨和的笑容:“這劍傷太厲害,傷口都流出濃血了,你就趕緊處理下吧。”
“我說大侄子的脾氣也太倔了,想要我處理傷口直接說不就行了嗎?”蘇炎搖頭嘆息,“大侄子你把臉轉過去,莫非是被古劍所傷,心中對做叔叔的感到不滿嗎?”
大皇子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幾下,鍾正等一羣人臉上的肌肉全都忍不住抽搐。
“沒有,鍾雲怎麼敢對炎叔不滿,炎叔誤會了,還請炎叔爲我療傷。”大皇子終於服軟了,手心的劍傷越來越嚴重,劇痛鑽心,他感覺再這樣下去,整隻手臂恐怕都要廢掉了。最重要的是傷口內的那股恐怖的煞氣通過手臂滲透到了體內,正開始破壞肉身生機。
“大侄子乖,叔叔這就給你處理劍傷。”蘇炎笑着起身,順便在大皇子的頭上拍了幾下,跟哄小孩子似的,讓大皇子差點沒吐血,但卻只能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多謝炎叔。”
“謝什麼?”蘇炎笑着搖頭,一邊以血氣爲大皇子處理劍傷,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叔叔本來是想將古劍贈予你,奈何你卻無法駕馭,是叔叔大意了。或許古劍註定不屬於你,強取的話只會傷了自己。”
說到這裡,蘇炎回頭看向鍾正笑道:“丞相,你說是嗎?”
鍾正與蘇炎心照不宣,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麼,笑道:“有點道理,但不全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