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之中失神,是爲大忌。
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苟陸財,全部心神融入了反擊報復之中,因此秦牧失神的剎那,他立即發動了猛攻。
速度太快,以至於圍觀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在左手空抓之下,利用神元凝聚出了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劍,而後更是催動體內神元,在他身周佈下了一層神元屏障。
他已經打定注意,決定和秦牧一硬碰硬,不死不休。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神穴境之下所有修神者均都無法破開神元屏障,換而言之,他已然站在了不敗的角度之上。
“無恥!”那些有眼力的雜役弟子察覺到苟陸財動用了神元屏障後,紛紛啐罵了起來,“這個王八蛋,仗着自己修爲高,竟然如此正大光明地欺負我們這些晚輩!”
“嘿嘿,苟陸財那小子,居然被一個小輩逼到了如此田地,有趣,還真是有趣,不過他動用了神元屏障,結局已成註定,後面的戲卻是無趣了些。”
一名距離苟陸財不遠的精英弟子露出了一臉饒有興趣的神情,甚至揮手間,直接把那由他考覈的雜役弟子給推出了擂臺。
他不想在看好戲的時候,被一個螻蟻饒了興致。
另外八名精英弟子中,有六名與他做出了同樣的舉動,唯有兩名自視甚高的人,眼看着秦牧必敗無疑了,於是不再去多做打量,而是認真地考覈起了他們各自負責的雜役弟子來。
在場幾乎沒有人認爲秦牧能夠取得勝利。
畢竟,在這些無知的弟子們看來,神穴境的苟陸財一旦認真起來,絕不是一名神勢境的雜役弟子能夠抵抗的,勝敗在此刻,早已有了一個明確地答案。
即便是凌風,雖然他見多識廣,知曉秦牧能夠運用三重勁,但他也依舊認爲秦牧會敗在苟陸財的全力爆發之中。
然而身爲當事人的秦牧,他對自己卻充滿了信心,神元屏障,莫說是一個神穴境的苟陸財施展了,哪怕是半步神化境的童霖兒施展,他也有能力將之破除。
不過面對童霖兒的神元屏障,他需要使出全力方可,但是面對苟陸財的,哪怕用氣勢鎮壓,他也能將之破除。
某些強大的氣勢,足以讓修神者體內的神元凝固,從而無法運轉,任人宰割。
就比如,當日苟陸財在秦牧的氣場之中,便是毫無抵抗能力的。
只是有些逆天的東西秦牧是不敢當衆施展的,用氣勢鎮壓苟陸財的確能夠快速取勝,但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引起凌風的關注,屆時若遭到質問,他根本無從回答。
但是用修爲取勝則是不然,雖然一樣可能會引來凌風的關注,但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吸收月華加快修煉的秘密給抖露出來,用以迷惑凌風的判斷,至少一個特殊的體質,並不會讓他引來殺身之禍,甚至有可能讓他藉此進入內門之中。
內心早已有了取捨的秦牧,在苟陸財攻至門面之時,突然露出了一抹唯有苟陸財方能看到的冷笑,冷笑過後,他劍指再次如寶劍出鞘般被他狠狠點出。
點滅指!
秦牧的冷笑沒有影響到苟陸財分毫,利劍依舊是破空而刺,沒有分毫的停頓,只是當劍尖被一根手指擋下的剎那,苟陸財
臉龐之上的瘋狂凝固了。
不僅僅是苟陸財,凌風臉上那淡然的神情也凝固了,還有擂臺下圍觀弟子們的惋惜。憐憫。冷笑。嘲諷。幸災樂禍,以及擂臺上那六名觀戰的精英弟子們的饒有興趣的神情……
全部凝固了!
神元所凝聚的兵器,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秦牧竟然憑藉着神體四重的修爲,以肉身之力硬抗,這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了。
不過讓人更爲震撼的是,隨着一陣破碎之聲響起,苟陸財左手之中的利劍竟然在堅持了半息不到的時間後轟然碎裂,化作萬千碎片的同時隨風飄零,而後那萬千碎片漸漸虛化,成爲了靈氣,融入了天地之中。
秦牧的劍指勢如破竹,直點苟陸財而去。
看到自己神元所化的利劍居然如此輕易地被秦牧的劍指給破碎了,苟陸財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但他還保留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因爲,他還有一層賴以寄託的神元屏障。
他相信,神元屏障絕非是秦牧那種神勢境螻蟻所能破開的,只要自己的神元屏障能夠撐住,他便是最後的勝利者,不容改變。
屏氣靜息,眼睜睜地看着秦牧的手指不斷在自己眼前放大,最終落在了自己的神元屏障上,苟陸財內心有些忐忑。
“咔嚓。”
一陣幾乎微不可聞的碎裂聲響起,卻是猶如驚雷般鑽入在場除秦牧外所有人的耳中。
清風拂過,帶走點滴晶瑩,那是萬千的靈氣碎片。
苟陸財的神元屏障……
碎了!
“這不可能!”凌風情不自禁地吼了出來,甚至情緒失控之下,體內的神元傾瀉而出,直接將身下的座椅給震成了碎渣。
同一時刻,由於太過震驚而徹底失了神的苟陸財,被秦牧的點滅指擊中後,甚至忘了痛呼,在慘烈的血霧之中,他猶如稻草人一般拋飛了出去,而後重新落回地面,生死不知。
寂靜。
全場寂靜!
“他……他居然用單純的力量破除了神元屏障,難不成……難不成他也是神穴境高手?”六名看好戲的精英弟子徹底反應不過來了,良久良久,都沒能說出半句話語,唯有在內心驚呼。
“咦?”其中一名認真考覈雜役弟子的精英弟子突然發現了異狀,當他好奇之下看到苟陸財那奄奄一息的模樣之時,徹底呆滯在了原地,甚至被那名雜役弟子一拳擊退,他也沒感到絲毫在意。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我居然打敗了精英弟子,我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名將精英弟子擊退的雜役弟子頓時興奮地大吼了起來,可是很快他又發現了衆人的異常。
帶着一絲不解,他朝着衆人聚焦的方向看了過去,只是當他看到癱倒在地生死不知的苟陸財時,他傻眼了,“天吶,這哥們比我還狠,直接把精英弟子給廢了啊!”
另外一名自視甚高而沒觀戰的精英弟子,他在與雜役弟子對戰其間,無意中看到了苟陸財砸落在地口吐鮮血的慘狀,一時心神不穩間,竟然爆發出了全部實力,僅僅是一拳,便轟得那名無辜的雜役弟子倒飛十丈,險些身亡。
“做夢?”
喃喃
自語着,那名精英弟子竟然毫不留情地給了他自己一個重重的耳光,隨着“啪”的一聲響起,他臉龐如蠟像般凝住了。
紅掌印,清晰可見。
趁你病,要你命!
秦牧發現凌風竟然沒有絲毫制止的意思,他雙目一寒,運轉神元,右手之中立刻出現了一柄三尺大刀。
“死!”
內心爆喝着,秦牧展開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高舉大刀,猛地朝着苟陸財劈砍了過去,視其模樣,竟是想將苟陸財攔腰斬成兩段。
生死危機之下,苟陸財終於從渾渾噩噩之中清醒過來了。
不顧胸口那中指般粗細的血洞所帶來的劇烈疼痛,苟陸財咬牙之下把心一橫,毅然祭出一張玄青色符紙,而後咬破舌尖,在一臉的肉疼之中將精血噴吐到了玄青色符紙之上。
隨着精血浸染,那玄青色符紙瞬息之間便幻化成了一道虛幻閃電,但那閃電並非尋常雷電之力,而是一種極爲特殊的精神攻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虛幻閃電瞬間鑽入了秦牧腦海之中。
秦牧的精神力很強,可以說是強的變態,但是面對虛幻閃電的偷襲,他竟然產生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哪怕凝聚了所有的精神之力進行抵抗,依舊是無法阻攔那虛幻閃電分毫。
這一刻,秦牧怕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被那虛幻閃電攻破了靈臺,必會傷到自己的元魂根本,從而淪落成一具毫無自主意識的行屍走肉,此生再無康復的可能。
要知道,元魂乃是極其脆弱的存在,其修復難度,較之重塑神脈而言,還要高上千萬倍不止!
“去死吧!”
苟陸財面目猙獰,心中瘋狂地吶喊起來,他已經顧忌不了那麼多了,情願接受門規處罰,他也要讓秦牧遺恨終身。
反觀秦牧,這一刻,他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彷彿有千萬利劍穿破虛空而來,在無數銀蛇般雷霆的轟襲中,不斷入侵他的元魂根本。
此時此刻,若是將秦牧腦海中的景象現實化,衆人將會驚駭地發現,如今秦牧的腦海就好似那被九天雷霆佔據了的神級戰場一般,貫穿天地的驚雷足有千道之多,哪怕是一隻螞蟻置身其中,也會被那九天驚雷粉碎!
“啊!”
一聲猶如紅了眼的妖獸一般的怒號聲從秦牧的口中響起,藉着最後一絲力量,他竟然不顧腦海中的危機,牙關咬緊之下,硬是對苟陸財發動了最後的攻勢。
寒芒一閃,三寸大刀終於落下了!
“不!”
絕望之中,身受重傷的苟陸財只來得及佈下一層薄薄的神元屏障,藉此抵抗秦牧的大刀攻勢。
秦牧的大刀沒能劈開苟陸財的神元屏障,畢竟在虛幻閃電的攻擊下,他揮刀的力量衰弱了五成不止,加之大刀無法像點滅指一般將力量全部匯聚成一點,因此這一刀,僅僅只是將苟陸財擊飛了三尺距離罷了。
苟陸財傷上加傷,秦牧也是在一個踉蹌之中,單膝跪倒在了地上,用雙手苦苦支撐着,不讓自己倒地。
他滿臉煞白,臉上的肌肉不停地顫動着,雙眼被無數血絲佔據,不難想象,他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