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秦牧的話語,即便是旁觀的錢思月和趙劍峰等人,也紛紛忍不住惱羞成怒起來,更不用說身爲當事者的徐天成本人了。
“手下敗將而已,你又有什麼資格說出此等狂言!”
徐天成冷聲呵斥起來,同時極力地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憤怒。
秦牧的淡然讓他升起了攀比之心,他覺得既然要比,那就應該取得全方面的勝利,無論是實力也好,或者是心性也罷,他都應該穩壓秦牧一籌纔對。
“那好。”秦牧微微聳肩,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如果我接下來的一拳你能夠抵擋下來的話,我認輸便是。”
“狂妄,此子太過狂妄了,徐師兄,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於他!”
“哼,不自量力,他以爲他是誰啊,剛剛雖然勉強接下了徐師兄的攻擊,但畢竟落在了下風,現在他居然說徐師兄不是他一合之敵,這擺明了就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嘛!”
“他這是找死,徐師兄,既然他如此不知死活,你就展現出你的真正實力,打得他徹底心服口服吧!”
甚至不等徐天成開口,趙劍峰便帶頭叫囂了起來,而後錢思月也不甘示弱,斥責起了秦牧來。
至於另外的一男一女,雖然對徐天成的崇拜遠不如趙劍峰和錢思月那般,但對於秦牧的言行,他們同樣很是憤怒,故此在趙劍峰和錢思月之後,輪番辱罵起了秦牧。
“閉嘴,誰再敢廢話,我就抽誰,如果不信我的,大可以試試!”
童霖兒那冷漠到了極點的話語聲突然響起,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勢,以至於那個“試”字還沒落下,趙劍峰和錢思月等人便紛紛將欲要脫口而出的話語,給生生地吞回了肚中。
徐天成原本還沉浸在衆人辱罵秦牧並擡高於他的快感之中,可是隨着童霖兒的插手,他也徹底失去了那種享受的機會了。
陰冷地看了童霖兒一眼,而後惡狠狠地朝着秦牧看了過去。
童霖兒那種近乎於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舉動讓徐天成很是不爽,但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根本無法奈何童霖兒分毫,因此他將所有的怒火全部堆積到了秦牧的頭上。
“小子,既然你一心尋死,我便給你這個機會,接下來的一拳,我會施展出我最強的實力!”
低沉的話語聲,顯得十分歹毒,但鑽入秦牧耳朵,卻是與尋常叫囂一般無二。
他,並不在乎一個弱者的威脅。
“記住,傷你者,秦牧。”
乾脆利落的話語聲,緊隨其後的,是一道劍指。
中指爲主,食指爲輔,運力指尖,以摧枯拉朽之勢點破一切阻攔之物,是爲點滅。
點滅指!
由於全身之力已經凝聚在了一個點之上了,因此秦牧的攻勢顯得十分平淡。
而真正凌厲的那個點,因爲隱藏的太深,故此以徐天成等人的實力,無法察覺。
是以,徐天成笑了,笑得很狂妄,在他看來,秦牧點出的劍指實在是微不足道,這麼弱的攻勢,他自認爲隨意的一掌便能將之破除。
但是他先前已經揚言要發動最強實力了,加之他早已有了滅殺秦牧的心,因此在狂妄的笑容中,他揮出了現今最爲巔峰的一拳。
“玄品高階武技。破空拳!”
破空拳,一拳破空,
是至剛至猛的武技,以徐天成那足有一千六百五十公斤的巨力施展出來,更是威猛無比。
可以說,憑藉這一拳,哪怕是尋常的神體八重神化之境高手,徐天成也有一戰之力!
只可惜,這破空拳雖然霸道,但畢竟只是玄品高階武技,與貴爲地品中階武技的點滅指,根本無法比較。
破空拳,力量分佈於整個拳身的各個角落。點滅指,力量凝聚在指尖之上一個極其細微的小點之內。
以面擊點,徐天成本就落入了下成,而此時此刻,秦牧更是早已展開了神化過後的勞宮穴,只要他右手任意部分接觸徐天成拳身之後,便會立即將徐天成的力量給吞噬大半。
所以,這一場比拼,已經毫無懸念了,徐天成必敗無疑!
“咔嚓!”
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
不,不是一陣,而是無數,只因是響起的間隔時間極端,故而讓人誤以爲是一陣。
“啊!”
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那是慘叫,來自徐天成的慘叫,極端的痛楚下,他甚至忘了去扭轉倒飛而出的身子,以至於他錯過了最佳的卸力機會,最終在一陣沉默的撞擊聲中,狠狠地落在了三丈開外的地面之上。
“什麼情況?”
趙劍峰原本還在嘲笑秦牧那一指的無力與弱小,可是當他聽到徐天成的慘叫,尤其是看到徐天成倒飛而出的身子之時,他徹底怔住了。
“我是在做夢嗎?”錢思月看着虛空之中那道不可思議的弧線,喃喃自語了起來,隨後他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失神的雙目頓時泛起了光芒,“不痛,我是在做夢,我果然是在做夢!”
“啪!”
洪亮的耳光聲響起,錢思月應聲摔倒在了地上,那高高腫起的臉頰,就好似嘴裡塞了無數饅頭一般。
“媽的,疼死本姑奶奶了,這居然不是做夢!”
錢思月身旁的少女一邊甩着通紅的手掌,一邊滿臉複雜的朝着秦牧看了過去,甚至雙眸之中還泛起了點滴癡迷。
種種的一切,均是因秦牧而生,也因秦牧而滅,當秦牧牽着童霖兒的手坐進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之時,趙劍峰等人終於回過神來了。
除了那臉頰高高腫起,腦部受了重擊而依舊昏迷在地的錢思月外,其餘之人均都圍攏到了依舊在地上翻滾哀嚎的徐天成身旁。
“徐師兄,快,快服下這副長老賞賜的生骨散,要是晚了,恐怕你的手就廢了!”
“啊!”
“徐師兄,你忍着點,骨頭重新癒合了之後就不疼了,忍着點,忍着點!”
聽着馬車之外那滿含焦急的話語聲和那極顯痛苦的哀嚎聲,秦牧內心感慨萬分。
“實力,這便是實力,擁有實力者,可讓他人痛不欲生,甚至彈指間可抹殺世間一切生靈,而那實力不足者,便註定了此生的悲哀。
這個世界,還有公平可言嗎……”
喃喃低語着,內心思緒萬千。
秦牧雙眸之間露出了一絲迷茫,他渴望實力,但不代表在追尋實力的道路上,他會迷失自我,他還是會替弱者,或者準確的說,是替還算不上強大的自己,思考一下。
“天不平,所以會有蒼鷹和麻雀的區別。地不平,所以會有高山和低谷的存在。世間不平
,所以纔會有強者和弱者的出現。
天之道,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我們修神者所追求的,不就是那無情的天道嗎,牧哥哥,你又何必這樣呢?”
秦牧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反倒是岔開話題,詢問起了童霖兒來,“霖兒,你和徐天成是怎麼回事?”
童霖兒聽到秦牧的問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猶豫了一陣後,咬了咬嘴脣,毅然問道:“牧哥哥,你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不要霖兒了?”
秦牧一愣,他原本只是不想糾纏那公平與不公平的問題,卻沒想到童霖兒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嚴肅的話題來。
會,可自己捨得嗎?
不會,但南宮瑾又怎麼辦呢,自己放得下嗎?
南宮瑾,那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繞卻又恨之入骨的女人,他……
放不下!
不可否認,也無以否認,即便到了現在,他都無法忘記她的容顏。
輕嘆一口氣,秦牧別過了頭去,他不敢與童霖兒對視,哪怕閉上眼,他腦海中依舊能夠聯想出童霖兒此刻的眼神,是有多麼的惶恐與期待。
他,不敢面對。
他愛童霖兒,卻不知道這究竟是男女之間的愛,還是那種兄妹之間的愛。
也正因此,他更不敢面對童霖兒了。
寂靜無聲,外界的喧囂似被壓抑的氣氛給徹底阻隔了,以至於馬車之內,顯得那般冷清。
“牧哥哥,要不我們兩個去蠻荒古林吧,不要和徐天成那夥人組隊了,你說好不好?”
童霖兒那俏皮的話語聲突然打破了馬車內那死一般的沉默,秦牧聞聲一顫。
此時此刻,童霖兒越是顯得開心,他便越是感到愧疚,他知道,童霖兒是在委屈自己,成全於他。
“嗯,好,就我們兩個!”
帶着一絲堅定,秦牧做出了肯定的答覆,他給不了童霖兒太多,所以能給的,他會竭盡全力地去給。
“嗯呢!”
童霖兒歡快地迴應了起來,雙瞳之內的哀傷被她掩藏的很深很深,內心的嘆息也唯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牧哥哥,霖兒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有你陪伴之時,能夠留下最美好的記憶,屬於你,屬於我……”
策馬奔騰闖天涯,這是童霖兒的提議,因此最終秦牧放棄了駕馭馬車的趕路方式,而是選了兩匹寶馬,與童霖兒一同奔赴蠻荒古林。
幾乎是秦牧與童霖兒離開山門的同一時刻,沖霄門內門,一座大殿之內,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面對着大殿神像,負手而立。
老者看似平凡,毫無強者的威勢,但也正因此,顯露出了他的非凡之處。
試問,若真是一個尋常老頭,又豈能進入沖霄門內門的大殿之中?
這時,一名丰神俊朗的華服青年快步走進了大殿之中,來到老者身後三丈之處時,抱拳一拜,恭敬地說道:“師尊,您找弟子有何吩咐?”
對於華服青年的出現,白髮老者似乎早有預料,他沒有轉身去看,而是不急不緩地說道:“爲師夜觀星象,發現蠻荒古林將有大事發生,你替爲師去走一趟吧!”
“遵命!”華服青年回答得乾脆利落,很是討人喜歡。
話音落下,他更是躬身後退十步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