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痕。
這原本形容的是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當然也有霸絕天下的梟雄之輩。
秦牧現在雖然還達不到那般層次,但幾乎每走過百丈距離,必會有一名神修在他的往生印下粉骨碎身,神魂俱滅。
僅僅只是一天,他便殺了足足兩百人之多,近乎四成!
“殺夠了吧,你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難道你真想要驚動那些神通境老怪嗎?”
白旺看着左手負於身後傲然前行的秦牧,露出了一臉的不滿之色,但也只能是不滿。
先前他有憤怒過,更是有過威脅,可是後來秦牧直接引來了數十名神體七重的高手,並且讓小白死纏上他,導致他被那數十名神體七重的高手集體圍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險之又險地脫開了身,至此他再也不敢對秦牧表露出分毫的敵意。
在他看來,秦牧那傢伙根本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若是有人對自己產生敵意,便會不過一切地去報復那人的瘋子!
“秦某說過,夠了這兩個字,可以有,但唯有秦某能說。你若不耐煩了,大可離去,休要在秦某耳邊聒噪!”
秦牧甚至都沒去看白旺一眼,他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一股囂張的傲意。
這是他故意假裝出來的,不僅僅是爲了迷惑白旺,讓白旺無法將他本質看透,更是要假戲成真,希望潛移默化之下,能夠改變自己先前的性格,讓自己更爲迎合那春之甦醒的明悟。
白旺看到秦牧如此輕視於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他畢竟是一個心機深沉之輩,隱忍二字的精髓,他已然領悟七分,故此一時間,倒也無法從他神情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沒有去接秦牧的話口,白旺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雙眸之中明暗不定,顯然是在尋思着什麼。
樹林內重歸寂靜,只有坐在秦牧左肩的小白,會不時地發出一陣打哈欠的聲音,它似乎很是無趣的樣子。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
突然,那百無聊賴地玩弄着秦牧長髮的小白猛地坐直了身軀,雙眸直直地盯向前方,露出了一臉的凝重之色。
秦牧自然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小白的異常,他隨即停下了腳步,順着小白凝望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遠方空無一人,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疑惑。
秦牧身後,那一直處於尋思狀態的白旺,幾乎是在小白出現異常的同一時刻,猛地擡起了頭顱,帶着無比凝重的神色,朝遠方凝望而去,目光所落之處,竟與小白的視線完美重合!
靜。
死一般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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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去了五息時間,包括滿是疑惑的秦牧在內,六雙眼睛自始自終都凝望着前方盡頭所在。
終於,在第六息來臨的剎那,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倒映在了每一顆瞳孔之內。
那人影起先模糊不清,那是因爲太遠的緣故,而後突然間放大了十倍不止,顯現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緊接着再次放大,這一次,哪怕是其五官,也能勉強將之看清了。
速度恐怖如斯!
第六息還沒結束,第七息還沒來臨,那原本還在盡頭的人影,已然出現在了秦牧身前五丈之處!
那是一個帶
着濃濃柔美氣息的妖冶男子,若非是因爲有喉結,恐怕沒有人會把他當作男子對待。
畫着濃眉,丹鳳眼旁有兩道霞紅色眼影,火紅色的薄脣,還有略顯蒼白的臉龐,這無一不顯露出他近乎女人的本質。
淡淡地掃了一眼秦牧,隨後將目光投注到了白旺身上,那妖冶男子開口了,“是你在屠戮我們的手下嗎。”
慵懶的話語聲不具備任何特殊的力量,無法攝人心魂,更不能以音傷人,但鑽入秦牧耳中,卻是令秦牧微微一驚。
訝異地看了一眼沒有吭聲得白旺,一眼過後,秦牧很快便恢復了先前的神色,不過他的心底裡,卻是產生了萬千思緒。
“神通境老怪。”白旺答非所問,只是雙眸之中的凝重之色越來越濃郁了。
妖冶男子淡淡一笑,笑得有些妖媚,“以你神體九重大圓滿,近乎半步神通的修爲,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
“半步神通!”
秦牧心頭微微一驚,他本以爲自己已經把白旺看得很高了,卻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白旺。
白旺沒有繼續理會那妖冶男子,而是上前一步,使得其身與秦牧並列,沉聲說道:“如果你現在還對我心存戒備,不肯施展出全部實力的話,那我們兩就如他所說,乖乖束手就擒算了。”
白旺雖然沒有去看秦牧半眼,但那番話很明顯是說給秦牧聽得,這引起了妖冶男子的一絲興趣。
幾乎是白旺話語落下的同時,那妖冶男子便帶着一抹玩味地笑容打量起了秦牧來。
面對妖冶男子那仿若看獵物一般的目光,秦牧稍稍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白旺的這種做法,白旺那是在引火燒身,但燒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雙眸間寒芒一閃,若非此刻大敵當前,秦牧必會毫不猶豫地對白旺施以報復。
“有把握嗎?”秦牧同樣凝視着妖冶男子,沒有去看身旁的白旺。
“你我全力施展之下,有五成機率。”
與聰明人交流的好處便是無需解釋太多,兩人的對話言簡意賅。
給了秦牧一個明確的答覆後,白旺微微一頓,旋即又補充道:“我若單獨逃走,有七成把握。”
秦牧沒有繼續去接白旺的話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兩人各自心裡也都有了一個度,現在應該是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對於秦牧和白旺兩人那種近乎於旁若無人的行爲,妖冶男子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是如看好戲般靜觀了起來,沒有絲毫打擾的意思。
片刻之後,那妖冶男子似乎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故此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短暫的沉默,“怎麼,有決定了嗎,是兩個人聯手一起掙扎呢,還是分開掙扎呢?”
白旺聞言露出了一絲慍怒之色,但是礙於實力差距,倒也沒開口反駁。
至於秦牧,他那原本便皺着的眉頭在此刻更是緊了七分,他討厭妖冶男子那種一副能夠掌控他人命運的口氣,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剛剛甦醒過來的傲氣,不容許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控。
“傲之覺醒。往生印!”
秦牧出手便是殺招,他還是第一次在融入對春之甦醒的三成明悟的情況下施展仙術,只因在神通境老怪面前,他
不敢有絲毫的保留,否則等待他的,唯有死路!
“哼。”
白旺冷哼了一聲,他看到那純銀白色的掌印之時,第一想法便是秦牧事到如今還是不肯拿出真本事來。
畢竟就他目前所知,僅僅是那參雜了金芒的銀白色掌印,就比現在這純銀白色的掌印要強悍得多的多,況且他可不信參雜了金芒的銀白色掌印便是秦牧最大殺招,他認定了秦牧還有厲害的底牌。
可是很快,他那一聲冷哼便化作了凝重,因爲在那看似平凡的銀白色掌印之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即便是他,都不禁爲之顫抖的恐怖氣息。
另一邊,妖冶男子起先並沒有把秦牧的往生印當一回事。
他能夠看出那銀白色掌印乃是一門仙術凝聚而出的,但同樣的,他更能夠看出秦牧並沒能把那一門仙術的精髓給完全領悟,甚至他敢肯定,秦牧現在按出得銀白色掌印,與那麼一門仙術的巔峰一擊比較的話,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可是在銀白色掌印臨身的剎那,他突然露出了一絲驚異之色,原本絲毫不準備佈置防禦,似乎想要以肉身硬抗的他,隨即在自己身周佈下了一層厚厚的神元屏障。
不僅如此,在佈下神元屏障後,他更是右手一轉,掌心朝上捏出一道蘭花訣印,然後擡至胸前,迎着那銀白色掌印輕輕推出。
“轟!”
銀白色掌印與妖冶男子的神元屏障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了一股磅礴的勁氣,僵持了半息之後,那神元屏障兀然崩潰,化作萬千晶瑩碎片。
銀白色掌印也有了一絲暗淡,顯然轟開妖冶男子的神元屏障並非一件易事。
幾乎是神元屏障崩潰,銀白色手掌暗淡的同一時刻,那妖冶男子的蘭花訣印,便極其突兀地撞擊在了銀白色手掌的掌心之上。
沒錯,的確是極其突兀。
按理說妖冶男子那柔軟無力地一按,速度應該極其緩慢纔對,甚至秦牧明明覺得妖冶男子纔剛剛擡手,可是下一瞬間,其捏出的蘭花訣印便已然落下了。
這是直覺與視覺之間的衝突,進而導致了突兀之感,這種突兀還有一種說法,叫做似緩實疾!
“咔嚓!”
彷彿是晶體破碎的聲音,那銀白色掌印應聲出現了無數裂縫,這些裂縫肉眼不可見,唯有利用神識探測方可察覺。
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那無數猙獰的裂縫便佈滿了銀白色掌印的每一個角落,然後一股巨力好似由內而發,瞬間將早已破敗不堪的銀白色掌印撐破,甚至連碎片都沒能留下一絲一毫,而是直接化作了靈氣,消融在了天地之間。
“這一擊不錯,蘊含了一股連我都爲之恐慌的氣息,可惜那一股氣息太弱了,所以註定了你的失敗,不過作爲你讓我產生一絲恐慌感的獎勵,我會賜你一死。”
慵懶的聲音,帶着一絲尖酸之感,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着實讓人噁心。
可是白旺不會在意這些,秦牧更不會在意。
白旺是因爲妖冶男子太過強大,而秦牧,則是因爲妖冶男子的蘭花訣印,竟然對着他化作了輕輕的一彈。
僅僅只是一彈,但彈指間,卻是令秦牧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