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沖霄門共有八大主峰十六大副峰,那是內門弟子修煉之地。
至於外門弟子,他們無權入駐其內,甚至輕易不可踏入其中,唯有待在一座極其龐大,但高度遠遠不如主峰和副峰的無名山野之上。
不過衆所周知的是,除了這無名山野。十六大副峰以及八大主峰外,沖霄門實際上還有一峰,那便是天門。
古訓有云:開天門者,成神有望!
所謂的開天門,是指天門峰之巔的一種奇異景象。
此景一旦出現,會有一扇由幻象凝聚而出的巨門迎峰而開,其內似有一片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奇異天地,就仿若貫通了人間與神界一般,故稱此門爲天門,寓意爲天國之門。
天國,即爲神界!
當然,天門只是一個傳說,至少在沖霄門近七千年的歷史記載之中,並未有人親眼見過天門的出現,久而久之,也就無人信奉這一虛無縹緲的謠言了。
但即便如此,天門峰依舊是沖霄門的聖地,只因其峰之巔,坐落着一個大鼓。
那是一個無比古老,以至於無人清楚其真正出處的神秘大鼓。
此鼓被沖霄門一代掌門命名爲震天鼓,封爲沖霄門鎮門之寶,並且留下祖訓,凡是有人能夠將之敲響三下,不論修爲強弱,招入內門。敲響六下者,封當代傳人。若有敲響九下者,可成爲他的隔代傳人,成爲沖霄門的始祖之一!
無數年來,無數沖霄門弟子爲了這一條祖訓而瘋狂,只可惜能夠將震天鼓敲響者,實在是太過稀少了,並且即便能夠將之敲響,大多也會受到重傷,至於能夠真正敲響三下者,可謂萬中取一。
這難度,較之依靠實力進入內門而言,困難了百倍不止,也正因此,隨着時間的推移,願意去敲那震天鼓的人越來越少了,直至現在,數百年間也就只有三人去嘗試過敲鼓,並且成功將之敲響者,唯有一人,那便是君傲天!
不過即便是君傲天,他也僅僅只敲響了兩下罷了。
兩下之後,他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勢,事後足足休養了半年有餘,這還是在掌門的悉心照看下才做到得,若非是掌門親自爲他療傷,恐怕給他十年時間,也不一定能夠將那傷勢徹底治癒。
但是話又說回來,當初的君傲天是以初踏神通境的修爲去嘗試敲鼓的,而現今的他,彈指間可殺血沙河,若是再去敲鼓,斷然不可能只響兩下那麼簡單。
當然,他現今已然成爲了掌門的關門弟子,因而也沒必要再去敲那震天鼓了,畢竟具體能夠敲響幾下,他自己心裡也沒底,若只能敲響三下,那似乎也太丟人了一些。
君傲天的擔心並非是空穴來風,更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因爲他很清楚,在敲響震天鼓之後,每多敲打一次,所要承受得反震之力便會翻升數倍。
以他現今的修爲,第三下他有十成把握將之敲響,但第四下……
他的把握僅僅只有五成,甚至可能更低一些!
強悍如君傲天這般的人物,也沒有十足把握去敲響那震天鼓的第四下,可見一代掌門所留的祖訓是有多麼的苛刻,以至於一
代又一代的沖霄門弟子都在懷疑一個問題: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將震天鼓敲響九下嗎?
或許有,但那種人絕不可能存在於沖霄門之中,而是應該出現在三品。二品甚至一品的超級勢力之內!
說了這麼多,也該說說秦牧了。
秦牧在昨日立下誓言要被特招進內門後,立刻把念頭放在了這震天鼓之上。
震天鼓的神奇他並不清楚,同樣的,他也沒信心去敲響三下,但是有一點他十分肯定,只要能夠將那震天鼓敲響,哪怕只是一下,他也必定能夠引起內門的注意。
“我所表露出來的修爲,不過是神體五重神變之境罷了,至於肉身強度的特殊,就目前而言,尚且並無外人知曉,因此我若敲響震天鼓,內門長老必會認定我是憑藉神變境修爲做到這一點的,屆時想要被特招進入內門,不難!”
帶着這個念頭,秦牧在經過了一夜的打坐之後,隨着朝陽的升起,徑直來到了天門峰的對岸。
天門峰是獨立的存在,不與任何山峰相連,因此想要進入天門峰,必須去其對岸的山峰之巔,激活那由沖霄門先祖設下的傳送陣。
傳送陣在一處懸崖邊上,其旁盤膝坐着一名五旬老者,這老者身着灰衣,相貌醜陋,但身上隱隱流露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以至於秦牧初見此人之時,雙眸止不住地收縮了一下。
對於秦牧的到來,那灰衣老者恍若不覺,依舊自顧自地盤膝修煉,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秦牧倒也沒有在意,更沒有急着去激活那傳送陣,而是隔着數百丈距離,遙遙凝望起了天門峰來。
那山峰崢嶸,咋一看去,似乎並不像高山,反倒是像一座巨大的石雕。
山頂是頭,隱約間可見極其模糊的五官,威武好似天神。山體爲身,挺立間橫臂於胸,掌心朝天,其上空蕩蕩的一片,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什麼。
“看山似天,看天似山,這山明明就在那裡,卻彷彿不在那裡,存在的,只是一個傲世蒼穹的巨人罷了……”
秦牧口中喃喃,也正是這段話語,使得那灰衣老者驀然間睜開了他那雙渾濁的雙眼。
但灰衣老者僅僅只瞥了秦牧一眼,便在一臉的失望之中,重新恢復到了先前那一副老僧坐定般的狀態,顯然,他並沒有將秦牧放在眼中,更不認爲秦牧能夠敲響震天鼓。
灰衣老者那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恰巧被心神從天門峰之上收回的秦牧給發現了。
不過被灰衣老者輕視是理所當然的,秦牧自己也知道,他所表露出來的修爲,還真是相當的不起眼,所以他並沒有感到羞惱,而是以無比淡薄的態度,選擇了坦然面對。
帶着恭敬的神情,秦牧上前了十餘步,而後對着灰衣老者抱拳一拜,道:“晚輩外門精英弟子秦牧,此次前來特爲那敲響那震天鼓之事,故而懇請太上長老爲弟子激活這傳送陣法。”
對於秦牧的請求,灰衣老者置若罔聞。
秦牧彬彬有禮,待他可謂虛左以待是不錯,但是他在乎的不是一個人對於長輩的態度是何等的恭謙,而是實力。
因此,除非秦牧能夠當他的面展現出足夠的實力來,不然的話,他是不會去理會秦牧的,更不用說去幫秦牧激活那傳送陣了。
秦牧是個識趣的人,若是平時,他人待他猶若空氣,那麼只要不損害到他的利益,他是不會去強加干涉的,自當會遠遠地繞開。
但是今天不然,他是衝着那震天鼓而去的,只有敲響震天鼓,他纔有希望去完成自己的誓言,故此除非此刻內門長老團發下詔令特許他進入內門,不然的話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點點艱難險阻,對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勞煩太上長老爲弟子激活這傳送陣法,弟子以項上人頭髮誓,若震天鼓不響,則今日必當人頭落地!”
這是一句偏激的話語,似乎有些不妥,但是秦牧不得不做這麼,因爲如果他不表露出十足信心的話,他不敢保證眼前這個相傳修爲甚至強於八大峰主,哪怕是掌門也無法與之比擬的灰衣老者會理睬於他。
聽到秦牧這般言語,灰衣老者終於悠然間重新睜開了他那雙無比渾濁的雙眼。
與其說是睜開,倒不如說是眯着,並且還是眯成一條細縫的那種,若非仔細查看的話,外人斷然無法發現他此刻的雙目並非是合上得。
“神體五重神變之境大圓滿層次,我若放你過去,那是害你,你還是離開吧。”
灰衣老者的話語聲中滄桑盡顯,聽他一句話,就好似聽了一段人生一般,十分奇妙,若是那些意志較爲薄弱者,恐怕一言之下還會讓他們的道心產生動搖。
秦牧聞言眉頭一挑,不再理會尊卑之禮,帶着豪氣反駁道:“弟子敢以項上人頭作保,再者祖訓有言,凡沖霄門弟子,均可上天門峰嘗試,太上長老您又何必爲弟子憂慮!”
“唉……”灰衣老者內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雙眼之間那僅有的細縫,也在此刻被他重新合上了,“此子不必再勸,以他的心性,絕無可能成爲我沖霄之棟樑。”
內心暗歎的同時,他隨手一拂袖,霎時間,他身旁的傳送陣立刻閃爍出了耀眼的光芒,使得外人不敢直視。
出於禮節,秦牧再次對着灰衣老者抱拳一拜,而後念也不念地走進了傳送陣之中,甚至在他消失於光芒之內的剎那,他還放下了一句豪言,“鼓聲不振,人頭自落!”
隨着秦牧話語聲的迴盪,傳送陣那原本便已達極致的耀眼光芒,在此刻更是絢爛了三分,這是其內之人被傳送離開的徵兆,換而言之,下一瞬間,秦牧將會出現在那天門峰之巔,神秘大鼓之旁。
“人頭自落嗎?”光芒落下的瞬息,灰衣老者唸叨着秦牧那最後一句話語的同時,緩緩睜開了雙眼,只是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再無半絲渾濁,充斥的,唯有滿滿的精芒,“就怕你在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的膽大妄爲之時,你連尋死的資格都不再擁有,因爲那個時候,你的命,是它的……”
至此話語聲戛然而止,隨風消逝,一如秦牧的離開,了無蹤跡,這裡又恢復到了先前的寧靜,但隱隱間會有察覺,這裡似乎籠罩着一層深深的壓抑,就好似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