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血饅頭
原本就低沉的天空更加昏暗,烏雲彷彿要將**城高大的城牆壓垮。
白振國鬆了口氣,在看見烏雲國大軍的時候。人只害怕未知,當恐懼的東西出現在面前就不會太害怕了。
黑色洪流涌動,很快在距離**城五六裡的地方停住。然後白振國就看到了一頂頂帳篷搭起,一面面旌旗蔽日。
白振國暗自估計一番,烏雲大軍最少十萬。**城內也有近十萬人口,但除去老弱婦孺,能戰之兵不過三萬,還是加上預備隊。白振國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惡戰。
惡戰在半夜開啓,烏雲國主帥想打**城一個措手。
火油被傾倒在城牆下,被攢射的火箭點燃,忽明忽暗的印射在城牆上。
高聳的竹梯搭在城牆上,無數黑黝黝的身影,一手舉盾一手抓梯開始攀爬。城牆上丟下一塊塊巨石,不斷有人掉落,又不斷有人攀爬。
城門外,巨大的衝車退後,前衝,前衝,退後,撞的城門轟轟作響。
城牆下,無數屍體堆積。黑色鎧甲的烏雲軍人死傷慘重,裡面夾雜着白色鎧甲的白雲軍人,加上殷紅的鮮血沾染,活脫脫一幅煉獄景象。
“快,把牆梯砍斷!”白振國高喊一聲,和幾個預備隊的士兵一起砍着竹梯。竹梯最上端套了鐵鑄的彎頭,一刀砍下去直冒火星卻不斷裂。
白振國虎吼一聲,雙手握刀一個力斬劈斷一根彎頭,一個烏雲士兵舉起劍來捅他,白振國身體後仰,將手裡的闊刀直接扔向那個烏雲士兵。那士兵臉部中刀慘叫着掉了下去。
這時梯子另一頭的鐵彎頭也被砍斷,白振國和另一個士兵擡着叉子叉中梯子:“快來幫忙!”
立時五六個旁邊的士兵一起用力推,將牆梯推了下去。牆梯上那些爭先恐後往上爬的烏雲兵慘叫不斷掉到地上,幾個爬的高的更是落進護城河裡。
白曙一手杵拐一手提劍站在城樓上大喊:“將士們,想想城中的老幼,想想自己的兒女親人,殺退烏雲軍,保護**城!”
“殺退烏雲軍,保護**城!殺退烏雲軍,保護**城!”
白雲軍士氣大漲,很快撲滅了烏雲軍的進攻。
看着烏雲軍退去,白振國癱軟在地,對於不再年輕的他來說,這場戰役耗幹了他所有的力量。
天色開始轉亮,剛吃完早飯,烏雲軍開始了第二波進攻。
白振國他們被替換休息,在城牆下做預備隊。白雪帶着十來個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送茶水,見到白振國驚喜萬分又心疼不已:“爹,快喝口水。”
白振國看着白雪忽然感覺自己又有了力氣,摸摸白雪的頭髮問道:“你娘呢?”
白雪笑道:“孃親在城主府幫忙,您就放心吧!倒是您,千萬要小心啊!”
白振國點點頭:“爹知道,爹不會有事的,爹還要看着雪兒出嫁呢!”
白雪害羞的搖着白振國的手撒嬌:“爹~!”
白振國呵呵笑着:“好了好了,爹這把老骨頭快散架了。你回去告訴你娘爹一切都好 你們照顧好自己,知道了嗎?去吧,去吧!”
白雪一步三回頭,帶着對白振國的依戀和不捨離開了,她沒想到,這竟然是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
白雪和小夥伴們回到城主府找到自己的孃親,將父親的消息告知後偷摸的藏了兩個饅頭出了門,她要去看看那個人,那個帶給自己無限想象的人。
同樣的地方,白雪見到了飛雷,還是那樣窩在牆角,髒兮兮的。
不知道爲什麼,白雪有些生氣。以前她見到這個髒兮兮的乞丐,會幻想他的過去,幻想他曾經的輝煌和現在的落寞。可是現在,她卻覺得生氣。
一個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的人,在牆角一窩就是兩年,現在敵人進攻**城危,他還是無動於衷窩在這裡,哪怕他挪動一下也行吧?
白雪將自己藏在懷裡的饅頭丟給飛雷:“這是最後一次了!”
饅頭砸到飛雷身上,飛雷沒動,呆呆的看着白雪。白雪還是和以前一樣瞪着大眼睛看着飛雷,眼神清澈見底。
飛雷伸出手去將饅頭撿起來。最後一次了麼?因爲是最後一次,所有帶了兩個而不是往常那樣的一個。是怕自己明天餓死麼?明天餓不死,後天呢?
白雪看着飛雷伸手去撿饅頭,嘆了口氣道:“烏雲國打到**城了,我想以後沒有時間來看你了。你自己保重。”說完就要離開。
飛雷開口了,長時間不說話,他的聲音沙啞刺耳:“謝,謝,你!”
白雪驚喜交加:“你會說話?我就知道你不是啞巴。”
飛雷看着這個歡呼雀躍的小丫頭,心裡嘆了口氣。爲了這個善良天真的小丫頭,**城也不能失守啊!
雖然這二十多年飛雷都無法修真,戰仙訣和混沌九轉都無法修煉,但原來元嬰後期的修爲卻還在。只要他想,這棋盤世界還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我,幫,你!”飛雷艱難的說道。
“太好了!”白雪跳了起來:“我帶你去換身衣服洗個澡。對了,你會做什麼?你以前是幹嘛的?”
飛雷苦笑,以前,多久以前?
白雪見飛雷不說話也不在意,自己嘰嘰喳喳猜測起來,帶着飛雷往家走去。
**城東門,烏雲大軍攻勢越來越猛,絲毫沒有間斷的意思。lvvv.
一個副將跑到白曙面前:“將軍,敵人攻勢太猛,我們快要抵擋不住了。”
白曙舔舔乾裂的嘴脣:“守不住就死在這兒,誰都不準退後一步!”
副將哭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miiuj柴燒,咱們還是撤吧!”
白曙拉起副將:“咱們白雲國自立國以來,你何時聽說過有逃跑的將軍?更何況我還兼任城主,你若是怕,就自己滾蛋,少他媽擾亂軍心。”
副將磕頭:“將軍既然有決死之心,末將豈有毒活之理。請將軍給我一支敢死隊,末將願殺出城外,爲將軍打開僵局。”
白曙看着副將道:“好,你自去點名,贏了這戰我記你頭功。”
副將來到牆角,點了一千人馬,其中就有白振國。
一千人馬奔赴**城北門,這邊沒有烏雲軍。一千人都騎馬狂奔,很快就繞回東門攻擊起烏雲軍右翼。
烏雲軍突遭襲擊陣形很是混亂了一番,不過很快便組織起了防禦,一千人只翻起了一個小小的浪花,便淹沒在了黑色洪流之中。
白曙看着被圍殺的一千敢死隊,雙目瞪的血紅,恨不得飛下城外和烏雲軍同歸於盡。這時候一道人影將白曙想做的做了。
這世界沒有會飛的人,但白曙就是看見了。
飛雷並不會飛,只是踩着牆梯奔向烏雲軍。這飛奔的身影戰場上的士兵都看到了,喧囂的戰場居然有了一刻安寧。
像射出的利箭穿透紙張,飛雷就像撲進羊羣的猛虎,撕裂了烏雲國的大軍,直指帥旗。
十萬大軍一分爲二,一條血線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烏雲國主帥調動周圍近衛結成盾陣,飛雷終於被迫止步。
“撤軍,否則,死!”飛雷大喝一聲,傳遍整個戰場,就連遠遠在城牆上觀望的白曙都聽的清清楚楚。
烏雲軍統帥也是從軍幾十年的老將,何時見過如此厲害之人,當下已經萌生退意。只是稍稍疑遲,那猛人居然就發動了攻擊。
飛雷收起戟刃,長棍左掃,嘭的一聲打在一面盾牌上。盾牌後面的士兵吐血而亡,長棍彈起,飛雷借力右掃,三四面盾牌碎裂。
嘭嘭的聲音不斷響起,盾陣開始慢慢龜裂。烏雲軍統帥一看盾陣能稍稍抵擋飛雷,又驚又怒之下下令圍殺。
整個戰場重心挪到了烏雲軍帥帳前面,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加入。
即便是元嬰期修爲還在,飛雷也漸漸感覺到了疲累。烏雲軍統帥一看那猛人威勢漸弱,越發催促手下戰士加緊攻擊。
飛雷一招橫掃千軍逼退圍殺的烏雲兵,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值嗎?”
他在問自己,知道這是棋盤世界,知道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還要如此拼命,值嗎?
咬了一口饅頭,飛雷想起白雪,。她,是怎樣一顆雲子?他所遇到的一切,是棋手安排好的,還是自己的意願?
就像現在,自己幫助白雲國,是自己真心想要幫他們,還是棋手挪動了自己,讓自己參戰?
烏雲軍戰士是勇敢的,無謂的。飛雷只來的及咬一口饅頭,一個烏雲兵就舉起了戰刀向他砍來。飛雷棍作槍使,一棍捅破烏雲兵的左胸,長棍刺穿了烏雲兵的身體。
一腳踢開烏雲兵的屍體,巨大的力量踹的屍體飛起撞倒了幾個烏雲兵士,混戰又起。
飛雷對着烏雲主帥方向喝道:“你,只是,NPC!現在,去死!”
一道黃光射出,直奔烏雲主帥而去。那主帥還未反應過來,頭顱正中已然插上了一把短戟。倒地失去意思前,烏雲主帥只剩下一個念頭:何謂NPC?
**城東門大開,白雲軍衝了出來,失去統帥的烏雲軍大亂。
看到飛雷神勇的白雲軍此刻士氣高昂,殺的烏雲軍節節敗退。身上已經被血染紅的飛雷拿出咬了一口的饅頭,放進嘴裡慢慢吃了起來,那個饅頭,也被染成了紅色。
戰鬥終於結束了,飛雷看着一片狼藉的戰場瘋狂大笑:“呵呵哈哈,哈哈哈!用的着這麼真實嗎?你們想玩死我啊?”
一瘸一拐的白曙看着瘋狂大笑的飛雷有些不敢靠近,一道瘦弱的身影來到飛雷身邊:“這個饅頭給你,慢慢吃。”
飛雷低頭看着白雪:“我恨饅頭!”
白雪看着狼吞虎嚥的飛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