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周康才緩了過來,儘量平靜的道:“張無忌呢?”
“傳了信之後,張無忌得知殿下不在,便只能自作主張集結騎兵村的所有騎兵趕往金山,與暫時潛藏在金山附近的騎兵連戰士們會和,以圖反擊!”
周康聞言,狠狠的捏了捏拳:“召集王府所有親兵,本王要去金礦!”
張龍根愣了愣,一咬牙,喊道:“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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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廢墟的梁州城,人人都在工地上參與建築工作,氣氛一片火熱,形式一片大好,二里囤的瞎子都看見了希望。
就在這火熱的氛圍中,仁王府的門前悄無聲息的聚集了五百王府親兵,親兵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事實上,金山之變也只有梁州的高層們才知曉!
周康站在列隊前,冷着臉說道:“召集你們,是因爲要打仗了,要死人。誰不想去?自己悄悄的退出,不要上了戰場當逃兵!”
對於“要打仗了”這四個字,五百親兵頗爲疑惑,場面騷亂了一番,便又迴歸了平靜。他們都不怕死,沒人害怕死,但騷亂是因爲突如其來的戰爭,不知道怎麼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但即使一片未知,王府的親兵們還是沒人退縮!
周康拍拍手:“好,不愧是梁州人,出發!”
沒有多餘的話,周康也懶得再說什麼多餘的話,言罷,當即翻身上馬,一鎖繮繩,向着梁州城外奔去!
親兵們也沒有多餘的話,沉默着整理了一番盔甲刀兵,跟着周康小跑而去!
梁州城中四處可見工地,到處都能看見正在幹活的百姓,和暫變爲工人的軍士。當週康率領五百親兵冷肅的穿過一條條街道時,衆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放下手中活計,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了?”
“殿下好像還是頭次召集這麼多兵呢!”
“難道是梁州遇到了什麼事?”
“走,去看看!”
“……”
衆人疑惑一番,又連忙扔掉手中的傢伙事,成羣結隊的向着周康人馬追去!
初時,周康並未在意百姓們跟隨自己,但到了城外之時,周康才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百姓已經堵住了前行的路!
迫不得已,周康只得停下,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四處繯首,看向滿臉疑惑的百姓們!
“殿下,出了什麼事?”
“是啊殿下,您爲什麼帶兵出行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梁州早已一體,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殿下,快告訴我們吧,我們是一家人啊!”
“……”
周康還未開口,百姓們已經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場面嘈雜,人越聚越多,漸漸地,整個梁州城的百姓都聚集而來。同百姓而來的,還有梁州城的兩萬駐軍,他們混跡在百姓之中,也是一臉疑惑的看向周康等人!
事情十萬火急,周康心裡知道耽誤不得,可卻又無法強橫的驅除百姓,無奈的嘆口氣,只得示意同行的張龍根!
張龍根會意,騎在馬上大聲喊道:“大家靜一靜!”
張龍根開口,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人人側耳傾聽,欲要得知出了什麼事!
“各位,有一件事一直瞞着大家,王府爲了多一處經濟來源,在高麗與梁州接壤之地開了一座金礦……”
說到金礦時,百姓們一陣譁然,畢竟人人都知道,似開金礦是朝廷命令禁止的,人人的臉色都充滿了憂慮!
而當張龍根說出金礦被搶,駐守金礦的戰士們可能已經犧牲之時,百姓們頓時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肩上還扛着鋤頭的老漢說:“殿下,您是要帶兵去金山,親自爲他們報仇雪恨麼?”
此言一出,衆人齊刷刷的看向馬上的周康!
周康無聲的點了點頭!
那老漢扔下鋤頭,道:“請給我一把武器,我至少要去幫死去的戰士們殺回一個人!”
老漢話落,一個壯年漢子說:“爹,你還是在家歇着吧,我去殺兩個回來就行了!”
這對父子的對話,瞬間點燃了沉默的氣氛,百姓們紛紛上前一步:
“帶上我!”
“殿下,我要去爲他們報仇!”
“商隊爲梁州帶回了第一批黃金,殿下說過他們是英雄,現在英雄犧牲了許多,殿下,讓我去爲他們雪恨吧!”
“我去!”
“我也去!”
“殿下教會我們一首歌,我們都有一個家,梁州是我們共同的家。家人遇難,我會幫他報仇!”
“殿下,讓我們也去吧!”
“……”
場面更亂了,但亂的很有規律,這種規律叫做——萬衆一心!
正此時,遠方的黃土大道上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衆人住口,紛紛轉頭望去!
領頭的是一位書生模樣的青年,身材瘦弱,但手中卻提着一支紅纓槍。那書生身後,是一隊騎着馬的士兵。士兵們身後,是一路奔跑着的另一批百姓!
遠遠的,那青年一聲朗喝:“梁山廠王牛牛,攜梁山廠所有人員參加殿下,殿下,我們也去爲兄弟們報仇,武器都自己準備好了,是鋼鐵廠造出來的!”
王牛牛帶人到了近前,還未下馬,衆人又聽見東南方向一陣嘈雜,轉頭看去!
是一夥空着手,卻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奔跑而來,人數少說有一兩千。
領頭的是一個穿着黑棉襖,個子不高,身材卻異常魁梧的中年男人,老遠的,他大吼一聲:
“磚廠廠長牛剛參見殿下。殿下,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反正不論咋樣,我們都會去給那數百兄弟報仇的!”
牛剛話音剛落,許德華的聲音傳了過來:
“殿下,我這兩天都在水泥廠監造下水道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不通知呢?水泥廠離梁州城遠,要不是進城送水泥的兄弟彙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不多說了,水泥廠現在五百人,我剛纔都跟他們商量了,我們去必須要殺夠一千人才有臉回來呢……”
此時,整個梁州城的所有人,無論百姓還是商賈,無論窮人還是富人,無論平民還是官宦,無論強壯還是瘦弱,無論男女老少,皆盡聚集於此。
周康默然,兩滴淚珠卻從眼角滑落。
在寒冬臘月天,這淚珠滾燙滾燙,冒着白煙兒,比嘴裡哈出的熱氣還要顯眼,他感覺自己的心窩……好暖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