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輕柔,宛若天外飛仙。
羽衣一卷,清風拂面,含玉在風馗首面前落定,輕輕收起飛劍,紅撲撲的臉上充滿着一種發自秉性的羞澀,微微頷首,不去理會風馗首打量的目光,更不敢對上那雙熾熱的雙眸。
含玉很美,優雅,恬靜!
就像湖心的一隻白天鵝,在月色下舒展羽翼,又好像一株纖巧的花兒,悄悄的張開花蕾,便美的讓人目瞪口呆。
“含玉……師姐真美!”
風馗首由衷的讚美,發自肺腑,言出於心。
“是麼?”
含玉臉上色彩愈加豔麗,絨羽遮掩下的蠻腰輕輕扭了下,雙手握在胸前,不知所措的樣子,心頭微微陶醉了。
“是啊!我都不敢多看了,實在害怕師姐笑我那癡癡傻傻的眼睛……”風馗首微笑道,不吝多說一句讚美的話。
“我不笑!”
含玉微微揚起頭,便看到風馗首清澈眼眸正看着自己,仔仔細細的欣賞着,眼波微微一轉,動人心絃,便柔聲道:“風師弟,你還好麼?”
如春風拂面,無限柔情。
“很好呀!連一點事兒也無。感謝含玉師姐的記掛,還惦記着我這個不識時務的師弟。當初一氣之下便離開諸位一個人去了,人情之事,實在欠缺,委實讓師姐擔心了!風馗首懇請含玉師姐原諒罷!”
說話也頗體面,自於白曉亦的言語不同。含玉師姐花兒一樣嬌嫩欲滴,只怕風馗首言語稍重,太過孟浪,便要傷了這個嬌羞的師姐,到時候真不知道如何哄她,連彼此心底那一份美好也破壞,恐怕再無回圓的餘地。所以風馗首謙和斯文的說話,多有講究,實在因爲含玉師姐留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實在不差,而且確實是個好姑娘,對人好、對他也不差。
含玉搖了搖頭道:“我纔不氣!只是惱你固執,執拗,偏要一個人犯險。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凌月師姐一直懷疑你和魔道勾結呢!我和凌月師姐爲此爭執好幾回,我一點兒也不相信,每次悄悄給風師弟祈福,凌月師姐總是冷眼相對。你們兩個有什麼深仇大恨麼?”含玉純真無邪的說話,悄悄看風馗首,臉蛋上又不禁紅了一回。
風馗首心裡一陣感動,幾許溫暖涌上心頭,沒出息樣兒,眼角微微溼潤了一下,果然是從小缺愛的可憐蟲子。面上開心的笑着道:“原來我能脫險從上古魔界回來,都是含玉師姐的功勞,沒有師姐的祈福,我怎會一路乘着好運,化險爲夷呢!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師姐!”隱去與趙凌月的糾葛不談。
含玉眼睛眨眨,微微氣急道:“我要是圖師弟報答才做這些,那也太無聊了!不須報答的,就當朋友間的祝福好啦,只希望年長月久,我們還能互通有無。”
“一輩子也不會忘!”
風馗首滿臉誠摯的道,從沒想過,世界上除了囡囡,還有如此的心思純潔的女孩子,更不會狠心的去傷害了她絲毫。
這樣的女子,世間便如污濁泥坑,她們是出水青蓮,冰清玉潔到了骨子裡,容不得一絲褻玩,那都是罪過。
含玉輕輕的吐了口氣,心裡漸漸沒了初見的忐忑,只互相看着。
這一身羽衣,她穿了多日,從未出過房門,別人未曾看到過,特別要風馗首第一個見,小小的心思,再可愛不過。
默默站了一會,風馗首笑道:“含玉師姐,不請我喝杯茶麼?這麼站着,夕陽晚照都要隱沒了,我還想着到翠雲峰欣賞一番落日餘暉呢!”
“哦!我真笨,什麼都忘記,全亂套了!”含玉責備了自己一下,想來原先早有了計劃如何招待這個師弟,沒想見了面,心兒便亂跳,什麼都亂了。也不知是情急還是不經意的,含玉轉身的霎那,便拉上了風馗首的手,白羽翻卷,騰空而起。
倒是風馗首全身一顫,跟着離地而起,看着前面的師姐,也是麻麻木木的樣子,想來小手從未被別的男子牽過,臉上苦笑了一下,有意緩解氣氛,便誇讚道:“師姐進步可太快了!記得我還在靈秀峰時,第一次見到師姐,師姐還需駕鶴騰空,現在帶着我也如閒庭信步,我怕是拍馬也追不上師姐啊!”
“師弟別哄我!你的進境才快呢!要是和你鬥法,我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含玉柔聲道,心裡甜了一下,緣因風馗首拙劣的誇讚。
“我怎會和師姐動粗呢!我斷不會去做的,哪怕萬不得已,我也只會認輸。”風馗首嘿嘿笑道。
含玉感動道:“你不用護者我的。我知道男子漢都要臉面,我纔沒膽子拂師弟的金面呢!”
風馗首隻顧爽快的笑,暗想含玉師姐實在有賢妻良母的潛質,能娶了她簡直是那個男人三生修來的福氣。但是他沒指望那個男人是自己,衣姐姐尚且等着他哩,決計不做負心男人。
不多時間,便上了翠雲峰,含玉大大方方引了這個白曉亦口裡的流氓坯子風馗首入了閨閣,內裡雅緻清新,佈置得體,帶一點女子的暖味,還有一架古琴置於窗邊桌案上,最裡面是一個白紗帳子,想來是含玉的臥榻。
含玉果然沏了一壺好茶,招待風馗首品嚐,兩個人憑着欄杆,看了一會翠雲峰的晚照,聊得開心。風馗首最後才知道,含玉師姐太過單純,於人情世故大多不通,感慨此乃何家女子之時也爲含玉擔心了一下,如此單純的人兒,萬一哪天被人騙了去,那該是多糟糕的一件事情。
日落去,晚霞於西方天際絢爛一片。
風馗首告辭去,含玉依依不捨,便送了風馗首到山下,正待作別要走,風馗首便看見一個標誌的白衫男子往此處走來,面微怒的看向自己。
風馗首打眼看去,心裡暗叫一聲:“壞了!這人只怕是含玉師姐的傾慕者。含玉師姐美貌如斯,氣質絕倫,怎會沒幾個爲之癡狂的少年郎呢!這下可免不了一場麻煩。”
含玉也看見了來者,連忙輕聲道:“師弟,你快些走吧!這人怕是要與你尋麻煩,頗不好對付。你走了,我便回翠雲峰去,他便無可奈何!”
風馗首嘆息一聲,轉頭便要走開,含玉不想他滋事,自己更是不願,所以默不作聲便依了含玉的話。
正待舉步便走,那男子的聲音已然響起道:“含玉師妹,這位小師弟,是你朋友麼?”
含玉不理他,厭倦道:“你怎又來了!不理你……”
便決然的撂下這個滿面微笑的男子離開,立時使得那男子笑容僵硬,手臂一甩,嘩啦啦一陣響,心生怒氣。然後看見風馗首要走,沒的發泄的憋悶怒氣全都傾瀉而出,語氣不善的喝道:“這位師弟,留步!我要問你幾句話,答完再走。”
風馗首聽也不聽,自顧自的向遠處掠去。
男子立刻大怒,疾掠過來,身形飄逸,留了一串影子,已然阻了風馗首前路,冷笑道:“我柳幕凡的話也敢不聽?太沒大沒小了。”
風馗首不耐煩的住了腳,冷哼道:“你的話算什麼,有什麼好聽的!”
柳幕凡呵呵冷笑道:“自然不算什麼,也不好聽!我不管你聽了還是沒聽,但是我先在此聲名一回,僅此一回,絕無二次。離含玉師妹遠些,若是再被我撞見你與含玉師妹見面,我便挖了你眼睛,打斷你狗腿,讓你成一坨廢物!記住了沒有?!”
很是囂張跋扈的一席話。
倘若是別的內門弟子,見了這個柳幕凡,也許會頗多忌憚,大可讓他一步,偏偏風馗首不知道他是何方鳥人,有什麼名堂,更不懼他分毫,當下冷冷道:“你算個什麼貨色?這樣威脅我,真讓我惱火了,到時候可別哭着求我手軟一點。滾開一邊去,莫擋了我道。”
柳幕凡臉色難看,冷笑道:“我原諒你的無知,但是教訓一下你這犢子,是一定不能沒有的。你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我便教你什麼叫跪地求饒!”
作勢便要來打,給風馗首一個教訓。
風馗首冷冷一笑,不把這個柳幕凡往眼裡放,化仙境界而已,一巴掌都能抽死好幾個,絲毫也不退讓。
柳幕凡氣息放開,還見眼前的狂妄人物毫無懼色,更是惱怒,便踏着步伐逼近,祭出一柄滿是火紋的飛劍,紅彤彤一片火光,激發劍氣,帶着灼熱,往風馗首的手臂上斬去。
門派裡可容不得出了人命事兒的,但鬥毆傷人卻如家常便飯,所以柳幕凡也只是往不要緊的地方斬去。。
柳幕凡也算的內門弟子裡面一個響噹噹的人物,更是號稱半隻腳踩入真傳弟子之列的天才人物,修爲尤其是劍道,自有其精湛獨到之處。
但是此人生的跋扈,君子皮囊,狼子心肺,頗有幾分兇歷名聲,而且籠絡一干內門弟子,聯成一氣,更是門派裡有要人當*靠山,所以早藐視盡了別的內門弟子,向來行事,都是依照着真傳弟子的規格來的。
不久前,他偶見含玉一面,便攀談幾句,心裡喜歡,一意要把含玉騙到手,便連着幾日到翠雲峰來求見含玉,都不成,卻也不敢闖上山峰去,心裡很是不甘。沒想今日再來,便撞見風馗首與含玉相會,還遭了含玉冷落不理,早耗盡了耐心,滿心的憤恨,直欲拿風馗首好好出氣。
風馗首眼見那一劍刺過來,迎面一股熱辣氣息,腳步錯動,也在原地留了一道影子,輕而易舉的便躲開去,不但躲開,還譏諷道:“這樣破爛的劍招也敢猖狂?來,發些厲害的過來,讓我見識見識,到底能否砍了我手腳!如果砍不成,我就不吝給你一點教訓了。”
可把柳幕凡氣急了,冷笑連連,運使《飄渺神劍決》的要義,氣勢全開,倒是讓風馗首驚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