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陸塵未眠未休,先是烏璃,跟着是居河,然後宗番,一一救治下來,幾個昏迷了足足半年的好友相繼醒了過來——至於金修,陸塵乾脆將風魂寶瓶中吸取到的數百天神以及幾個神王的靈魂一併交給了他,讓他自行恢復。七天後,衆人終於醒了過來,就連內元消耗甚巨的書中玉也盤伏在太初雙盤上幽幽轉醒。
療傷的過程中,陸塵把自己在神界搶來的所有寶貝幾乎消耗的乾乾淨淨,讓爲震驚和憤怒的是,四人的傷勢重到令人難以估量的地步,若非這四人的神念超乎想象的強大,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爲零。由此,陸塵不難猜測到對衆人出手的人有着何等驚人的修爲。
七天後的清晨,厲沐風、龐付予和上官戰嶽在陸塵沒有叮囑之下,從裂南山谷中取來上好的草藥,煉製成丹,雖然他們的修爲遠遠比不上烏璃和宗番,但療傷的本事不小,幫了陸塵很大的忙。
將幾盆清水、幾套乾淨的衣物等日常用品擺在了洞內之後,龐付予又生起了乾柴給陸塵等人取暖,上官戰嶽摘來靈果填補衆人身體上的虧空,厲沐風則是打開山中猛禽,架起火爐,灼烤食物。
別看烏璃四人都是修爲精深的神通高手,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也需要從丹、食方面下手,才能儘快幫助他們恢復體力以達到可以自行修煉自愈的目的。
有了三人悉心的照料,烏璃四人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
陸塵也累的不輕,強大的神力消耗讓他一度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這可能是他這一生當中消耗法力最多的一次,不過他沒有休息,而是以強大的意念強撐着衆人醒來。
見四人逐漸好轉,陸塵也鬆了口氣。
“籲!”
四人同時吐出一口綿長的元氣,目光同時落在了半屈半就在牆邊的陸塵身上,神色微微動容。
陸塵精神一抖擻,出聲問道:“烏前輩、宗前輩,我想知道菡兒和麟兒的下落。”
宗番就知道陸塵耐不住火氣,幽幽嘆了口氣:“烏大姐,還是你說吧。”
陰間的洞府中,跳動的火苗在洞中映出衆人愕然的表情……
龐付予盤坐在石階上,緊閉的眸子緩緩張開……
厲沐風停下了轉動鐵架的動作,朝着陸塵看來……
上官戰嶽把靈果一一送到烏璃等人的面前,坐到了陸塵旁邊,一言不發的打量着陸塵……
居河傷勢嚴重,卻不急於自愈,面露苦笑的在地上畫着什麼,同樣沉默不語……
金修小手扶着鎮魂石碑,一口一口的吸食着經過了煉化了魂靈之氣,書中玉眼神閃爍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止住……
宗番嘆完氣又嘆氣,連連搖頭,陸塵從來沒見過這位從上古時期走到今天的孤傲老人如此頹廢,再結合着宗番的話,也知道發生了大事。
烏璃深吸了口氣,把凌亂的髮絲攏到腦後,露出那張稍身蒼白但依然動人的嫵媚的容顏,停頓數息,烏璃忽然問道:“陸塵,我問你,對於你的妻子,你瞭解多少?”
陸塵本來就覺得洞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就是沒想到烏璃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愕然的說道:“前輩,爲何這麼問?”
烏璃幽幽一嘆,看了看宗番,宗老神王對着烏璃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烏璃這才把目光重新投在陸塵的身上:“劫走她的人來歷不凡,出身門族。”
“門族?”陸塵吃驚的連疲憊的都忘記了,猛然間站了起來。雖然他一直不知道門族爲何物,但是他聽說過幾次,尤其是在虛浮山時,閻魔殿三公主妃靖的出現,讓他隱約間猜到門族力量的強大遠遠超越了神界八城。
“菡兒跟門族有何關係?”
烏璃又是頓了一頓,許久之後才說道:“你的妻子,是閻魔殿的人。”
“什麼?”
烏璃的話無疑於落地炸雷,聽到閻魔殿三個字,陸塵的頭皮都在發麻:“閻魔殿?這怎麼可能?菡兒她……”
“你是想說她也跟你一樣從三界凡間修士飛昇至此吧。”宗番不等陸塵說完接道。
陸塵錯愕的看着宗番,一時間心情大亂,不知怎麼對答了。
烏璃嘆道:“我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了吧。”
“當日你我三人與你妻子分道揚鑣,我等受北齊三人阻難,大打了一場,之後八城衆王追來,不知何故你和小宗中了埋伏。”
說到這,陸塵接道:“是青火乾的,我已經殺了他了。”
烏璃擺了擺手,道:“不管是誰,你和小宗失散,我和他着實找了你很久,不過一直沒能打聽到你的音信。就在我們在虛浮山四處尋找你的時候,你的妻子傳來音訊,說是被人盯上了。因爲尋你不着,事情也極爲緊迫,我和小宗決定先解燃眉之急,便火速按照左卿菡傳音的地方尋了過去。”
烏璃說到這,聲音有些哽咽。宗番接道:“接下來我說吧。”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都還安好的躲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我和烏大姐把他們帶了出來,準備連夜離開,沒想到卻被人圍住了。”
宗番的臉色一沉繼續說道:“來人修爲極高,修的是大魔無邊法,已練就了孽生紋,隨行還有下位神王三人,天神若干,這些人就是閻魔殿的人。”
“孽生紋?”聽到此處,饒是陸塵心性再沉穩也按捺不住了。
陸塵對神王修境並不陌生,關於古紋說法烏璃很早之前就跟他講過,古紋是成爲大尊的必經之途,也可以這麼說,練就古紋的人,離着大尊之境就不遠了。這正好解釋了爲什麼烏璃和宗番會慘敗到沒辦法迴音的緣故。
“你們打起來了?”陸塵問道。
烏璃和宗番相繼點頭,宗番說道:“你知道烏大姐的修爲,平常的上位神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是練就了古紋的人,就不一樣了,這兩個人的修爲之高几乎可以與上古時期前的高手相比,他們的本命法寶都異乎尋常的厲害。我不想找理由,就算我們在全巔峰的時期,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陸塵聽的震驚連連,可他就是不明白,這跟菡兒有什麼關係。
宗番說道:“我和烏大姐被打至重傷,跟着才知道這些人是爲了左卿菡那丫頭來的,據他們所說,左卿菡的身份在閻魔殿還不低,好像是一個公主。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了。”
“閻魔殿的公主?”陸塵越聽越是離奇,實在沒辦法馬上接受左卿菡的身份,他問道:“那後來呢?”
烏璃道:“後來當成我們的面把左卿菡和你的兒子帶走了。我知道你擔心她們母子的安危,但是就我所見到的,似乎他們對左卿菡母子並沒有惡意,只想把人帶走而已。我和小宗百般阻撓,最終險些落得個神魂俱滅的下場,若不是左卿菡爲救我們兩人的老命,用自己來作交換,恐怕現在沒辦法跟你說話了。說起來,我們還欠了她一條命。”
宗番附和的點了點頭,兩人的語氣均多感嘆,可見這次讓兩個目空一切的老神王受到的打擊頗爲嚴重了。
陸塵一直擔心左卿菡的安危,如今聽到母子二人的性命沒有受到威脅,倒是稍稍的鬆了口氣。不過仔細想了一想,陸塵便怒火中燒,拍案道:“這閻魔殿究竟是什麼來頭,要人也用不着出手啊?”
烏璃和宗番對視一眼,露出苦笑,宗番說道:“你不瞭解門族,神界最強大的存在便是門族,在他們眼裡,他們就是道理,他們想幹什麼,就會直接去做,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陸塵聽着不由一惱,恨聲道:“簡直無法無天了。”
“說的對。”宗番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們就是無法無天,因爲他們從來就是天。”
陸塵冷着臉,周身的煞氣不自覺的散發了出來,一腔的怒火無處宣泄。宗番緊緊的盯着他,言道:“如果你想去找她,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據我所知,門族所在向來都是神界的隱秘,恐怕那丫頭被人帶走的時候,一切可以與神界聯繫的寶貝都被銷燬了,就算你想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陸塵眼睛一眯,流露出一絲陰厲的寒光:“我知道怎麼找到閻魔殿的人。”
“你怎麼知道?”這次,換着烏璃和宗番愣住了。
不需要陸塵解釋,厲沐風手搖着自制的燒烤架子趕忙把陸塵被虛浮山上這半年來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遍,其中專門提到了閻魔殿三公主妃靖的出現。
說完之後,厲沐風說道:“陸塵,我勸你先不要高興太早,聽說妃靖在你離開之後,就帶着韻葉陣師離開了虛浮山,好像不會在太乙城。”
“她走了?”陸塵猛的站起,在洞中徘徊了起來,半晌過後,他大步的朝着洞外走去:“不行,我要親自去太乙城看一看。”
“陸塵,站住。”烏璃聞言,大吃一驚,趕緊叫住陸塵,道:“八城衆王現在視你爲敵,你貿然去太乙城,豈不自投羅網嗎?”
陸塵渾身顫抖着,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怕,我與菡兒、麟兒分離已久,剛剛相認就被人拆散,我咽不下這口氣。”
“誰咽不下這口氣啊?”陸塵正準備離開埋骨洞,忽然間,一道爽朗的聲音傳入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