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小院中,零零碎碎的腳步開始從前廳堂屋那邊匯聚過來,短短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劉家老爺、劉老太太、管家、護院等等全數到場。
劉家在富饒郡算是富戶,整個大宅子光是僕人便足有數百,但可憐的是劉老爺子兩子一女盡皆早亡,只留下這麼一個孫子,被兩老視爲掌中寶,得知劉小公子出了事,所有人都來到了東院。
那爲首的丫鬟叫小蝶,見到這麼多人來此,趕忙招呼着衆人放低腳步,不可喧譁。至於孟豪護院,更是端着一盆水,滿臉漲紅的看着那緊閉的房門。
小蝶看孟豪的眼神有些可憐,他可不敢把陸塵的話告訴孟豪,不然等這個孟豪猛漢聽到陸塵讓他打水是爲了戲耍的話,恐怕會禁不住頭腦發熱的殺進屋子。
小院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看着屋子的房門。
如此……
過了許久,足足半個時辰,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將開來。
衆人心下一跳,紛紛圍到了房門前,只見陸塵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是那一身泥污的衣裝,像是插上了幾根雞毛似稻草的凌亂頭髮,神情稍略疲憊。當然,那是裝出來的,給一個凡人洗滌丹田,根本不需要浪費多大的力氣。
見是陸塵從中走出,劉老爺與劉老夫從趕緊將他圍到了房門口,並急不可待的問道:“陸塵,尚元怎麼樣了?”
劉尚元,公子的名諱……
衆人一個個閃爍着急切、擔心並對希望有着迫切渴望的目光,陸塵眼神一掃,見到劉老爺子連咳連喘的模樣,也沒了打趣的心思,實話實說道:“放心吧,沒大礙了。”
“真的?”劉老太太喜極而泣,衆丫鬟自然也是秋水橫流,那些個壯漢護院一個個傻了眼,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是真是假,着實不能相信。
小院的氣氛從緊張突然變成了鬆馳,每一個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陸塵看了一圈,笑道:“對了,到是那什麼南紅果,以後先不要服食,小蝶,過會兒你拿來給我看。”
“是,陸公子。”
公子轉危爲安,小丫鬟自然高興無比。陸塵淺然一笑,哪還是剛剛哭天抹淚的卑微小廝模樣。
孟豪傻了眼,一衆跟着他的護院大漢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質疑中,孟豪的臉盆扣在了地上,蓬然一聲,讓所有人嚇了一跳。
老夫人眼神一厲,低喝道:“莫要打擾了少爺休息。”
“是。是。”
陸塵輕笑片刻,趾高氣揚道:“你怎麼把水灑了,再打一盆來。”
“你……”孟豪渾然未知這小子居然有這麼嚴重的報復心理,剛要反駁回去,馬上被老夫人一眼瞪了回來:“還不快去。”
“是,夫人……”
孟豪帶着滿心的不忿,又一次的退出了院外。
劉老爺心情大好,連病狀也減清不少,嚷嚷着要進去看看自己的乖孫,卻被陸塵攔了回來,用以劉尚元需要休息的理由將其擋在了門外。老夫人相對鎮定,好言相勸了幾番,便帶着老太爺離去,將陸塵與丫鬟小蝶留了下來。並安排了幾個護送守護在外,以供差遣。
此後,陸塵算是出了名,在劉府之內橫着走都沒有人敢攔着,那些個護院雖然很不待見陸塵,但人家卻是救了公子性命的人物,也不敢多加菲薄,每次遇到陸塵都繞開道走。
於是,陸塵一直待在公子哥的屋子裡守護,順便將丫鬟等人差遣出去,無事便運功療傷。
丫鬟忙完一切,將她口述中的南紅果送了過來,把門關上離開了屋子。這段時間陸塵也跟劉老爺、劉老太太聊過一段,並告之其孫乃是氣鬱所致,不能動氣,需要安養。自己需要日夜守護,以防萬一。爲防仇家得知劉尚元的病情好轉,消息不易外漏。
這個理由極爲牽強,但身爲劉家的恩公,老夫人也應了下來,順便陸塵的目的已經達到。自己的身份是不允許外傳的。
讓陸塵比較安心的是,劉家大院在防備仇敵,平日裡大門緊閉,人不外出,自己可以安心在此療傷。
夜幕降臨,劉尚還未轉醒,陸塵盤坐在堂屋外,打量着手中丫鬟小蝶送來的南紅果……
“這哪是南紅果啊,這分明是血菩提……”
暗紅色的果子在陸塵的手裡發着淡淡的血色光華,陸塵只看了一眼,便想起了東州博物志中的血菩提。
血菩提乃是在地陰之氣極盛的地方生長的一種異果,築基期修士服食可提升法力,並有助於療傷、穩固心脈。此物在西州頗多,東州少見,非是凡人所能承受,就算是練氣期修士不小心服食了,也有可能導至心脈堵塞鬱結。
根據小蝶的口述,劉尚元是每個月都要用血菩提泡着藥湯服食,提升體質,若非如此,恐怕早就死於非命了。
一個小小的凡人國度的富豪宅子裡有這種東西,宅院之內更還是有着法陣護持,這個劉家絕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而據說這血菩提乃是其祖上所留,只有一顆,乃是劉家的寶物,陸塵更加可以肯定,劉家的祖上應該有什麼能人才對。
“血菩提,好東西。”奇鏡老人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你現在正需要這種東西穩固心脈,有助你壓制黑煞心火,嘿嘿,有了它,你可以縮短三倍的時間。”
“三倍?那不是不用一個月就可以回覆如初了?”陸塵臉上一喜。
奇鏡老人點了點頭,道:“此物算上是築基期修士的珍寶,小子,你好好問問,這東西可是成片的生長的,要是找到生長血菩提的地方,日後你修煉的可更快速。而且,血菩提最珍貴的地方可以利用你的精血,奴役血修。”
血修!陸塵點了點頭,他在東州博物志上見到關於血修的記載,那是一種以血煉精的修煉法門。血修者不畏生死,血菩提是血修最歡喜的寶物。
不過……
“怎麼問,這可是關乎人家的老祖宗,有些秘密能告訴別人嗎?”陸塵嘟囔了一句,其實他也是心癢難奈,苦無良策。
“逼問啊,不說直接殺了。”奇鏡老人平淡出聲。
陸塵差點暈倒在地,無語道:“老鬼,道爺是繼承了神霄殿沒錯,可對付一介凡人,喊打喊殺,那不成土匪強盜了。要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
“切”老人顯然很是鄙夷這番話:“你是君子?那老夫就是聖人。”
“滾”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付着,陸塵不再理會奇鏡老人,盤膝靜坐療傷。
深夜中的富饒郡更顯寧靜,小院外除了偶而響起的蟬鳴,便不再多些其餘的響動。屋子裡的燭火散發着昏黃的星火,似乎與陸塵體表慢慢呈現的土黃色光暈爭輝,兩抹黃光同時映在一張蒼白的臉上,微微張開了眼睛。
“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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