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寧郡主。那個馬車裡坐着的人是遠寧郡主。”馬車徹底消失於所有人的視線之中,路邊那些怔然的百姓,這才反應過來。一想到先前馬車內話語的內容,諸多百姓臉上居然沒有了驚悸之色,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陣陣興奮之色。
官道之上,到處都是竊竊的私議之聲。雖然蕭傲並沒有刻意去傾聽,但是他仍舊聽到不少人對於遠寧郡主的讚美之詞。
“一個囂張跋扈,罔顧他人性命與安危的郡主,居然能夠得到百姓的愛戴?”此種極不正常的情況看在蕭傲的眼底,令他的心底不由得生出濃濃的疑問。
忍不住好奇,側耳傾聽少頃,蕭傲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這遠寧郡主行事跋扈不假,卻從來沒有做出過一些欺壓良善之事。比如她縱馬踐踏了某個人小販的攤子,那個小販,一定會得到一筆遠遠高出物品價值的賠償。甚至,因爲遠寧郡主出手大方,很多小販都巴不得讓遠寧郡主踐踏一下攤位,發上一筆意外橫財。
遠寧郡主除去行事略顯囂張跋扈外,平素倒也算得上是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女。根據蕭傲自人羣議論之聲聽得的判斷,竟是獲得驚人消息,這遠寧郡主,每年居然都爲甄龍國抓回不下十名的窮兇惡極的江洋大盜或者採花賊。
其間最有名,竟是遠寧郡主曾經一個人深入甄龍國境內一處叫做阿瓦山的劫匪巢穴,以一己之力,斬殺了十二名都揹負着累累血債的江洋大盜。
“一個只有黃元境初級實力的女子,有可能狙殺十二名連飛行能力都掌握的宇士境強者麼?”憑藉着感知,在馬車剛一出現之際,蕭傲即已經判斷出馬車內兩名女子各自的實力。
那揮劍斬碎一車西瓜的女孩,應該是遠寧郡主的婢女,其一身實力也不過是玄乾境中級。至於另外一名,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更不曾行動的女子,蕭傲更是篤定的判斷出,其一身實力,絕對不會比他更強。
聽着衆人紛紛議論的同時,蕭傲緩步向城市內走去。
走着走着,倏然間,他停下腳步,周身氣息悄無聲息的釋放出去,微微眯着的眸子中也爆射出道道冰冷寒芒。
滿街都是普通百姓,可就是在這衆多的百姓中,他的感知卻敏銳的捕捉到一絲冷凜的,不加掩飾的殺機。
氣息鎖定殺機的來源,蕭傲悄悄的轉過頭去。回頭一瞬,他的視線與那如狼的目光對視在一處。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隨着他的目光注視,那滿心殺機,頭戴斗笠,低着頭的中年男子,竟似也已經發覺他的存在。
其一身氣勢瞬息之間大變,轉眼之間就恢復成一個肩挑菜簍,平凡無奇的市井小民模樣。
“這個男人的目標是遠寧郡主?”心思電轉,蕭傲已然判斷出對方的動機。只是,除此之外,他心底竟是隱隱的感受到一絲不安的念頭,總是覺得就在先前,自身似乎忽略了某些最重要的事情。
再次捕捉殺機,卻已經再也察覺不到。料到那個男子肯定隨着人流消失,蕭傲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快速的向這座叫做藍田的大城走去。
一番奔波,外加與修平的較力,蕭傲倒真的覺得有些餓了。
沿着城市中心繁華熱鬧的主幹道一路行走,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街道中心處那座足有三層高的酒樓之上。
遊歷是歷練的過程,而品嚐各地富有特色的當地美食,也是遊歷生活中一項豐富多彩的生活。
判斷出眼前這間怡然居,已然是藍田城內最大的酒樓,蕭傲不再遲疑,快步向怡然居走去。
酒樓門
前,身穿皁衣,頭戴小帽的夥計,正熱情的招呼着進進出出的客人。
看到蕭傲緩步行來,夥計立即殷切的迎上前,笑着打招呼。
“這位客觀,您是住店還是用餐?”夥計揮動着潔白毛巾,熱情爲蕭傲拍打着一身的風塵。
望了一眼巴結諂媚的夥計,蕭傲手掌輕輕一抖,自掌心拋出兩枚金幣,朗聲說道:“給我準備一些你們酒樓的特色菜餚。吃過之後,我還要上路。”
望着手中分量不菲的金幣,夥計咧嘴高聲唱諾。
在他的引領之下,很快,蕭傲被安置在酒樓二層,靠近街邊,風景極佳的位置。
時至傍晚,酒樓內的客人正多。坐在座椅上,目光逐一在身側諸多客座上掃視而過,蕭傲發現,此地往來的客人中,居然不乏一些有着玄乾境乃至黃元境的神玄師。
“早就聽聞中原地域,修煉者衆多,卻沒想到,單是這甄龍國,就已經藏龍臥虎,有如此多的神玄師。”暗地裡,蕭傲對於諸多神玄師倍加留心。仔細觀察,確定這些人中並不存有威脅到自身的存在後,他這纔將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正是他來時所走的那條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長街。
目光不斷在長街上梭視,倏然間,他的耳朵動了動,目光停留在街道轉角,一條無人的陰沉小巷。
因爲距離頗遠,小巷陰暗的緣故,所以並不能將內裡環境看的真切。可即便如此,以蕭傲的感知,卻仍舊感受到小巷內悄然涌動着的數股不弱的冷凜氣息。
“那氣息再次出現,難道是那遠寧郡主,也在酒樓內裡?”蕭傲本不想多事,可發現事情後,卻耐不住性子,想要一查究竟。
感知化作巨網,一點點的散播開去,直至感知籠罩酒店的三層,他這才恍然大悟。
那剛剛出現在藍田城外的遠寧郡主,竟是真的也在此間酒樓內裡。
只是,令蕭傲感到驚詫的是,除去郡主與那名婢女外,在藍田郡主的房間內裡,竟是還有一股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氣息。
對方呼吸沉穩,明顯是一個修爲不俗之人。可令蕭傲感到驚詫的是,此人除去呼吸之聲外,身上居然沒有一丁點的靈氣外泄,若非呼吸聲存在,甚至很難令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個除去呼吸聲外,沒有任何靈氣波動之人,只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蕭傲暗自在心中想道。
獲悉遠寧郡主身邊還有高手存在,蕭傲倒是相信了遠寧郡主連斬十二名宇士境強者的經歷了。試想,若是遠寧郡主身邊的人是一個宙勝境強者,那莫說十二名宇士境強者,即便是一百二十名,也未必是其敵手。
蕭傲判斷着遠寧郡主身邊那神秘人實力的同時,陰暗小巷內裡,所有的氣息再一次消散一空。
沒過多久,街道之上,三三兩兩的,出現了十幾名步伐輕盈,看似在緩步行進,實則步伐極快的男人。
這些人看似互不相識,卻全都向怡然居走來。
隨着衆人來到怡然居大門近前,倏然間,十數道強橫無匹,有如山崩海裂一般的霸道氣息,驟然蒸騰而起。氣息沖霄,瞬息間籠罩了整座酒樓,就連那低着頭,撥弄着算盤的胖掌櫃,也在氣息臨頭之際,身軀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手中算盤嘩啦啦的亂顫個不停。
“天目宗辦事,閒雜人等退避。”十幾名氣勢盎然的神玄師中,爲首的,三十幾歲模樣的中年男子沉聲吼道。
他的話音落下,食客,店小二,胖掌櫃,甚至就連在後廚幫工的老闆娘,全都倉皇着
逃離出去,一直跑出一條橫街,這才氣喘吁吁,滿面震驚與驚懼的停了下來。
“天目宗?誰給你們的膽子,來藍田城鬧事!”所有人逃離,那十幾名男子也將要進入酒樓之際,忽然間,自酒樓三層內裡,傳來聲聲憤怒的質問之聲。
聽得酒樓三層話語,原本打算看好戲的蕭傲猛的一怔。
原本在他想來,這些個自稱天目宗弟子的傢伙,應該就是爲了遠寧郡主而來。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是他想象的那樣,遠寧郡主的丫鬟如此發問,顯然是與天目宗弟子打過交道,而對方似乎也並非是爲遠寧郡主而來。
“不是爲了遠寧郡主,難道是爲了自己?”驟然間,蕭傲面色陰沉下來。難怪先前發現殺手的時候,他心底總覺得有些不妥。現如今看來,卻是遠寧郡主的出現,令他有所大意,沒有想到這羣人實際上是爲他而來。
“自己初臨甄龍國,又是誰人想要狙殺自己?”一時之間,蕭傲倒是沒想到天目宗幫衆是爲誰出頭。不過,就算是不知道天目宗弟子爲何狙殺於他,卻也並不妨礙他心底殺機蒸騰。對於所有敢於威脅他生命的神玄師,蕭傲都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酒樓門外,正作勢欲撲的十幾名神玄師,聽到嬌叱,全都愣住。
顯然,就算是這些天目宗的弟子,也不曾想到遠寧郡主會在酒樓內用餐。雖然臨時撞見,但是顯然這羣天目宗弟子,身份也不算低。
爲首那名神玄師衝着遠寧郡主所在的酒樓三層方向,雙手抱拳,高聲說道:“郡主大人,在下天目宗上二目廖華成,此番是奉了宗主他老人家的命令,來緝拿自蠻荒逃入中原的通緝要犯。”
“叨擾了郡主休息,還請您原諒。”
“天目宗的上二目?”三樓之上,傳來一聲仿若媚音一般的低聲呢喃。
天目宗門內弟子與長老的劃分,與神鬥宗並不相同。門下弟子除去宗主之外,分爲上中下三個品階,其中每個品階從低到高,又爲分爲一目,二目與三目。
廖華成自稱是上二目弟子,其身份已經相當於神鬥宗的長老級別。即便是遠寧郡主之流,獲悉對方的身份,也生出些許的忌憚。
繼媚音出現之後,三樓陷入短暫的安寧。大約四五息時間過後,三樓內裡,再一次傳來柔柔的,極具魅惑的聲音。
“廖華成,你抓捕要犯我不管。不過,打砸了酒樓,卻是要按價賠償,不如你現在就拿出五千金幣,作爲賠償金吧。”柔柔的媚音,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對於遠寧郡主的要求,廖華成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不滿之色。不過,礙於情面,他卻是不好翻臉,對着身後一名弟子使了個眼色,登時,那人自懷裡拿出一張金卡,投擲向胖掌櫃。
確認廖華成提前給出了賠償,遠寧郡主的房間,再一次變得安靜下來。
見遠寧郡主不再說話,廖華成猛一抖手,留下五名天目宗弟子守在酒樓外面,自己則引領着剩餘的五名弟子,快步踏入酒樓二層。
酒樓二層靠窗的位置,蕭傲左手端着酒盞,淺斟酌飲,一派渾然沒有將外界發生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樣。
耳聽着廖華成等人登臨二層,蕭傲猛一抖手,掌中酒杯如同一枚利箭一般,快速的向廖華成射去。
“天目宗的上二目,既然來了,何不飲下這杯薄酒。”酒杯至,蕭傲的聲音也已經響起。
他話音落下,那四平八穩飛向廖華成的酒杯,內裡忽然涌動起一股洶涌暗勁,一簇酒箭,如同雷霆箭矢一般,驟然射向廖華成的面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