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風。”她叫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看見你,就噁心。”
她惡狠狠的說,聲音裡是滿滿的恨意和噁心之感。
夏易風眼眸暗了暗,他咬着牙根。聽着她的話,承受她的討厭和厭惡。
“我愛你。”停了一會兒,他緩緩說。
“我噁心你,夏易風,這三個字讓我噁心到想吐!”江夢兒大喊,她嫌惡極了。恨不得抓花他那張僞善的臉!
“我愛你。”他又再一次低聲說,眼裡竟有些溼潤。他夏易風,也有這樣沒有自尊的時候,他那樣霸道的一個人,捨棄了所有的尊嚴,把她的厭惡話語當成耳旁風,低聲哀求着說,我愛你。
“好,你說你愛我,那你就去死,讓我看看你有多愛我!”江夢兒再次大喊。心裡是惡狠狠的詛咒,去死吧,你去死吧。
“好。”夏易風盯着她的眼睛,是一種重於山的承諾:“我的命,從來都是你的。你若不在,我定陪你。”
“哈!”江夢兒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她眼裡是鄙視的神色:“說的好好聽,夏易風,你真是讓我噁心透了!我若不在,你定陪我?你怎麼不說,你根本是怕死!”
夏易風苦笑了一下,他又低頭吻向她額頭,不顧她嫌惡的目光,薄脣落在她額頭上。
“這世上,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怕,沒有你。”
江夢兒立刻閉了眼睛,不願看他,不願聽他。如今,他休想再用這些話來欺騙她。口口聲聲的說着愛她,卻折磨她,說着愛她,卻侮辱她,說着愛她,卻打她。
這就是他的愛麼。
“夏易風。”她又睜開了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我都成了這副鬼樣子,你還要我幹什麼?陪你做那些下流動作時,看見我這副樣子,看見我身上的傷,你還會有興趣麼。你果真是個變態!”
“我不會再碰你了。”夏易風低聲道。他面容沉靜,下巴上是沒剃掉的青色鬍渣。
“你不願意,我這輩子都不碰你了。反正過去十年,沒有碰你,我也活過來了。”他微微有些自嘲的口氣。
“真偉大!”江夢兒嗤笑起來,即使她一笑,嘴角的傷口就疼到撕裂開。
“夢兒,你總該認清一件事,無論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你都已經是我夏易風的女人了。”夏易風當沒聽見她的嘲笑,而是說着另一事實。
江夢兒聽到他的話,再次閉上了眼睛,不願意看他。
可夏易風卻接着輕聲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逃去哪呢?再說外面的世界,有多險惡,根本非你所想的那樣簡單。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你只覺得外面世界新鮮又美好,卻不知這世界還有它陰暗的一面,待在我身邊,有我爲你遮風擋雨,再大的事,都由我來幫你扛,又有何不好?”
“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在這個陰暗的世界裡幹了很多份工作了,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我自己可以感受,它是好是壞,都是我的事。”江夢兒閉着眼睛一字一字的說。
夏易風握着她左手的手指一顫,眼眸暗了暗,輕聲道:“什麼意思?”他皺了一下眉頭,問她:“幹了很多份工作?你的意思是說,你曾經出去打過工?”
江夢兒睜開眼睛,嘲弄的笑:“是,我打了很多份工,我在甜品店做過服務員,在街邊發過傳單,甚至當過超市的搬理工,還幫別人畫過圖,也在街邊爲別人畫過五塊錢一張的畫。”
夏易風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境,因爲她的這一番話而打亂。她到底揹着他做了多少事?
“你行!江夢兒,你真是厲害,揹着我做了這許多事出來!你說說看,你還有什麼事是在瞞着我的?”
“瞞着你的多了!”江夢兒負氣大喊。
“那你就瞞着吧!”夏易風深呼吸了幾下,不想再跟她鬧的不愉快。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疲憊感。他決定哄她。
“夢兒,餓了嗎?餵你喝點粥好不好?”他問她,低頭又碰了碰她的額頭。
“滾開!”江夢兒大喊。“你別碰我,我噁心!”
夏易風身子一繃緊,抿了脣。
“喝點白粥吧,加一點糖。”他輕聲道,自顧自的說着話。
江夢兒討厭他這副虛僞的嘴臉,他現在又要來扮好人了?他那樣對她,現在轉變的倒是很快了?以爲對她說話聲音溫柔一點,以爲喂她喝幾口粥,她就會還和以前一樣,撲到他懷裡?
做夢!江夢兒恨恨的想,他在做夢!她現在看他一眼,都覺得反感到極點!她想要坐起身,身子動了動,卻又發現不對勁。
江夢兒有絲疑惑,她動了動右手,手指動了動。她想動左手,可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她皺了眉,慢慢擡起左胳膊,眼睛盯着自己的左手看,手腕上纏繞着厚厚的紗布。紅色手鐲發着溫潤的光芒。
“我的手,怎麼動不了?”她的大腦向左手傳輸着命令,可左手手指無力的下垂着。動也不見動。
夏易風神色一黯,大手伸出握住她的左手。
“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他安慰她。
“你胡說!你在騙我!我的左手是不是不能動了?”她瞪大了眼睛問他。手是她的,她有最起碼的感受力。她拿碎片砍的那一下,用了當時所有的力氣。
“不是的,還是可以動的。只是以後再也不能彈鋼琴了。”夏易風並不想瞞她。早晚是要說的。
“哦。”江夢兒反倒平靜下來。“只是不能彈鋼琴而已,我還以爲,我會沒了左手呢。我還以爲,我會死掉呢。原來只是不能彈鋼琴而已。”
夏易風拿起她的左手放在脣邊輕吻:“你有我。”他許諾,她有沒有左手,左手能不能動,他都不在意。
“夠了!”江夢兒平靜的臉上在聽到夏易風的話時變的猙獰起來,她是反感的。
“不要再對我說什麼看似甜言蜜語的話!你說這些話,我聽了只會更加噁心,更加討厭你!更加恨不得你去死!”
夏易風靜了半響,放下了她的左手,站起身離開。
江夢兒剛喘了一會兒氣,他卻又回來了,手裡端了一個熱氣騰騰的碗。
“吃點吧,剛熬好的,我放了一點霜糖。”夏易風坐在牀邊,用勺子攪了攪碗內散發大米甜香味道的白粥。
他吹涼了粥,把勺子遞到她嘴邊。她轉開了臉,拒絕的神色。
夏易風把勺子往她那邊又遞了遞,江夢兒用右手一把打開,大喊:“滾開!”
他也不動怒,擦乾淨被她弄髒的被子。又把勺子遞了過去,江夢兒右手一擡,還想打掉,卻被他閃過。
反覆幾次之後,夏易風沉聲問:“你當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