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並不想跟他多解釋什麼,她其實有辦法可以讓秦飛宇這些天的疼痛減輕一些,但她並沒有這樣做,爲了懲治他,她除了幫他驅毒外,並沒有用任何可以減輕疼痛的藥物,所以秦飛宇這些天一定很不好過。
夏晴想了想,說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待你身體好轉之後,記得把十萬兩銀子送過來,我們之間就算兩清了!”
夏晴說完不再理會秦飛宇,轉身出門。
秦飛宇怔怔的躺在牀上,傷口處依舊隱隱作痛。
不久後,秦相走近房間,擔憂道:“宇兒,你怎麼樣了?”
最寶貝的兒子九死一生,秦相仿若瞬間蒼老了許多,面露憂色。
“父親……”秦飛宇神色有些恍惚,他習慣了父親對他的各種包容寵溺,卻從來沒有認真看過父親一眼,他沒意識到父親的臉上已經多出了很多皺紋,頭上更是有了白髮。
秦相暗歎一聲,忽然厲聲道:“等你這次身體痊癒後,必須去習武,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爲父如何能夠放心?看看你都多大了,還文不成武不就的,做不得文官,當不成武將,更無經商之能,你說若是失去父親這個靠山,你還怎麼活下去?”
秦相很少對秦飛宇說這種話,他以往就是對這個小兒子太寵溺了,而且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在相位上坐很久,能夠保秦飛宇很長時間,可是近期朝堂上的各種動盪變化讓他心驚,尤其是太子被廢、閒王從軍、夏侯歸來這三件事讓秦相非常震驚,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近日皇上忽然昏頭一般迷戀舞蛇美女,秦飛宇又被寧欣設計差點慘死,秦相知道慶國朝堂馬上將迎來一輪腥風血雨,甚至他的相位極有可能不保。所以他纔開始擔憂起來,覺得不能再縱容秦飛宇無法無天的胡鬧了。
秦相和夏侯一樣之前是隻忠於皇帝的,他不是廢太子黨,更不是四皇子黨,與閒王也沒打過交道,他本以爲皇上正值中年,還可以在皇位上坐很久,可近日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他有種危機感,尤其是皇上竟然一反常態,迷戀那個舞蛇女,甚至爲此耽誤上朝,要知道皇上在女色方面向來比較有分寸的,從未荒唐到沉迷女色而罷朝這種地步。
秦相爲此還專門入宮覲見,規勸皇上,誰知惹得皇上極爲不喜。
秦相對皇上頗爲失望,連帶着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些憂心,再加上看到閒王和夏侯聯合,他更是心驚,要知道比起自己來,夏侯更得皇上信任,現在連他都參與到儲君爭鬥中,秦相明白,自己也必須好好思量一番了,若是站隊晚了,日後怕無秦家立足之地啊,若是站隊錯了,那也極有可能是滅門之禍。
所以,秦相現在纔會改變對秦飛宇一向縱容的態度,嚴詞教訓他。
秦飛宇難得的沒有出言反駁,而是輕聲道:“孩兒不孝!”
秦相大驚,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這個無法無天的兒子什麼時候會主動說出這種話來?
看到秦相的表情,秦飛宇暗歎一聲,說道:“父親,我以前做了太多錯事,這次去鬼門關轉了一圈,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多麼荒唐,你放心,我以後會改的!”
“好,好!”秦相面露激動之色,如果秦飛宇這次真的能夠走上正道,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秦家父子倆的事,夏晴並不關心。她剛走出客房沒多久,便遇到了皇后身邊的楊嬤嬤。
楊嬤嬤一看到夏晴,頓時笑開了花,行禮道:“可算找着夏側妃了,老奴見過側妃娘娘!”
夏晴在宮中見過她兩次,問道:“楊嬤嬤怎麼有空來閒王府轉悠?皇后娘娘可好?”
“皇后娘娘一切安好!”楊嬤嬤回道,“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特來邀請夏側妃三日之後隨皇后娘娘一起前往開平寺祈福!”
夏晴面色微不可查的一變,試探性的問道:“能得皇后娘娘看重,真是我的福分,不知此次同行還有何人?”
楊嬤嬤回道:“還有宮中諸位嬪妃公主,以及四皇子妃,本來皇后娘娘是打算讓側妃娘娘和閒王妃同去的,誰想閒王妃被閒王禁足,皇后娘娘不好插手閒王家事,所以此次閒王府只有側妃娘娘可以同行!”
夏晴暗自沉吟,看來此次只有皇家女眷前去,皇后娘娘既然親自派人來邀請,她自然是無法推脫的。
夏晴於是展顏笑道:“請楊嬤嬤替我謝謝皇后娘娘垂愛!”
楊嬤嬤回笑:“三日後,還請夏側妃早日到宮門處等候,千萬別誤了時辰!”
待楊嬤嬤離開後,夏晴面色沉寂下來,這個皇后娘娘對自己怕是沒什麼好感,尤其是現在閒王明顯流露出爭奪儲君的意思,皇后自然是不喜的。
三日後一早,夏晴帶着古皓然和白芷乘坐馬車前往宮門。
宮門處已經停着一輛馬車,不用說,必然是四皇子妃朱如玉啦。此次前去祈福之人,只有她們兩個住在宮外。
夏晴想到朱如玉大婚前一晚,古皓然的異常舉動,心中頗爲感嘆。南宮旭爲人精明,朱如玉被破身之事必定瞞不過他,也不知道兩人現在怎麼樣了。
夏晴正想着,只見朱如玉掀開車簾一角,目光與夏晴撞上,微微一笑,說道:“夏側妃,好久不見!”
她聲音一如既往動聽,但面色卻極爲蒼白,看起來比以往虛弱許多。
夏晴回之一笑,關切道:“四皇妃面色不太好,可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朱如玉笑容微滯,“略感風寒而已,多謝夏側妃關心!”
兩人正寒暄着,幾輛馬車駛出宮門,朱如玉和夏晴兩人急忙下車,給皇后和諸位娘娘請安。
皇后並未掀開車簾看她們,聲音威嚴道:“平身!啓程!”
隨後,一行數輛馬車浩浩蕩蕩前往開平寺。
古皓然面色陰沉,不知在想什麼。
白芷則有些緊張,輕聲道:“小姐,皇后娘娘好威嚴呀,每次面對她,我都不敢喘氣!”
雖然已經成爲皇妃,但私底下,夏晴仍讓白芷稱她爲小姐,側妃什麼的唬弄下別人也就算了,她可不承認這個身份。
夏晴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沒志氣,她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白芷苦笑,“她的聲音語氣感覺就像是要吃人似的,你說是不是,小然?”
白芷推了一下古皓然,古皓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她一打擾,頓時擡頭瞪她,眼中寒芒閃爍,殺氣外露。
白芷極少見到這樣的古皓然,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你,你幹嘛……”
古皓然瞬間恢復正常,移開目光,冷聲道:“聒噪!”
脾氣真夠差的,不知道小姐爲啥非要把她帶在身邊,又懶又笨又怪的……白芷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衆人來到開平寺,先是一起上香祈福,然後共同食用齋菜,下午則一起聽高增講經唸佛。一切進展順利,期間衆人都是一副虔誠的樣子。
下午聽經結束後,又到了開飯時間,依舊是齋飯素菜。
一衆素衣女眷坐在桌邊,開始進食。因是佛門淨地,衆人並未言語。
一片安靜中,一道青衣人影忽然衝過來,氣呼呼罵道:“夏晴,你還敢來這裡?你害得我抄佛經抄得手都快斷了,這筆賬我要跟你好好算算!”
話音未落,南宮明玉已經衝過來。她這段時間早就快氣爆了,這開平寺裡每天死氣沉沉的,沒什麼好玩的不說,規矩還特別多,不能吃肉,不能穿得太豔麗,快把她悶死了。她心中對夏晴的恨意無比濃重。
今天聽說夏晴過來,而且沒有父皇在場,南宮明玉便立刻衝過來找夏晴算賬。現在閒王和夏侯都已離開京城,父皇又沒來,誰也管不了她。她這次定要好好懲罰夏晴,誰也攔不住。
古皓然見狀,身形一閃,擋在夏晴面前。
南宮明玉衝得太快,一頭撞在古皓然身上,冷不丁後退兩步,怒聲道:“大膽賤婢,敢擋本公主的路,來人,把她拖下去,狠狠的打!”
南宮明玉雖然是受罰,但身邊依然有數名侍衛保護。他們迅速上前,要將古皓然押走。
古皓然面上閃過一絲冷笑,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朱如玉手指一顫,她覺得這個丫環剛纔的神情與目光和那個人很像。她心中一痛,想起那夜的折磨,想起那人惡狠狠的話語,想起她親眼看過的古皓然的屍體。她事後有心想查一下那夜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古皓然的親人,但最終還是忍下了。
她知道,如果她將那夜的事情告訴朱家,那麼將會再次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朱家不會允許任何古家餘孽殘留,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夏晴起身,對古皓然斥責道:“你看你這個丫頭毛手毛腳的,明明是想給公主請安,卻不小心把公主衝撞了,真是魯莽,還不趕緊退下?”
古皓然猶豫了下,閃身退開。
夏晴看向南宮明玉,笑顏如花燦爛,“喲,公主在這佛門清修了幾日,整個人氣質都提升了不少呢,而且紅光滿面,精力充沛,看來佛經沒有白抄!”
紅光滿面,她的臉明明是氣紅的!這個夏晴,真是可惡,竟然還敢嘲諷她!南宮明玉陰狠一笑,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直接朝夏晴抽去,口中說道:“哼,我看這次還有誰救得了你!”
南宮明玉一向驕橫任性,什麼事都敢做,更何況她的怒氣已經壓抑很久了,再不發泄,她會瘋的。
這裡就皇后娘娘最大,但她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