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的匆匆劃過,轉眼間於千易已經出發十天了,汪景明的傷也已經痊癒了不少,汪瑾和汪景明很默契的選擇沒有向別人道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而且兩個人平時也很少有交集,吃飯的時候,也是各吃各的,除了汪瑾身邊的幾個手下,還沒有其他人知道汪景明的真實身份。
汪瑾照例是每日早起舞劍練功,然後和將士們一起吃早飯,將士們吃什麼,汪瑾就吃什麼。然後帶領着將士們在較長上訓練,午膳照常和士兵們在一起用,下午先是帶着士兵們訓練,然後再去邊境巡邏一圈,最後再去訓練自己的精英部隊。
包括汪景明在內的精英部隊每日都很自覺的自己訓練,只在臨近傍晚的時刻,纔會見到汪瑾,向汪瑾彙報展示着自己修爲更高一層次的氣功水平。
在這種有規律的生活之下,邊疆的整體生活都有所提升,汪瑾和汪景明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
汪瑾收到了於千易的來信,記得自己在找到了汪景明後就給於千易寫信時,說了一說這件事情,順便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於千易這次特意寫信告訴自己,都是一家的兄弟,讓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多和汪景明多說說話,緩和緩和兩個人的關係,畢竟汪景明一直以來都誤會了汪瑾。
汪瑾也覺得有必要和汪景明好好的談一談了,不然親兄弟兩個人,做什麼事情之間都有一層膜隔着,早晚都要捅破的,擇日不如撞日。
於是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汪瑾去到了汪景明休息的帳子裡,決定把汪景明約出來好好聊一聊。
汪瑾走到簾子外面的時候,裡面幾個人正吵吵鬧鬧的聊着什麼,汪瑾也不在意,掀開簾子的一瞬間,裡面的將士們被嚇了一大跳,紛紛閉了嘴巴,驚訝的看着汪瑾。
這些人裡還有一個人也很驚訝,但是和其他幾個人的驚訝並不是同一種感受,這個人就是汪景明,他很奇怪汪瑾怎麼會來,兩個人最近很默契的不怎麼說話,自己還是覺得難以面對他。
汪瑾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汪景明,和詫異的汪景明對上了眼神,然後開口說道“走,跟我走走去。”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太子這是跟誰說話吶,汪瑾看汪景明也傻傻的杵在那裡,好氣的笑了,指了指汪景明說道“王四,說你吶!”
汪景明答應了一聲,灰溜溜的就幾步跑了出去,汪瑾也隨着汪景明走了出去,兩個人並肩走着。
汪景明並不知道汪瑾想要到自己去哪裡,於是只好默默的跟着汪瑾,而且汪景明的心裡並不是很好受,自己雖然承認自己做錯了,但好歹汪瑾也是自己從十幾歲開始就樹立在心中的敵人,這麼一下子走的這麼近,心裡總是有一些無法接受。
汪瑾發覺到汪景明對自己的防備和刻意的疏遠,於是便主動放緩了步伐,和汪景明肩並肩走着,氣氛有些微微的尷尬。
汪瑾走着走着,開始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也引得汪景明陷入了回憶。
那個時候的汪景明,還是一個長得粉撲撲的小娃娃,白天黑天的都跟在汪瑾的屁股後面跑,汪瑾往東跑,汪景明絕對不會往西跑
記得有一年夏天,那年夏天好像是記憶中最熱的夏天,人坐在屋子裡,都熱的冒汗,小男孩本來就好動,跑兩步就渾身是汗。
小時候的汪瑾又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大熱天也閒不下來,一會上樹抓螞蚱,給小燕子做鳥巢,一會又嚷嚷着要去騎自己的小良駒,一會又要去射箭。
比汪瑾小了幾歲的汪景明就“哥哥,哥哥,等等我”的追着汪瑾滿皇宮裡跑,一羣小太監小宮女就滿院子的追着兩個小皇子跑,一天天的好不熱鬧。
汪瑾那個時候就比汪景明聰明一點,也可能是年紀比汪景明稍微大幾歲,總是比較靈巧一些,一天下來,汪景明身上總是帶了些傷在身上。
等到晚上皇上來檢查兩個人一天都做了什麼的時候,就總會批評汪景明淘氣,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汪景明心裡汪瑾的位置和角色,就有些變了。
汪瑾也是個懂事的孩子,看着弟弟因爲自己被父皇批評了,每次都會上前勸慰皇上和弟弟,並把事情都說出來,自己承擔。
這一切哥哥對弟弟的愛,都在日後被汪景明曲解成炫耀和心機。
但小時候的汪景明還是一個好孩子,梅每次被哥哥解救了,還會在心裡暗暗的崇拜汪瑾,更是粘着汪瑾了。
有一次兩個人大晌午的熱天氣裡跑去池塘邊抓小兔子,太陽高高的在天上照耀着,晃的汪景明的小臉紅的不得了,皺着眉頭在草叢裡扒拉着找兔子。
終於忍受不了,暈了過去,汪瑾聽到動靜,也不抓兔子了,趕緊抱起汪景明的小身板就往回跑,路上還摔了一跤,摔壞了膝蓋。
汪瑾忍着痛揹着汪景明往回跑,嘴裡一面喊着“來人啊!來人啊!”
最終被路邊的小太監給攔了下來,兩個人才雙雙被小太監給擡回來寢宮。
倆個人都受到了皇上的懲罰,一個月不準出門,要把自己的功課完成雙倍。
兄弟兩個都有些中暑的症
狀,那個時候的容嬤嬤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溫柔的給兩個孩子煮了綠豆水,汪景明身上起了熱痱子,撓來撓去,容嬤嬤看見以後,上前查看才知道汪景明身上全都是小紅包。
容嬤嬤擔心汪瑾也是長了熱痱子,也給汪瑾檢查了一下,結果汪瑾的身上也都是,只不過汪瑾精力旺盛,沒有注意到罷了。
於是容嬤嬤管太醫要了痱子粉,回了汪瑾的屋子,就把下人都遣散了,讓兄弟兩個脫光了衣服,給他們拍上了痱子粉,然後給倆個小少爺扇着扇子。
又有人送來了涼爽的西瓜,兩個小兄弟躺在牀上吃着西瓜,別提多快樂了!
汪瑾和汪景明一起散着步,來到了邊城的城牆上,兩個人席地而坐,狂風呼嘯而過,吹的已經長大的兩兄弟的臉兒,微微發着紅色。
汪瑾看着遠方,淡淡的說道“你和我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了隔閡,這樣心無雜念的坐在一起,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然後看向了身邊的汪景明,汪景明大概也是在回憶着從前的點點滴滴,汪瑾拍了拍汪景明的肩膀,他能感受到汪景明的胸腔在上下起伏,好像有許多話想要說出來,但是卻不知道是不知從何說起,還是不想說出來。
汪瑾嘆了口氣,如果汪景明不把自己心裡藏着的話說出來,那兩個人之間結的怨,就沒有解開的機會了。
汪瑾又不能太急迫,只是安安靜靜地等着,兩個人的耳邊充斥着的,就只剩下狂風的呼嘯和彼此沉重的呼吸聲了。
不一會,汪景明像是想明白什麼了一樣,暗暗的開始說了起來:
小時候我很依戀你,後來我母親不在了,留下的婢女自我小的時候就對我十分好,我把她當作媽媽一樣對待,聽話極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開始,你總是比我優秀,父皇說什麼都會讚揚你,而我總是被批評的那一個,漸漸的,我開始覺得自己這樣被你壓制了,我這個樣子,父皇不會注意到我的。
後來,我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你,每次看到你被人稱讚的樣子,我都很不平衡,我也想要擁有,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卻總是趕不上你的步伐!
汪景明說這話的時候,汪瑾明顯的感受到了汪景明壓抑在心底的喘不過氣的惆悵和煎熬,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對?
又聽見汪景明接着說道: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身邊總是有人給我一些誤導,關於你和我之間的,一開始從很小的小事說起,後來,就開始拿皇位說事情。
汪瑾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一段時間,汪景明突然不跟自己一起玩了,不再粘着自己了,而是自己學習自己玩耍,當時自己是以爲他長大了,不想再做一個孩子了,纔沒有深究,竟然沒想到,他是被有心人給蠱惑了。
汪瑾也不想再去追究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畢竟人都是向前看的,沒有必要非要糾結在過去中遲遲不肯走出來。
而且現在自己既然能和汪景明兩個人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聊起這些事情,就是一個大轉機,比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更有意義和價值。
汪瑾拍了拍汪景明的肩膀,目光傷感的看着汪景明,對他說道“那時你忽然之間不纏着我了,我以爲是你覺得自己是一個男子漢了,有自己的思想和想要爲之奮鬥的事情了,纔沒有找你,沒想到你竟然經歷了這麼多!”
然後心疼的攬住了汪景明的肩膀,愧疚的說着“是哥對不起你,那個時候要是多關心關心你,你我之間就不會隔閡那麼多年了。”
汪瑾絕口不提那些個汪景明做錯的事情,而是一味的分析着自己錯在了哪裡,這一點讓汪景明的心底防線徹底瓦解了。
其實這些日子和汪瑾的接觸多了很多,也慢慢發現,真正的汪瑾和自己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心機,也沒有對自己的排斥,一切的一切還只是像小時候一樣。
汪景明釋然的笑了出來,然後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罪過,和汪瑾正式的和好如初。
在回去的路上,汪景明問着汪瑾“你不恨我嗎?我甚至派人殺你。”
汪瑾卻樂了,看着汪景明認真的回答了他“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嘛,以你對我的瞭解,你要是想抓住我的命脈,致我於死地,那不是易如反掌嘛!”
汪景明釋懷的笑着,看來汪瑾確實是人生的贏家,什麼都能想得到。
兩個人並肩走回了軍營,一路上又聊了許多政策上和戰略上的事情,不禁聊了很久,兩個人又繞着軍營的外圍邊走邊聊着。
汪瑾驚訝的發現,雖然汪景明偶爾會有一些歪的小心思,但是他的知識儲備量,和自己比起來,那也是相當多的,至少他說的話,自己都很贊同。
這時突然跑過來兩個小兵,氣喘吁吁的對汪瑾說道“太子殿下!有上前方刺探的小兵回來報告說看見了宏日國的軍旗在向我方移動!請您速速回軍營佈置任務!”
汪瑾和汪景明聽到後都是心內一緊!沒想到宏日國會搞晚上偷襲的手段,於是便動用武功,快速回到了軍營裡。
在議事的帳子裡,桌子上擺
了一張超級巨大的地圖,汪瑾分析了一下局勢,發現宏日國正在走最近的一條路,快速的朝着自己這裡來。
汪瑾疑惑,難道是他們的計策,實際上可能是要對我們的糧食或者武器做些手腳?
這時,又有士兵陸陸續續的過來傳遞信息,一會報上來敵方人數目的增減,一會又報上來距離邊城的距離。
這一邊汪瑾也在匆忙的下達着各種命令,有一部分人去守着糧倉,一部分人去保護武器庫,還有剩下的人都和自己一起留在原地,準備戰鬥。
汪瑾的精英隊此時第一次和大家正式見面,也是第一次加入到戰爭中,汪瑾隱隱的期待着自己的精英隊能發揮自己最有效的水平,而汪景明打算回到精英隊裡面去,卻被汪瑾留在了他自己的身邊。
汪景明坐在帳子裡發呆,他在等汪瑾穿上戰袍,自己可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汪瑾一起上戰場。
就這樣想了一會,很快汪瑾就走了出來,倆人二話沒多說,就去了大家集合的地方。
汪瑾留汪景明在臺下邊,自己上了擂臺上給下面的人講了今日的主要策略,又說了許多鼓舞人心的話,汪景明看着臺上那個思緒縝密,才智過人的汪瑾,突然覺得原來汪瑾真的很厲害。
汪景明想着若是換了自己,可能未必能做到汪瑾這樣棒於是汪景明的心氣,就更是減少消散的無影無蹤。
這時,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汪瑾和汪景明,以及一直被汪瑾安排去幹活的沈將軍,都騎上了戰馬,風雷也騎上了良駒立在汪瑾的身後。
汪瑾找了沈將軍的一套鎧甲給汪景明穿上了,顯得汪景明風采奕奕,又回到了那個風光的四皇子,而不是那個在軍營裡默默無聞的王四。
幾個人騎馬走在前頭,雄赳赳氣昂昂,有小兵偵查回來說,前面馬上就能看見宏日國的兵團了,汪瑾豎起了手中的旗子,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視在這個旗子上,等着汪瑾發出向前衝的口號。
沒過多久,大家就看見了前面一排排齊刷刷的黑甲正快速的向着這邊移動,汪瑾有一個作戰策略,屢試不爽,那就是搶在對方吹響號角之前吹響號角,這樣大家會更有鬥志。
於是汪瑾看準時機,晃了三晃手裡的旗子,只見第一排的戰士齊刷刷的吹響了掛在胸前的號角,汪瑾和沈將軍幾個高高舉起手裡的武器,快速駕着馬匹向前飛馳,嘴裡大聲喊着“衝啊!”
身後有騎兵緊緊的跟着,烏壓壓一片馬兒飛馳向前,激起了地上飛揚起來的塵土,而後有射手和步兵也死命的跑着。
一瞬間,戰爭一觸即發,所有人都陷入了戰爭之中。
只見汪瑾和汪景明都很優秀,他們兩個大概是所有人裡面最厲害的,兩個人甚至做起了對方的搭檔。
他們兩個越打越爽,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一起做事的默契感,兩個人的配合之下,很快就打開了敵人的一條缺口,倆人帥一部分將士來到了這羣人的身後偷襲他們。
汪瑾深陷到宏日國人的圍攻中,汪景明飛身進入這個圈子裡,幫着汪瑾快速的解決了這些小兵小將。
這宏日國看樣子是做了新的武器裝備,再加上他們原有的野蠻力氣,汪瑾漸漸有些微的招架不住,背後留了空隙。
汪瑾對汪景明喊道“我的背後交給你了!景明!”
汪景明有一瞬間的呆滯,但很快反應過來,走到了汪瑾的背後,兩個人背對着共同殺敵,這樣強勁的組合竟然出奇的有霸氣,很快就消滅了眼前一撥一撥的敵人。
汪景明期間看了汪瑾一眼,眼神裡的複雜清晰汪瑾看了個一清二楚,也來不及說什麼,只是抽空對汪景明說“看來我們兄弟兩個配合度還是很棒的!”
汪景明笑了笑,來了精神頭,兩個人接着斬殺了不少敵人,不一會,就看着敵人有要撤退的架勢,這要是放在沈將軍剛來的時候,這個時候早就衝上去乘勝追擊了,但跟着汪瑾混久了,沈將軍也收斂了自己不成熟的心智,不是所有戰場都要追上前去打個落花流水了。
這種情況下,後面肯定有接應支援的,以現在大家的兵力走上和宏日國士兵戰鬥的戰場,無疑勝算有些小,不如現在回自己的軍營裡,調整一下大家的狀態,鼓舞鼓舞大家,再順便去看看後方的糧草和武器庫的安危,絕對不能讓宏日國偷襲了我們的大後方。
好在大家回了軍營後檢查了糧草和武器庫,全都安然無恙,大家才各自回去調養去了。
又安排了人輪流盯着宏日國那邊的動靜,大家快速的歇息着,準備着下一場戰鬥。
汪景明坐在汪瑾的帳子裡,兩個人商討着接下來的計策,兩個人心裡都很澎湃,時隔這麼多年解開怨結不說,兄弟兩個上了戰場搭配的竟然如此默契,而且在軍事討論上的意見也很一致,像是遇見了百年難遇的知己,兄弟兩個現在彼此相惜,關係竟然快速升溫,整日整日連着沈將軍和風雷,四個人呆在一起。
這邊城就這樣穩穩當當的被守護着,等待着於千易求來的支援,宏日與皓月實力相當,看來若是沒有支援,這戰事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