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孃將小太子抱過來,楚雲汐低頭一看,小太子的臉已經沒了半點血色,柔嫩的皮膚已經蒼白得近乎透明,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來說,這樣下去情況不容樂觀,甚至會危及生命!
她將手指覆在小太子的脖頸穴位上,再翻開嬰兒的眼皮,只見他的眼底煞白,明顯是氣血虧虛的症狀。
“小太子今日可喝過奶了?”楚雲汐的眉頭微微皺起,對懷抱小太子的乳孃開口問道。
乳孃的手臂瑟瑟發抖,趕緊回答道:“回郡主,小太子燒得太厲害,喂下一點奶便被他給咳吐出來,根本沒辦法讓小太子嚥下一口奶,是奴婢太是沒用,還請責罰!”
“呵呵,若不是小太子只跟你親近一些,本宮早就把你給拖出去杖斃了,沒用的奴才!”柔妃冷哼一聲,在這座皇宮裡,跪着求她,想去她宮裡做事的宮女多得數不勝數,多她一個不算多,缺她一個不算少。
楚雲汐走上前,拱手說道:“娘娘,不是她的錯,小太子的症狀並非因染上風寒而引起的高熱,而是……中毒,不相信的話,娘娘可以看看這金針,針尖呈黑色,小太子被人下了一種用尋常銀針難以驗出的奇毒。”
這種毒與她見識過的毒沒有一點相像之處,就連她這個用毒專家也不能立刻將其研究清楚,看樣子這絕不是出自大曆國的東西。
“什麼?居然有人敢在本宮的眼底下對我大曆國的太子殿下下手?這樣膽大包天的傢伙真是罪該萬死!”柔妃拍案而起,一雙丹鳳眸子裡滿是怒意。
很好,楚雲汐已經一點點落入她的圈套了呢……
“娘娘,是否需要奴才去通知刑部的人?”一個太監找到了時機,立即上前請命。
柔妃的眼睛一轉,趕緊斥責道:“不可以!小太子可是大曆未來的皇帝,他遭人陷害而身中奇毒的事情若是被傳出去了,不僅是朝廷,就是京城裡的百姓也會民心大亂,萬萬不得聲張!”
她的目的是藉此事讓楚雲汐背上黑鍋,然後名正言順的將她剷除掉,若是因此在老皇帝剛剛駕崩的時候鬧得人心惶惶,對她和湛王都不利。
其實,對小太子下毒的不是別人,就是她這個小太子名義上的母妃,她和南宮湛合計後,選擇了用這種來自異國的毒,它看起來毒性強烈,實則不會傷及人的性命,只要吃下解藥,小太子身上的高熱便可迅速散去。
對付楚雲汐這種醫術高超的大夫就必須得用上真招數,障眼法絕對逃不出她的雙眼。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傅柔爲了除掉攔路的敵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區區一個拿來做傀儡的嬰孩又算得上什麼呢?只要小太子活着,能爲她所用不就行了麼?
“不過……臻陽郡主。”柔妃薄脣輕啓,眼底帶着幾分陰謀的意味,“本宮可記得清清楚楚,昨日小太子服用的藥方是由你親自調配的,在這之後,小太子不曾被可疑的人碰過,也不曾吃下任何奶水,這唯一的可疑之處就是你的藥方了!”
她要讓楚雲汐啞巴吃黃連,最後不得不自己認罪,一想到這樣一個精明狡黠的女子的性命就要斷送在她的手上,她就有些莫名的爽快呢。
楚雲汐不緊不慢的回答:“柔妃娘娘可不要血口噴人,我所做的只是將藥方配好後交給下人送到宮裡,並未參與過其他的步驟,按理說來,這配藥和煎藥的過程纔是更容易出差錯的地方,不是麼?”傅柔這個狡猾的女人,她的話字字都是在針對自己!
柔妃眯起眸子,楚雲汐這個女人果然遇事沉着冷靜,是個頭腦聰明的人。
“也對,小容,你是本宮最中意的下人,昨晚爲小太子去太醫院配藥和回來煎藥都是由你一人來做的,本宮勸你最好如實道來,你到底有沒有在藥裡動了手腳?”柔妃故意將自己的心腹丫鬟叫過來問道。
小容立馬眼底一震,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娘娘饒命啊!”
“娘娘,奴婢是按照郡主所給的藥方爲小太子煎好的藥,奴婢願意拿性命擔保,奴婢絕對沒有動給小太子下毒的心思啊!”小容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哽咽不止,垂下的目光裡卻暗藏着一束冰冷的目光。
“娘娘,她有沒有在藥裡下毒,拿來喝剩下的藥渣一驗便知,還有,請娘娘派人將未煎煮的藥材拿過來一同檢查,這個辦法娘娘覺得如何?”楚雲汐主動提出建議,柔妃想就這樣唬住她?她可不是那麼膽小的人。
“來人,就按照郡主說的去辦。”柔妃勾起脣角,眼裡帶着將一切都把握在手中的從容神色。
——楚雲汐,本宮和湛王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看你如何逃得出去!
過了一會兒,兩個宮女走進來,將手中的藥碗和紙包呈上前,“娘娘,郡主,藥渣和煎剩下的藥材都在此了。”
“臻陽,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就在本宮的眼前檢查吧。”柔妃冰冷的目光落在楚雲汐的身上,她已經讓手下去叫南宮湛進宮了,到時候楚雲汐落在她們的手裡,身上揹負着謀害大曆國儲君的罪名,就是想活也沒有活路了。
楚雲汐將藥渣和藥材一一檢驗過,裡面的確暗含怪毒,與小太子身上所中的毒一模一樣,不過這藥材都是普通的治療風寒的良藥,藥性溫和無毒,怎麼會突然摻進了這種怪毒?
藥材是出自太醫院,她自己就是太醫院裡的太醫,那裡面的藥材都是有士兵護送進京城的,若是摻進了毒,早該在路上就被查出銷燬了啊!
這件事看似是一場簡單的誣陷,實際上早就跟朝廷扯上了關係,想想看,殺了她的話,對朝中的一個人最有利,那就是——南宮湛!
“你可查出什麼了?”柔妃問道。
“回娘娘,接觸過藥渣和藥材後的金針都變成了墨黑色,與小太子身上的毒出自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