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攝政王那樣一個武功高強又機智多謀的人,怎麼會死在北辰皇帝的手上呢?
當初的衣冠冢只不過是大曆國百姓的一記定心丸,連翹相信,王爺肯定還活在世上,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楚雲汐接過燕窩,小口喝下。雖說她最近食慾不佳,可是爲了腹中的孩子,她就算是勉強也要勸自己吃下東西,這千萬不能虧待了孩子。
“汐汐,你看!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百里凌風從院子外跑了進來,手裡捧着一包從長樂街上買回來的桂花糕,笑眯眯的塞到楚雲汐的手裡。
百里凌風自從被解救回大曆國之後,便對從前發生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現在的他乾淨如同一張白紙,心智相當於一個十歲的孩子,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除了不願與其他人交談之外,現在的他與尋常人無異。但是楚雲汐是個例外,她是百里凌風最信任的一個人。
“謝謝你。”楚雲汐捧着手裡尚還溫熱的桂花糕,看了一眼百里凌風臉上一副老人的易容,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你臉上的易容是誰給你弄的,看起來好生奇怪,你這一路上沒嚇到小孩子嗎?”
百里凌風拿起楚雲汐爲未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裳,一邊把玩着一邊回答道:“這是我自己做的,怎麼樣?絕對認不出來吧?這些衣服怎麼這麼醜,爲什麼針線腳都縫在外面?”
楚雲汐開口解釋道:“你不知道,小孩子的皮膚極爲嫩薄,針腳若是縫在裡面會傷了它,穿起來也會不舒服,所以我才用這個辦法縫製衣服。還有,我做的衣服哪裡醜了?”
她撇了撇嘴角,當頭給百里凌風一個暴慄:“他親孃做的衣服,就算醜,也必須得給我穿着!將來他若是敢嫌棄親孃的手藝,有他好看的!”楚雲汐調笑着說道。
她實在不得不承認,百里凌風的學習能力遠在普通人之上,無雙只教過他一次的易容術,他就學會了**成而且運用自如,對於劍法招式和書上文字他也是過目不忘,簡直不亞於百里宸風。
這兩人從一個孃胎裡出來,還真是註定了不是平凡人。
楚雲汐剛剛說了幾句腹中的孩子,這個小傢伙就好像是聽到了一般,不安分的剃了一下她的肚子表示抗議。
懷孕這麼久,這個孩子一直安靜又乖巧,平日很少鬧她,倒是非常聽話,楚雲汐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烈的胎動,肚子上被小傢伙的腳丫踢出了一個包。
她的眼底微微一動,伸出手覆在那個圓圓的鼓起的包上,小傢伙又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手一樣,那個包立馬消失,過一會兒又出現在她肚子上的另一個地方。
“它方纔動了。”楚雲汐撫摸着肚子,擡起頭笑着說道。
“真的嗎?”百里凌風的眼前一亮,趕緊將手上未撕完的易容一下子扯下來,顧不上臉上的痛,急忙蹲下身子趴在楚雲汐圓滾滾的肚子上聽,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它真的會動了,很有力氣的樣子!”百里凌風聽到了小傢伙的動靜,嚇得趕緊後退一步,臉上又是驚奇又是喜悅。
“你就要當大伯了,今後若是還像個孩子一樣頑劣,可就要被小侄子或是小侄女給笑話了!”楚雲汐捂着嘴微微一笑。
百里宸風,你也要做父親了呢……
“不行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呢!”百里凌風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委屈,在地上盤腿坐下不起來,撐着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道:“以後我會帶着小傢伙出去玩,若是有人敢欺負我的侄兒,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是嗎?那你可就要好好跟着無極修習武功了,藍澈比你小了那麼多,武功卻已經遠遠在你之上,你還不趕緊努力嗎?每次早練的時候可都見不到你的影子呢。”
“放心,今後不會了。”百里凌風將目光挪到楚雲汐的肚子上,翹起漂亮的嘴角道。
不知爲什麼,他覺得楚雲汐肚子裡的小東西跟他有着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繫,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保護它。
楚雲汐說,他還有個雙生弟弟,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名字叫做百里宸風。外面的百姓都說攝政王百里宸風在半年多之前死了,但是他不相信,因爲他感覺得到,百里宸風一定還活在世上。楚雲汐那麼想念百里宸風,可是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在這之前,你要記得把每天的藥乖乖喝掉,不然的話若是哪一日病發,那可就麻煩了。”楚雲汐剪斷了手裡的線頭,放下最後一件小褲子,擡起頭說道:“地上寒涼,快起來吧。”
百里凌風皺了皺眉,一本正經的到石桌子前面坐下,對面前人問道:“我聽你說過很多次,我每次犯病的時候都會變得很奇怪,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楚雲汐想起百里凌風每次病發的模樣,不禁倒抽了一口氣,百里凌風恐怕是得了心病,將自己在北辰國皇宮裡受到的痛苦深深埋藏在心底,只有每次病發的時候纔會被掀起,正是那樣無邊無際暗無天日的痛苦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陰影,導致他每次病發之時都會走火入魔,整個人暴走起來連一百個隱衛都拉制不住。
百里凌風身上的毒大多被楚雲汐解開了,只是他身上的毒太多,又存在了十幾個年頭,早已與他的周身血液融爲一體,想要全部拔除還需要長時間的調理。現在需要確保的就是不能觸及百里凌風心底的黑暗一面,不然的話恐怕就會牽動他的心病,那樣事情可就難辦了。
楚雲汐對府裡的下人和隱衛下令,任何人不準透漏百里凌風發病時的一切,她還對百里凌風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走出攝政王府之前必須得易容。他的模樣像極了攝政王,被外人看見就麻煩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