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冷哼一聲,繃緊了一張臉道:“蘇瑤的心思狠毒,嫁給武兒也只能做個側妃。”
蘇青雲自知理虧,只能忍氣吞聲,“一切都按相爺說的去辦。”
他一直對自己的這個大女兒尤爲滿意,卻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丟人又不計後果的事,本來她嫁給右相之子做正妻已成定數,可現在被這樁命案攪成了渾水。
但從今日一事他也看出來了,二殿下對蘇妙的心意絕非主僕這麼簡單,如此說來,他可要抓緊了蘇妙這個女兒,將來必定會有大用處。
蘇瑤一路都在裝睡,直到被帶回了侯府,到了自己的閨房裡,她這才幽幽地睜開眼。
“大小姐,您醒了。”一個小丫鬟端着水盆走進屋子。
蘇瑤的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半夏被侯爺如何處置了?”
小丫鬟蹙了蹙眉,“奴婢不知道,奴婢沒見到半夏跟着大小姐和侯爺回來啊。”
蘇瑤輕舒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半夏不在她身邊就好,那個丫鬟怕是會因自己在宴上拋棄她一事對她記恨在心,以後是留不得了。
蘇瑤穿好了鞋子走下牀,想去找蘇青雲和老太君認錯。
誰料她剛走到院子外面,忽然見到兩道黑影出現在自己眼前,緊接着她的脖頸後傳來一陣刺痛,被其中一個黑衣人給打暈了。
蘇瑤想要喊人都來不及,下一刻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蘇瑤揉了揉疼痛的脖子,從地上爬起來,周圍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發黴的氣息。
她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被關在一間牢房裡,腳邊爬過幾只巴掌大的老鼠,其中一隻還咬破了她的繡鞋。
“滾開!”蘇瑤下意識地踢開那隻老鼠,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突然,一隻黑色的蜘蛛從頭頂上落下,在她眼前不到一寸處晃來晃去。
在侯府裡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見過這些可怕的東西,立馬被嚇得抱頭驚呼:“救命啊!”
“大小姐,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穿着一身銀紋白袍的宮栩抱着劍走過來,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露出一顆虎牙。
他走過去打開牢門,對身後的鴉羽衛道:“把她帶過去。”
“是!”兩個鴉羽衛不由分說地將蘇瑤架起來拖走,談不上什麼憐香惜玉。
蘇瑤只覺得渾身都疼,緊接着被鴉羽衛拖到一間刑堂裡。
她朝四周打量了一眼,牆壁上掛着各色各樣的刑具和鎖鏈,上面還帶着深紅色的斑斑血跡。
想到這裡一定死過不少人,蘇瑤嚇得雙腿顫抖,轉身就要逃跑,卻被鴉羽衛給抓了回來,扔在地上。
蘇瑤顧不得身上早已被染髒了的粉色衣裙,哽咽着問道:“這裡是哪?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
一道白衣身影閃出,坐在前面的高座之上。
宮栩抱着劍走上前來,一腳踢在蘇瑤的膝彎,冷冷道:“連二殿下都不不認得了麼?”
蘇瑤被迫跪下,雙手撐着地面,擡起頭看清了眼前白衣俊美的男子,哭着道:“二殿下……我的肚子裡懷着潘家的子嗣啊!”
她攥緊了袖口,心裡滿是不服氣,爲什麼像二殿下這麼身份尊貴又高高在上的人,偏偏看中的不是她,而是蘇妙那個不學無術的庶女?她到底有哪裡比不上蘇妙那個賤人?
百里雲曜又冷的目光從蘇瑤伸手掃過,勾起薄脣,“別想騙本宮,你的肚子里根本沒有孩子。你以爲本宮看不穿你和永安侯的把戲麼?”
竟然被他發現了?
蘇瑤伸手覆上平坦的小腹,這下她連最後的保護傘都沒有了,豈不是要任二殿下用刑了?
“二殿下饒命,小女以後再也不敢了!”蘇瑤趕緊服軟,哀聲求道。
“不敢什麼?”百里雲曜捏着一柄匕首把玩。
“不敢再誣陷蘇妙,企圖加害於她了……”蘇瑤雖然心裡滿滿的都是不服氣,但爲了保命,她只好拋棄了臉面。
“你已經是第三次出手陷害她了,你以爲本宮還會相信你?”百里雲曜冷笑一聲。
“宮翎,把人帶上來。”
“是。”宮翎揮了揮手,立刻有鴉羽衛將一個頭發凌亂、渾身血跡斑斑的女子拖上來丟在地上。
蘇瑤驚愕地退後一步,朝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看過去,她不正是從右相府出來就不見了的丫鬟半夏麼?
半夏見到面前的百里雲曜,跪在地上,一邊磕着頭一邊道:“二殿下,奴婢求求二殿下殺了奴婢,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半夏用力地磕着頭,額角流下鮮血而不知。
“奴婢從前跟大小姐做了太多壞事,有不少次都害三小姐被侯爺下令打板子打到皮開肉綻,從前給二夫人下藥讓她不能生孕的事,確實是大夫人讓奴婢做的……奴婢自知罪大惡極,求求二殿下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蘇瑤撐着身子的手臂一抖,整個人跌在地上。
半夏到底是受過怎樣的刑罰?竟然只求一死!
“太晚了,二殿下已經動了怒火,你今日是難逃一死了。”宮栩冷冷一笑,嘴角泛起兩個淺淺的梨渦。
百里雲曜放下手中的匕首,忽然想起蘇妙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索性重複一遍,“若是道歉有用,要官府和律法有何用?你犯下罪,罪名之中,一刀斃命已經不能解本宮心頭之恨了。”
“動手。”百里雲曜淡淡道。
四個手指荊鞭的獄卒走上前,把半夏拖到蘇瑤面前的一間刑房裡,一鞭一鞭抽打在她的身上。
蘇瑤瞪大了雙眼,甚至能看見荊鞭甩開時,從半夏身上飛出的血肉。
那一道道鞭痕就像是打在她的身上,她停止了哽咽,只覺得自己的身上都跟着痛了起來。
二殿下既然這樣處罰半夏,那麼下一個挨鞭子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她活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罰過,這麼重的鞭子她怎麼經受得住?或者說,二殿下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