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丫頭比在西北的時候更囂張了。”說話的人是白澤,她對鳳羽珩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大西北的深山裡,第二次見她則是在大軍回京那日的城門外。可不管是哪一次,鳳羽珩都是一身狼狽風塵僕僕,就像一頭敏感又帶着刺的小豹子,跟她說句話都會被嗆一頓。
今天這丫頭更升一級,穿得好了,也收拾得有點模樣了,可性子還是那麼尖利。
不過……
“恩,主子,她跟你到還真是挺配的。”
在他身邊正坐着一名男子,一身紫袍,繫着利落的腰封,玉冠束髮,脊背挺拔,周身散發着一股威嚴霸氣卻又帶着幾分邪魅的氣息。
男子面上扣着一副黃金面具,鼻下開始一直到額頭,全部被面具罩着,唯眉心處開了一個小孔,隱隱能見到幽幽的紫色。
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九皇子、新封的御王殿下——玄天冥。
此刻,玄天冥正眉目微垂,盯盯地看着對面的百草堂,那個小丫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裡聽在心裡,下意識地脣角就上彎了幾分……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看來,本王的這個王妃選得還不錯。”
白澤點頭,“主子,不是屬下恭維咱未來的王妃啊!要說這位鳳二小姐還真是一位奇女子。鳳家把她扔在深山村裡,不但沒把她給餓死,她到活得更精彩了。且不說她回府之後把鳳家那位主母收拾得出不了屋,就說她給您治腿的那手法,還有那種一噴一噴的東西,嘖嘖,真是神奇。”
有一晚鳳羽珩走後,白澤護着玄天冥出山,毫不意外的遇到伏兵。白澤受傷,玄天冥用鳳羽珩的那瓶噴霧爲他止痛,從此以後白澤就惦記上那瓶子神奇藥水了。
“看吧,現在咱王妃擴張版圖了,開始收拾外頭的生意了。”
冥天玄也不否認白澤對鳳羽珩的誇讚,他的眼光何時差過,若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怎入得了他冥天玄的眼,怎值得起他那一場重聘。
“去,告訴京兆尹,就說本王說的,有些人不敲打敲打,是不會說實話的。”
“屬下明白。”白澤一掩之前調侃時的輕鬆神色,面色一凜,身形晃動,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而在百草堂內的鳳羽珩則完全料想不到自己這一舉一動都被那人看在眼裡,她正在跟留下來的百姓解釋百草堂的前世今生——“這間百草堂本來是外祖父送給我姨娘的嫁妝,因爲我跟姨娘前些年一直住在西北,所以百草堂都是家裡人幫着打理的。許是母親太忙了,顧不上這邊的生意,這才讓有心人趁虛而入。大家今日先去別家藥鋪抓藥,我會將這百草堂關門幾日重新做好清點,待重新開門時,還忘大家能夠給我幾分信任,也再給百草堂一個機會。”
這些普通百姓很少有能聽到名門閨秀這樣說話的機會,更何況之前還親眼看到了她整治惡掌櫃的過程,當下便表示一定相信鳳二小姐,期待百草堂早日重新開門營業。
送走百姓後,鳳羽珩又親自將二十兩銀子還給那位被騙了的老頭兒,然後吩咐店裡的夥計:“拿一顆人蔘來。”
立即有夥計送了一顆人蔘過來,她看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這纔將人蔘交給老頭兒:“老伯先拿回去救急,一會兒我讓丫鬟把您家裡地址記下來,明日我親自去爲大娘看診。”
老頭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使勁把手裡的碎銀子往鳳羽珩手裡推,她搖頭拒絕了,“當是我的補償好了,老伯快些回去爲大娘治病要緊。”
總算把外面的事情處理好,鳳羽珩讓店裡幫忙的夥計將大門關上,再將之前爲自己取靈芝的那個小夥計叫到跟前來,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夥計人也機靈,聽東家問了,趕緊答道:“小的名叫王林,就住在京城東郊,家裡爹孃也都是幫人幹活的。”
鳳羽珩點點頭,再道:“我做事講求個眼緣,雖然我對你並不瞭解,對這間鋪子也不是很熟悉,但就憑你剛剛送靈芝時對我的一番提醒,我今日便許你爲這百草堂的大掌櫃,你可擔當得起?”
這叫王林的小夥子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撲通一下就跪在鳳羽珩面前,鄭重地道:“只要東家信我,那我就當得起!”
“很好。”她就是喜歡年輕人有這樣的氣概,並不是所有時候謙虛都管用的。“從今日起,這百草藥就交給你管,另外我問你,你來這裡只是做工,並不曾賣過身吧?”
王林點頭,“我只是做工,按月拿工錢,不曾賣過身。”
“那你可願賣身於我?你放心,我不會苛待於你,且我只買你五年。五年之後,若願意繼續跟着我,就再將賣身契重新續上,若想離開,我立即放你自由。”
那王林想了想,道:“東家可以讓我回去跟爹孃商量一下麼?”
“可以。”這是人之常情,鳳羽珩理解,“今日起百草堂暫時歇業,我近日就會着手將這裡進行整頓和改造,至於這店裡的人,你來決定他們的去留。我不喜歡有從前那掌櫃的親信在,更不希望有像他那樣的人繼續留下。你酌情定奪,隔日我會再來,你到時將缺少的人手報上來給我便可。”
王林點頭:“東家放心,這些我都會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