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走入石門之後兩人似乎商量了一般,都未曾開口說話,慕容鈺握着夏清歌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一些。
夏清歌和慕容鈺並排走着,此時周圍的能見度相比於剛纔要清晰許多,而他們也已經走到了甬道盡頭,夏清歌在心裡估計了一下,一路走下來,這條甬道最多長不過二十米,可兩人卻像是走了很長時間似得。
走出了甬道,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用石磚堆砌的樓梯,樓梯的盡頭一路往下,裡面還不是往外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潮溼氣味。
“走吧,甬道既然是安全的,這裡面也不會有什麼機關。”慕容鈺低頭朝着階梯看了一眼,率先擡腳走了下去。
夏清歌點了點頭跟着繼續朝下面走,她也覺得這個密室不像是會裝設機關的地方,那座石門上既然沒有機關而只是雕刻着四個奇怪的文字,如果不是本族的人根本想不到石門的機關會在溫泉池底部,從這一點上看的話,建造這座石門的人一定不希望除本族之外的人進來,所以才製作出這麼嚴密的機關石門,可他卻留下了字跡,應該是想着,若今後有後代的人前來便可通過石門上的提示打開石門,既然只有本族的人才能進入這座石門,建造石門的主人定然不會安裝機關來阻隔謀害自己的子孫!
一路走下石梯,地面又歸於平整,周圍隱約間像是一件十分寬敞的石室。
夏清歌超前走了兩步,不知什麼時候她鬆開了慕容鈺的手,當她正仔細查看周圍環境時,石室內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夏清歌急忙尋着光亮看去,就看到慕容鈺站在石室的偏北角上,伸手正在引着石壁上的燈臺,一排蠟燭都被他點燃,室內瞬間亮堂起來。
室內的情況瞬間看的一清二楚,此時石室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一張石牀,石牀被一片白色紗幔緊緊籠罩,從外面看不清裡面的情景,一座木製銅鏡,銅鏡之上擺放着一些飾品和簡單梳頭工具,視線隨着屋內的傢俱擺設一一掃去,隨即落入了那張石牀之上。
夏清歌在進來之前曾經猜測過,這座石門之內很有可能會是一座古墓,也許會是建造這個石室的主人死後埋葬在此地。
可進來之後,巡視了一圈下來後,她便推翻了原本的想法,這裡沒有代表死人的棺槨和任何的陪葬物,四處的擺設到像是曾經有人在這裡居住過的痕跡。
慕容鈺看着那張被白色紗幔遮掩的石牀,沉思片刻後邁腳走了上去,室內的氣流中夾雜着一股冷風,潮溼的氣味籠罩在周圍,紗幔不時的跟着清風輕輕晃動,慕容鈺朝着牀上揮出一股內力,一陣強大的風氣隨之傳出,也同時吹起了牀上的紗幔。
夏清歌隨着他的動作一起看向了石牀,當白色紗幔被吹起時,她也緊緊的注視着石牀,隨即眼神微微放大,一絲驚訝之色稍縱即逝。
“這人似乎已經死了很久。”夏清歌不自覺的移動腳步,率先來到了石牀前,將牀邊的紗幔挽起,徹底露出了裡面的情況,一個身穿菸灰色宮裝長裙的女子靜靜的躺在牀上,此時她身上的皮肉早已經乾枯,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不過她身上的衣服十分華麗,着裝打扮以及頭上的髮飾均可看出,這個人在生前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身份,而且,極有可能是從皇宮內出來的人。
慕容鈺並未回答夏清歌的話,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並未上前一步,可眼神卻死死的盯着牀上躺着的女人。
“慕容鈺!”沒有聽到身後的聲音,夏清歌好奇的回頭去看他,當她察覺到慕容鈺臉上的不對時,輕聲喚了一句。
慕容鈺側過眼靜靜看了夏清歌一眼,隨即走到了她的跟前,彎身在牀上翻找了一會兒。
“你在找什麼?”看到慕容鈺突然的動作,夏清歌秀眉緊緊皺起,對於他的異樣更是好奇。
慕容鈺依舊緊抿嘴脣不語,在女屍身上翻找了一會兒,當他的手摸到女屍頭下枕着的一張玉枕時,微微頓了一下,隨即立刻從枕頭下撤出了一本書籍,低頭掃了一眼,眼神內的神色更加深暗陰霾。
夏清歌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並未在開口跟他說話,此時的慕容鈺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周身完全被一股冰冷的氣息所籠罩,一向清澈溫潤的瞬子此時也滿是徹骨的寒意,這樣的他,她曾經見過一次,就是在她替他擋箭的那次,她在昏迷之前隱約看到他當時的臉上也是這種神色,眼神微微輕閃,心頭顫動一下,此時的慕容鈺讓她不由的覺得心疼,低頭朝着牀上的女屍看了一眼,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和慕容鈺有着什麼關聯纔對!
就這樣,慕容鈺坐在牀前沉默了許久,夏清歌一直靜靜站在一旁,不曾說話,因爲她覺得,此時的他應該最需要的就是一份沉默和片刻的寧靜!
“走吧!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們查看的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慕容鈺方纔緩緩站起身來,一邊伸手將紗幔放下,背對着臉沉聲說話。
“她——你打算就讓她一直在這裡嗎?”雖然不知道躺在牀上的女人和慕容鈺究竟有什麼關係,可直覺告訴她,慕容鈺看上去很在乎這個人。
看着輕柔的白色紗幔緩緩將石牀阻隔在視線之內,慕容鈺搖了搖頭,方纔轉過臉看向夏清歌,嘴角依舊帶着慣有的笑意,可嘴角挽起的弧度卻有些牽強“不必了,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她的地方,也許這就是她的選擇!我們出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嗯!”夏清歌不再多說,跟着慕容鈺一起走出了石門,進來時兩人都帶着滿腹的好奇,可就在這間斷的一個多時辰裡,走出石門之後,兩人的心裡似乎都堆滿了心事!
重新坐回火堆前,慕容鈺靜靜的坐在那裡,一直默默的盯着手裡那本書發呆,夏清歌輕掃了他一眼,走至一旁撿了一些乾柴回來,重新將快要熄滅的簇火點燃,周圍的溫度漸漸升起之後,她方纔走至慕容鈺的身邊坐下,自然的拉過他的手,嘴角挽起一抹真摯的笑意“有山、有水、有人、有火、而且,在我面前還有一位絕世美男子,如果再有人能當着我的面吹奏一曲的話,那就真的完美了!”
“你想要我吹曲給你?”慕容鈺輕笑一聲,清涼的瞬子漸漸有了暖意,感覺到緊緊握着他的冰涼小手,他反手將她的手握住,方纔嘴邊哈氣“怎麼你的手這麼涼?”
夏清歌佯裝埋怨的撇了他一眼“現在已經是深秋天了,剛纔又沾了水,石門內潮溼陰冷的,應該是着了風寒了。”
慕容鈺面色有些自責“本來想着和你一起泡溫泉的,卻讓你染了風寒,是我的不對!”
“知道就好,看你今後還敢不敢在恣意妄爲。”夏清歌說着話就想撤回自己的手,卻被慕容鈺一個用力拉入了懷裡。
“你又這樣!”夏清歌埋在他懷裡抱怨一聲,作勢就要推開他,卻在她剛剛打算起身時,感覺到背後有一股熱流緩緩的注入體內。
“對了,你看看這個,我看你平日還算聰慧,不知道你能否練會這上面的武功絕學!”幫夏清歌注入內力之後,見她臉色紅潤不少,他方纔收回了手,拿起剛纔那本書遞到了夏清歌的面前!
“鳳凰訣?”夏清歌接過慕容鈺遞過來的書冊,低頭掃了一眼,緊了緊秀眉,腦海裡仔細的回憶了一番“我似乎聽過這本書,上古時期,四大神獸中的朱雀留下了兩種絕學,一種便是絕世武功鳳凰訣,另外一種就是一代名曲鳳凰鳴,聽說煉製鳳凰訣大成者便可成神,愈有通天靈力,而善通琴曲者,若能將鳳凰鳴彈奏出超越凡塵的音律,便可自行修爲、天人歸一!”
“不錯,這就是那本鳳凰訣,練就此等絕學武功之人必須是天賦異稟之人,即便世世代代的人都在追查鳳凰訣的下落,可即便得到它的人也都未必能參透一二,稍有天分的人,也不過練就了鳳凰訣一二成的武功,可鳳凰訣最高武學便是第七層的通天訣,不是天生大才者,根本不會練到這一層上。”
“這豈不是前無古人的絕世秘籍,古人世世代代都未曾練就到第七層,我這個一點內力都沒有的人又怎麼能練就這種絕世武功,你真是高看我了!”
慕容鈺輕笑一聲,伸手扶她站起來,指着溫泉池邊的一塊大石道“看到這塊石頭了麼,按着我說的去做,你有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夏清歌微微挑眉,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瞄準了不遠處的一塊大石“說說看!”
“氣由丹田、出掌亦如劍,以輕靈爲主,氣宜鼓盪,內宜收斂;仰之彌高,俯之彌深。以無形爲有形、以無劍爲利劍,揮掌如風、氣手如棉!”慕容鈺緩緩念出一串口訣,夏清歌不自覺的隨着他的口訣開始運氣,當一股強大的氣流由丹田處彙集開來時,她微微閉氣的眼睛輕顫了一下,心裡更是驚訝,她的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內力?
“心無雜念、專心!”
聽到這道如溫泉般清潤的聲音後,精神不自覺的集中起來,拋開心裡所有的雜念,將丹田的內氣緩緩注入奇經八脈之內,隨即雙掌催動出一股真氣,不自覺的擡手揮出一掌,隨着她的掌風,不遠處那個原本就定好的大石應聲炸開!
只聽到“砰”的一聲爆炸,聲音強勁有力,彷彿連山洞都隨着這道聲響晃動了起來,夏清歌猛地張開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剛纔還是一塊完整的大石頭瞬間成了無數碎石,紛紛滾落開來。
“怎麼會這樣?”夏清歌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一陣發呆!
“這應該和你前陣子吃了萬千白雪蓮有關係,聽聞能吃下一株萬年雪蓮,身體便可自生真氣,我也是在一次無意中察覺到你的體內運營着一股強大的氣流,只是你不懂武功,所以一直未曾顯露出來而已,如今看來,你是一塊練武的材料,我只僅僅隨意念了一句口訣,你便輕而易舉的摧毀了這塊石頭,可見這鳳凰訣若讓你來練的話,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夏清歌臉上的震驚緩緩被喜悅所掩蓋“這麼說,我現在已經有了很深的內力?”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夏清歌一直在想着,等近段時間繁瑣的事情都過去了之後,她還要認認真真的跟着景銘、景泓二人好好的練習武功,卻不想,因禍得福,在前往西郊莊子上的一次偶感風寒,吃了白老頭的萬年雪蓮,如今無師自通,竟然在體內自生了這麼深厚的內功,現在想想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你體內如今已經有一甲子的內力,只不過能被你實用的不過十分之一而已,因爲你不懂善用,所以,剛纔你運功揮出的內力遠不及你體內的深厚綿長!”
“我若學了鳳凰訣是不是就可以將體內的內力揮發自如了?”夏清歌有些興奮,恨不得現在立刻就練功,誰都不會明白她對武功的渴望程度,在古代,如果沒有武功傍身的話,你只能永遠成爲弱者,而她極討厭弱者的感覺。
“你可以試一試,這要看你的天分究竟有多深了!”
“嗯!”夏清歌立刻點了點頭,重新走回火堆前坐下,仔細的研讀起鳳凰訣上的招式,慶幸的是,每一句招式前都會有繪製的圖案做爲解釋演練,夏清歌的記憶和鑽研能力一向很好,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她便將第一層的內功心法以及招式;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山洞外面漸漸有了曙光,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慕容鈺不知不覺間便躺在了夏清歌的大腿上睡着了,等他醒來時看到的就是夏清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本鳳凰訣發呆。
他深深吸了吸氣,聞到了從她身上傳來熟悉的清香味道,嘴角的笑意加深,坐起身來優雅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