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上前從夏清歌手中將昏迷的慕容鈺攙扶起來,低頭朝怔愣的夏清歌道:“清歌小姐,你誤會主子了,你不該這麼對他。他爲了……。”
“無名!我們走!”在黑衣人想要繼續說下去時,被刺痛轉醒的慕容鈺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後者搖了搖頭,帶着慕容鈺飛身而起,其餘黑衣人也緊跟着撤身離去。
鄭元姬低頭朝夏清歌冷冷看來“哼!今日你沒死在我的手裡,他日我也斷不會放過你。”
夏清歌根本無暇去聽她說了些什麼,這時,大門外用盡無數侍衛,還有人則順着爬梯上了房頂,瞬間偷襲了房頂之上那些弓箭手,御林軍眼見太后已死,他們誰都不曾加入戰局,形式很快逆轉,楊太后一黨徹底被俘。
“清歌!”
夏清歌倒在地上,只是隱約記得有人呼喊她,她擡頭看去,模糊的視線裡走來了一抹身影,天色似乎突然黑了下來,一切歸於平靜。
鳳雲璃疾步上前越過鄭元姬身側將夏清歌攬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鄭元姬站在身側,眼神緊緊盯着鳳雲璃的背影,心口在這一刻彷彿尖銳的刀子在一點一點插入,每多看他一眼,刀子就深入一分。
眼眶漸漸被一層水霧掩蓋,她丟下手裡的劍,轉身朝門外走去,在她離去那一刻嘴角撤出一抹絕入谷底的笑容,原來即便被他如此利用傷害,她的心仍舊是活的,只要她不死,那裡就會痛!
雲崢徐子煜二人緊跟着鳳雲璃身後走上前來。
“我妹妹怎麼樣?”
徐子煜上前拉過夏清歌的手診斷一番後道:“先回去吧!”
衆人點了點頭,鳳雲璃在離去之時朝身邊的蘭翼道:“給我殺光楊太后餘黨,一個不留。”鳳雲璃的瞬子陰沉似海,冷漠的面容上閃着嗜血的光芒。
他要讓傷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是!”
……
當夏清歌再次轉醒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這一次她沉沉睡了整整十日,再也沒有從前那奇怪的夢境打擾,只是她一個人置身在黑暗的世界裡漂浮游走,彷彿一個被丟棄的孤魂,回不到人世又無法轉世輪迴。
而這幾日每當她跨越絕望邊緣時,又總是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漸漸抱在懷裡,溫潤的聲音似乎總是在她身後響起,每次當她想要放棄,想要往黑暗更深處行走時,那道聲音便總是呼喚着她,讓她忍不住頓足留步,冰冷的身體也慢慢有了溫度。
“清歌,你總算是醒了!”
夏清歌在睜開眼那一刻對上面前之人,乾澀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淚,沙啞的嗓子裡傳來一陣低泣“哥哥,父王他……。”
如今她真希望自己長睡不醒,只有一直睡下去纔不會在這麼痛苦下去。
雲崢接過丫鬟遞來的水攙扶着她喝了下去“不要擔心,父王沒死。”
“你說…。你說什麼?”夏清歌緊緊拉扯住雲崢的衣袖,也不只是哪來的力氣。
“你看門外朝這走來之人是誰?”
雲崢擡起下巴含笑朝門外指去,夏清歌隨着他一同看去,當那身淨白衣衫的男子緩緩走來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父王…。怎麼…。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
夏清歌震驚的語無倫次,瑾王走到夏清歌的牀前坐下,後者一把撲入了他的懷裡哭了起來“是溫暖的,父王你真的沒死嗎?”
瑾王面色上滿是溫柔之色“歌兒放心,父王沒事,這不是好生生的回來了麼?”
“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夏清歌眼淚不斷的留下,喜極而泣,她覺得這一刻的幸福來的太突然,可又那麼真實的充實着她的心靈,這一刻的喜悅用什麼都無法替換。
良久,瑾王拿過一條絲絹低頭爲夏清歌擦去眼淚,便溫聲勸慰“好了,別在哭了,你身體剛剛恢復一些,切莫在這麼心氣浮動的厲害。”
夏清歌離開瑾王的懷抱,朝雲崢和瑾王二人詢問“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日她明明看到父王死在血泊之中,當時她還曾記得他的身體早已冰涼,爲何如今又復活了?
瑾王嘆息一聲“先彆着急,父王這就告訴你實情。”
瑾王見她心情漸漸平復方纔開口“這要從慕容鈺大婚前一日說起,那日你昏睡不醒,父王一想到你弄成這般摸樣就對慕容鈺那死小子恨得咬牙切齒,那日父王本打算潛入平南王府好生去教訓那小子一頓,卻不想,他竟然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慕容鈺來過錦鳶山莊?夏清歌細細聽着,心裡卻多有疑問,他爲何而來?
瑾王看出她的神色解釋道:“那日本王見到他就打了他一拳,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任憑我打,倒是你哥哥及時上前攔下,我氣不過也懶得搭理他,你哥哥詢問他的來意,他只是將手裡的一個包裹遞給了你哥哥,後來父王和你哥哥打開來看,包裹裡裝着的竟然是一件金絲軟蝟甲,呵呵,那小子見我們盯着他,他方纔說明了來意,他早就預料到在他大婚當日我必然會前去鬧事,楊太后自然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便想到了一個對付楊太后的計策,藉助大婚之名在當日剷除楊太后和其餘黨,他害怕提早說了會泄露出去,這纔在大婚前一日找我商議對策。”
說到這裡夏清歌已經基本明白“所以那日你沒死是因爲慕容鈺給你穿了金絲軟蝟甲的緣故?”
“不錯,那日他射穿的只不過是我身上提早就準備的血袋,而我也在那一刻吃下了假死的藥物,這才迷惑了楊太后,讓她信以爲真我是真的死了。”
“你們爲何不提前告訴我?”
瑾王嘆息一聲不知如何與她解釋,一旁的雲崢直言道:“其實我與父王本是想要和你說的,是慕容鈺讓我們瞞着你,還讓徐子煜在你屋內的香爐裡摻了迷蘭香,雖然我二人不解,可他堅持,父王和我又覺得他定然是有什麼原因,我們纔沒有告訴你。”
想起慕容鈺的欺騙,她心中一陣氣惱“一切都是天意,他讓徐子煜給我下了迷蘭香,卻不知,我在藥王谷這幾年嘗試白草,身體早已免疫,迷蘭香的藥性雖然強勁,一般人聞到此味道可昏迷整整三日,可對於我來說,它不過是一劑安神的藥物罷了。”
雲崢輕笑搖頭“慕容鈺巧計連環,步步設局都圍繞着楊太后的心思走,唯一漏掉的就是你那日會出現,所以措不及防才受了重傷。”
想起那裡她傷他的情景,心裡不免有些擔心“他如今傷勢如何了?”
提到慕容鈺的傷勢,瑾王和雲崢對視一眼,二者紛紛搖頭“自從咱們回了山莊,朝中局勢發生極大變化,慕容逸與昨日已經順利登基帝位,而聽聞如今整個平南王府大門緊閉,外人很難知曉如今慕容鈺的情況究竟如何。”
見夏清歌沉默,雲崢寬慰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你傷勢痊癒了何不親自去探視一番?”
後者點了點頭,她還有太多不解的地方要去問他。
“我記得昏迷那日似乎聽到了鳳雲璃的聲音,他可是來過京城?”
“不錯,那日他帶兵三萬秘密潛入京城,和我們裡應外合剷除楊太后和她的警衛軍隊,你昏迷後也是他將你親自抱回山莊的。”
“他如今在哪兒?”
瑾王搖頭“他如今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京城,且如今新帝登基,京城護衛加強,想必他此時已經秘密撤離了吧。”
夏清歌秀眉皺起陷入沉思。
“對了,子月可是回來了?”
雲崢點頭“前幾日和徐世子一同去將她接回的,還好你機智將她身邊那幾個下人剷除,不然當時她定然會成爲楊太后威脅的人質。”
夏清歌鬆了口氣,輕笑一聲“大家都安然無恙就好。”
“好了,若還有什麼不解的等你身子好了在問,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生休息。”
“嗯,父王和哥哥也回去吧,看你們的臉色,這幾日定然爲了我沒有休息!”
瑾王將夏清歌平放到牀上,拉過錦被爲其蓋好,含笑點頭“你好好休息,待會兒父王讓巧蘭她們爲你準備幾樣清淡滋補的飯菜過來。”
夏清歌點了點頭便乖乖閉上了眼睛,瑾王和雲崢在她睡去那一刻,原本壓抑的愁緒方纔顯現而出。
走出房間後,瑾王和雲崢轉回了瑾王的院子,二人進入書房便將房門緊閉。
“父王,我實在不明白慕容鈺究竟有什麼隱情,明明在清歌昏睡這些日子,他日日陪伴,爲何在清歌醒了,他又立刻消失了?”
瑾王嘆息“慕容鈺心中如何想的是絕對不會告訴我們,他和清歌之間的事情也不是旁人能夠插手的,如今就看緣分吧,若有緣,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二人終是會有相遇的一日,若無緣,就是天天相守也不過是互相折磨,我相信他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雲崢面露擔憂“清歌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楊太后如今已死,不知慕容鈺是否已經查到藥引的下落。”若在繼續耽擱下去,他真的怕清歌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瑾王臉色也一陣陰鬱“如今咱們只有想辦法找世間最好的藥材來幫歌兒續命,真正能救得了她的只怕非慕容鈺莫屬。”
父子二人在書房內深談,這邊,當夏清歌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黑沉下來,巧蘭端着幾樣小菜走了進來。
“小姐定是餓了吧!”
巧蘭上前將夏清歌攙扶起來靠在身後的靠枕之上,在牀榻側面擺上了一張黃花梨束腰小炕桌,這纔將帶來的飯菜都一一擺在了桌子上面。
“小姐這幾日都是吃的流食,如今剛剛好轉先把這碗蔘湯喝了吧!”
巧蘭用湯匙舀起一勺遞到夏清歌的嘴邊,後者微微張口喝了下去“好濃的鹿茸人蔘的味道!”
“是啊,這是王爺才讓人送到莊子上的,都是新鮮的呢,奴婢在裡面加了紅棗和枸杞,正好將鹿茸的腥氣去了,小姐多喝一些。”
雖然她並不喜鹿茸的味道,可她深知巧蘭定然是費了很大功夫才熬出這麼一碗蔘湯,她自然不能違了她的好意,於是忍着心裡的不適,硬是將滿滿一碗都喝了下去,巧蘭見此滿意的收了碗碟。
“這幾日你們定是累壞了吧!”
“奴婢不累,每次都是小…,每次都是小月小姐和宋小姐她們過來搶着伺候,哪裡有奴婢上手的機會。”巧蘭低頭夾了一些飯菜,眼神低垂。
夏清歌並未注意她的神色,輕笑一聲“她們兩個也真是,一個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整日的還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一個即將大婚,還有時間天天朝這裡跑。”
巧蘭乾笑兩聲“她們也是關心小姐不是。”
“嗯,等我好了定要好生謝謝她們。”
“是誰說要謝我們啊!”夏清歌話落,門外便走來兩人,正是挺着大肚子的楊子月和宋莜玉二人。
“子月,今日咱們可是聽到了,清歌說了要謝謝咱們,這份謝禮啊,我可是要好生想一想要些什麼謝禮。”
子月也跟着道:“是啊,清歌姐姐身邊可是不少的好寶貝,這謝禮自然是要備一份大的纔是,對了,可別忘記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呢,我要雙份才行。”
夏清歌見是她二人,心情也好了許多“你們想想要什麼,若我有的定然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