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生沒想到赫連城還有如此扭捏的一面,她知道現在赫連城臉上露出的神色不過是在佯裝,就如赫連城所說,他對趙姨娘的那一份感情是真的,但是在現實面前他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狠心決絕的樣子,他沒有選擇,更不會讓整個將軍毀在這件事情上。
“彩蝶,你連本將軍的玩笑都敢開,難道是不想在將軍府呆下去了?”赫連城怒視了她一眼,“你不是想要進宮嗎?這件事情趁早不趁晚,現在大殿下被皇后派出去辦事,正是你的大好時機。”
“大殿下去做什麼了?”想起蘇墨陽的話,她本來也不相信蘇墨離真的會對凡澈動手,只是現在蘇墨離被權利魅惑,辦起事來不顧後果,連蘇墨陽都不放過,更何況是凡澈。
“沒有人清楚大殿下的行蹤,只知道現在大殿下不在黃鷲國,事物都是由皇后一個人在處理,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大臣告老還鄉。”皇后雖然是女流之輩,辦起事來比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纔是讓赫連城真正畏懼的。
只是皇后到現在都沒有動他們赫連家,也讓他感覺十分奇怪,誰都知道赫連家一向只效忠皇上,對於其他人的命令都不放在心底,留着他們就等於給自己留下一條禍患,聰明人肯定會趁這個機會先將他們除掉,而皇后沒有,猜不透心思,才真正的爲難。
“宮中有多少人去過瑙珠國?”她現在的身份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也就沒有再瞞着赫連城的必要,還不如大方的承認。
“這部分人不知道爲何都被皇后隨便找了個理由刺死,留下的恐怕都在太子府,你大可放心,不過你若是進宮還是小心皇后比較好,她比任何一個人都難對付。”赫連城從蘇墨陽的神色就知道蔡天生非同尋常,囑咐太多隻會適得其反,因此話點到爲止,至於怎麼做就看蔡天生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馬上就去找夫人。”蔡天生頓了一下,“現在情況緊急,只能找夫人幫忙,若是過了這次之後,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無論日後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不要把夫人捲入到這場爭鬥中來,她沒有義務幫我們,更沒有必要捲進來。”
“我明白,這次是我對不住她,你說的話我會考慮,可是她既然是將軍府的人,將軍府的命運也就是她的命運,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赫連城只希望能夠無論在任何時候保住赫連家,必要的時候他必須選擇做出犧牲,蘇霓裳,想到這個名字,赫連城也滿是無奈。
見赫連城心意已決,既然勸不了他,蔡天生便不在多說,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你去吧,拿着那一批貢品,我現在不方便進宮,也不能進宮。”赫連城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蔡天生點點頭,沒有看赫連城一眼,若不是爲了蘇霓裳,爲了凡澈以及未來瑙珠國的命運,這樣的人她定然不屑一顧。
趙姨娘一除,蘇霓裳爲了將軍府的未來,將那些曾經跟隨趙姨娘爲虎作倀的人全部找了一個理由打發了出去,以免留下隱患,蔡天生回去之後,聽到蘇霓裳的話語,嘆了口氣,蘇霓裳終究是太過於善良,這些人放走到底不是上上之選,以免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
看到蔡天生眉頭緊鎖,蘇霓裳心中也知道此事不妥,頓了一下道:“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赫連家的奴僕,赫連家不能枉殺無辜,不然名聲肯定會因此而受到損傷。”
她只要是赫連家的兒媳,必定會爲了赫連家做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蔡天生點點頭:“如此也罷,你現在可否帶着我進宮?”
“不可!”蘇霓裳直接拒絕了她,“我不管這是不是將軍的授意,這個我都不能答應你。”
“如果你不帶我進宮,將軍府就會陷入危難當中,剛纔你也說了一切都要爲了將軍府考慮,相信你也不願意讓將軍府一敗塗地對嗎?”蔡天生第一次見到蘇霓裳有如此強硬的態度,與她之前的容忍與寬容判若兩人。
“人有的時候是很難抉擇的,你別逼我,算我求你了。”蘇霓裳陷入了掙扎的地步,看着她痛苦的神色,蔡天生心中也有些於心不忍,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只能一往直前。
蘇霓裳躲過蔡天生的目光,神色裡多了一些糾結,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一些,過了許久她才幽幽道:“我可以帶你進宮,但是你可否答應我日後若是將軍府重新掌握權力,讓將軍放了皇后。”
她話語艱難,也是她最後妥協的籌碼。
現在皇后的身份已經很尷尬,就算蔡天生願意,只要皇上醒過來,一國之君,誰又能夠左右的了,何況她內心並不想與黃鷲國有任何牽連,對於蘇霓裳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蔡天生不語,蘇霓裳搖搖頭:“若是你不能答應,恕我無能爲力。”
“霓裳,你難道就願意看着天下百姓陷入站苦當中嗎?你的善良,你的仁慈呢?”蔡天生在心中思索蘇霓裳與皇后的關係,不知道她爲何要極力維護一個這樣的女人。
這種擁護,或許只有骨肉至親纔會。
難道傳言是真的,蘇墨離並非皇后的兒子,蘇霓裳纔是?這個大膽的假設在她的心裡形成,這種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在皇宮中雖然不多見,但是皇后這樣的人,即注重權利,也不是做不出來。
“無論你說什麼,恕我都沒有辦法答應!”蘇霓裳說完這句話走出去,身體開始不停的晃盪明顯內心掙扎的十分厲害。
“夫人,剛纔你的條件我雖然不能答應,但是我能夠向你保證只要皇后願意放棄權利,我還是能夠救她一命的,至於能否成功就各安天命了。”蔡天生衝蘇霓裳的背影說道,“這樣一旦時局扭轉,皇后還會有一線生機,就算不如此,等三殿下有了喘息的機會,相信皇后的計劃也一樣不會得逞,其中的利弊我希望你能夠權衡一下。”
蘇霓裳雖然對蘇墨陽並不熟悉,但是對於他的爲人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知道只要是蘇墨陽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若是蘇墨陽不在,她自然有自信皇后能夠獨當一面,只是,想到蘇墨陽她又有了一些猶豫。
她不願意捲入進來,卻沒有辦法逃避,哪怕她已經盡力了。
“好,我答應你,只是你想要以什麼樣的理由入宮,現在宮中戒備森嚴,沒有理由根本就進不去。”蘇霓裳終究選擇了妥協。
“那一批貢品。”
“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蔡天生的話讓蘇霓裳着實有些吃驚,她轉過身看着蔡天生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讓你過去。”一個丫鬟急匆匆的來找蘇霓裳。
蘇霓裳深吸一口氣:“你去告訴老夫人我馬上就到。”
“是夫人!”丫鬟又急匆匆的跑出去。
一看就知道事情必然十分緊急,不然對蘇霓裳的態度也不會如此恭敬有加。
蘇霓裳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彩蝶你看,該來的還是來了,所有人都在逼我,我以爲你是最讓我信任的一個,沒想到連你也……”
她的話未說完,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聽着她的話,蔡天生不知道爲何心裡泛起一陣心酸,頓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以免老夫人藉此機會爲難與她。
老夫人已經在院子裡等候蘇霓裳多時,看到她進來,目光中多了一絲嚴厲,然而臉色依舊如同平常一樣,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畢竟在年輕的時候跟隨將軍南征北戰,見識到底比別人不同,因此一直對待蘇霓裳的態度也有些不明確,而這次,她看着蘇霓裳明顯是已經有了主意。
“兒媳給母親請安!”蘇霓裳翩翩行禮,一直不敢與老夫人對視。
“起來吧。”老夫人看了四周的丫鬟僕人一眼道,“你們都下去,我有話要對夫人說。”
“是!”丫鬟和僕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隨即老夫人將目光放在門口的蔡天生身上道:“彩蝶你留下!”
院子裡一下子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老夫人神色一變,拉住蘇霓裳的手:“當初皇后將你下嫁給赫連家,真是委屈你了。”
“兒媳能夠嫁到赫連家是兒媳的福氣。”蘇霓裳對於這位老夫人真是敬畏到了極點。
“想必這次我找你來的目的你心裡也十分清楚,現在赫連家出現宮中的貢品,城兒身份特殊不宜入宮,所以我想讓你將這批貢品送入宮,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老夫人神色陡然一遍,“赫連家的命運也就是你的命運,這一點你要清楚。”
果然是一家人,連利用蘇霓裳的理由都一樣。
“兒媳知道,兒媳晚上就進宮將貢品交給皇后娘娘。”蘇霓裳聲音有些不自然。
“既然如此,那就讓彩蝶跟着你吧,路上小心。”老夫人隨即拉住她的手,“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日後赫連家必然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兒媳不委屈。”蘇霓裳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隨即道,“入宮事宜繁多,若是娘沒什麼事,兒媳先告辭了。”
“去吧。”老夫人點點頭,“彩蝶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蘇霓裳路過蔡天生身邊的時候,神色越發不對,這一點讓蔡天生略微有些爲她擔心。
“彩蝶,聽說你與三殿下交好?”蔡天生沒想到老夫人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看來紫凝的速度還挺快。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蔡天生恭敬道。
“一面之緣就能夠讓三殿下對你情有獨鍾,這話說出去相信不會有人信,不過對於這件事情我並不想深究,我只問你一句話。”老夫人的神色變的十分清冷,“你來赫連家到底是什麼目的,是否與三殿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