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想到現在與凡澈近在咫尺,說這話的時候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過了今晚,誰都難以保證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
“宮中有皇上在,我在這裡拖住蘇墨陽相信不會有事。”蔡天生沉靜道,她的平靜感染了雪娘,刀山火海總要闖一闖才知道其中的滋味,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能夠讓自己回憶起來遺憾會少一些。
雪孃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蔡天生隨即道:“早去早回。”
“天生謝謝你!”雪娘笑着說道。
這一聲謝謝是雪娘唯一能夠對她說出的話,蔡天生知道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這樣幫雪娘了,轉身下馬對車伕道:“去吧!”
車伕是端木傾城精心挑選的人,她哪裡有不放心的道理。
馬車慢慢遠去,蔡天生的心也算是稍微定下來了一些。
她往遠處看過去,蘇墨陽站在山川面前,大有俠者之風,尤其是飄飄而起的衣衫,更能夠折射出他這個人的淡雅,只是這淡雅中總是平白無故多了一份難以言說的情緒。
她鎮定片刻往那邊而去,只是越走近,她越是覺得蘇墨陽的身影不真實,就好像是山中的仙人一樣,站在那裡,平白讓人覺得虛幻。
她愣了一下,道:“你突然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墨離已經來到這瑙珠國,我來是提醒你小心爲上。”蘇墨陽見她神色不善,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想與他敘舊,乾脆長話短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蔡天生皺起眉頭。
“蔡辛雅是蘇墨離的人。”蘇墨陽接着道。
如果前一句話不清楚,那麼這一句話蔡天生再聽不出什麼來,也就真是太不應該了,可是現在蘇墨陽說這個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雪娘?
見蔡天生呆愣的模樣,蘇墨陽繼續道:“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小心蔡辛雅,她最近恐怕有行動。”
“我明白了。”蔡天生點點頭,“你該不會是專程來告訴我這個的吧?”
“你可知道這次蘇墨離爲何會專程從黃鷲國來到瑙珠國接雪娘?”
“難道是因爲凡澈大哥?”本該是詢問的句子,蔡天生直接用的肯定的語氣。
“據我所知應該如此,所以我才專程趕回來將這個消息告訴你,讓你們小心。”蘇墨陽說着鬆了口氣,“希望爲時不晚。”
“不好!”蔡天生頓了一下,“恐怕現在凡澈大哥他們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
“雪娘現在去了凡澈大哥那裡。”蔡天生說完轉身就要往那邊而去,被蘇墨陽拉住。
“上馬車,我們現在趕過去看看!”蘇墨陽對她肯定道。
這樣的月色在迷人的同時也讓人的心中多了一層彷徨之感,蔡天生心中的忐忑之情也越發濃重起來。
不,希望還來得及,希望一切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在馬車上蔡天生的情緒一直穩定不下來,這是她除了面對司馬琉璃之外,第一次有這種急迫和忐忑的心情,這種心情壓抑的她喘不過起來,就好像要窒息一樣。
她現在恨不能飛到竹林一探究竟,路程並不是很長,可是蔡天生卻覺得彷彿走了一年一樣,原來真的有度日如年之感。
竹林外面一片寧靜,寧靜中有一股殺氣,蔡天生跳下馬車往裡面飛奔而去,她站在門口,腳下好像有千斤重擔一眼,越是往前,她的心就越亂,生怕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在門口,她的手輕輕按在門上,許久都沒有將其推開,蘇墨陽見她這個樣子,一把將門推開,裡面一片狼藉與外面的寧靜正好形成反比,雖然沒有打鬥的痕跡,也能夠看出這裡有凡澈和雪娘二人掙扎的痕跡。
他們能去哪呢?
蔡天生在心中思索着,想着他們可能到達的地方,蘇墨陽見她神色不對,道:“或許他們還未發生不測,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蘇墨離現在是否已經到了瑙珠國?”從蘇墨離說來到現在已經六天了,按理來說他已經到了,可惜他從來都沒有露面,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在等待時機。
是她這段時間太過於放鬆了。
“這個我並不清楚,蘇墨離將這次行動安排的十分謹慎,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蘇墨陽的臉色比她並好不到哪去,他想了一下道,“去後院,或許他們在那!”
蔡天水急忙往後面跑過去,淡淡的血腥味在風中凝結起來,以至於味道不是很濃重,蔡天生一步一步往前面走,這種味道就開始變的濃重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竟然真的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有一個她最不希望在這看到的那個人—司馬琉璃。
感受到有人來,司馬琉璃轉過身看到蔡天生先是一愣,隨即道:“你怎麼來了?”
“雪娘和凡澈大哥呢?”蔡天生面無表情的問道,甚至連悲傷都忘了。
“他們已經……”
“是你殺了他們對不對?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蔡天生的質問讓司馬琉璃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司馬琉璃眼中透露出痛苦之色,卻選擇了沉默。
蔡天生正要走過去,被司馬琉璃攔住道:“哪裡不適合你看。”
“是雪娘還是凡澈大哥?”蔡天生一把將司馬琉璃推開,鮮豔的紅色映入她的眼簾,她第一次有了一種暈眩的感覺。
雪娘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凡澈趴在不遠處,手上也到處都是血,身體也被打的不成樣子,身上到處都是泥濘與掙扎的痕跡,如果她猜的沒有,蘇墨離應該是當着凡澈的面侮辱了雪娘,不然他們二人不會是這個樣子。
這個場面讓她的神經緊繃起來,腦子不自覺的想起上一世她和司馬琉璃的下場,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境遇讓她的心糾結在一起。
她說她得不到的希望雪娘可以,所以她爲雪娘籌劃這一切,卻沒想到她所遭受的屈辱竟然會在雪娘身上在一次重演,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癱軟下去,仇恨與狠厲一下子充斥着她的整個內心。
她朝雪娘晃晃悠悠的走過去,雪孃的衣衫襤褸,身體到處都是血跡,身體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人的牙印在上面,臉因爲痛苦已經變的有些扭曲,一看就知道生前肯定遭受過非人的待遇。
蔡天生的手在她身上輕輕觸動了一下,血液順着雪孃的身體流出來,下面的血液更是嚴重,到底是誰?
她的眼中充滿仇恨,明明已經這麼小心了,到底還是讓人有機可乘。
是她,如果這次不是她執意要讓雪娘來見凡澈一面,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她的心中除了傷心就是自責,這一世她最想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所在乎的人,沒想到這些人還是因他而亡。
蘇墨陽過去將司馬琉璃一把抓起來:“這一切是不是你乾的?”
“我接到消息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司馬琉璃想要將蘇墨陽推開,奈何蘇墨陽的武功比他高很多,他也只能任由蘇墨陽抓着,信不信皆由他。
“司馬琉璃,你真的是蘇墨離的人?”蔡天生面無表情的問道,神色也變的異常清冷。
“你不相信我?”司馬琉璃眼中也露出些許絕望。
“知道凡澈大哥和雪娘關係的人並不多,而別人根本就沒有理由這樣做,你讓我相信你,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蔡天生說着,淚水緩緩落下,她一把將淚水抹去,“我真的很傷心,真的!”
她一直在保護司馬琉璃,卻沒想到司馬琉璃居然將這件事情告知了蘇墨離,即便這件事情不是司馬琉璃所爲,她相信也和司馬琉璃逃脫不了關係。
她蹲下身子看着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雪娘披上,腦中不斷閃現出雪娘掙扎的場景,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無助,那樣的絕望。
雪娘對不起!
蔡天生在心中道,她恨不能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是她自己,以前的堅強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忽然她的手在雪孃的衣衫以免摸出一封信箋,這封信箋看着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上面寫着天生親啓的字樣,她看着雪孃的字跡,以爲不會在落淚了,沒想到淚水還是將信箋打溼,捧着信箋的手不停的顫抖,久久不敢打開。
原來這就是她們的結局,她不相信,或者說這該讓她如何相信?
“天生!”蘇墨陽哽咽的聲音在她耳邊喚道。
蔡天生從悲痛中回過神來,看着蘇墨陽:“我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還是救不了雪娘!”
“這不是你的錯!”蘇墨陽的手衝着蔡天生環過去,要將她拉近自己懷裡,卻被司馬琉璃搶先一步。
以往這個溫暖的懷抱現在對於蔡天生來說就是魔鬼的地獄,裡面是無休無止的冰冷與絕望,她一把將司馬琉璃推開,吼道:“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是你……”
話語裡責問讓司馬琉璃有些驚慌失措,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我真的與這件事情無關,你難道就不能再信我一次?”
“無關,哪一樣事情與你無關,當初你殺上官雲舒和安陽純,如今是凡澈大哥和雪娘,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今我一無所有你高興了,你高興了?”蔡天生的話語有些矛盾也有些言語不清,卻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把鋼釘直接打入到司馬琉璃的體內,蔡天生頓了一下道,“你爲何會變成這樣,難道就真的是因爲我?”
是啊,這一切都是因她而且,她以爲她是掌握命運的操縱者,卻會將自己最在乎的人也推向了無底的深淵。
“天生……”
“既然你想要我的性命,你儘管拿去就是,爲何要殘害這麼多人?”蔡天生一邊說一邊後退,直到她靠在竹子上爲止,心卻再也沒有辦法平靜,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