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夫!皇姐她!”站在大殿之上的楚修見狀,很是不淡定地看着一旁仍舊一臉淡然的蘇淺白喊道。
“嗯。”蘇淺白負着手,挺立着,儘管冷然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浮動,但是那一直淡漠的眸底深處早就波瀾不斷,而隱在寬大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如何直冒便不爲人知了。
“皇姐夫!”楚修蹙着眉,顯然對蘇淺白這般反應很是不滿,皇姐如今命在危矣,怎可如此漠視。
“修兒。”楚玉珂低聲制止了楚修的言語,對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中的複雜讓楚修有些不解。
“毓涵,命可以還給秦睿,但唯有心不可,無法勉強之事僅有抱歉。”楚汐顏目光如炬,淺笑嫣然地看着秦毓涵,沒有絲毫的怯懦,儘管此時的她正受制於人,若有偏差,一刀便是天人永隔。
秦毓涵向前跨了一步,森然的刀鋒又接近了楚汐顏那白皙的脖頸,與之相差不過一釐之距,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它那冒着冰涼的觸感。
“噠”的一聲,刀鋒偏離了一寸,貼在楚汐顏光滑細膩的脖頸上,輕輕一觸,在衆人屏住呼吸之際,淺淺地劃傷了楚汐顏的脖頸,僅一刀,嫣紅如朱的血液便宣泄而出,染紅了森然的刀鋒。
“哐蹚”一聲,是長刀落地發出的清脆聲。
“咻”的一聲,是過快地瞬移在空氣中破空的聲音。
回神過來,原本執刀欲取楚汐顏之命的秦毓涵此刻正倒退了數步,而手中的長刀早就被她甩在地上。
一直站在殿堂上看似冷漠的蘇淺白此刻正站在楚汐顏身側,攬着她因失血過多而有些恍惚的身子,另一隻手則是飛快地掏出懷中的錦帕,捂在楚汐顏血流的脖頸,點住她周身的大穴。
“你贏了,你贏了!”秦毓涵看着楚汐顏虛弱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自己,一時間控制不住地大喊着,“你贏了!楚汐顏!你都贏了!”
你都贏了!是,我沒用,即便只需要一刀我也不敢殺你!
是!我怕睿兒會怪我傷你!我怕那個傻人他怨我,惱我……
楚汐顏,你真的贏了!你用這樣極端的手法讓我清醒,你用自己的性命做這樣的賭注,到底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愚蠢!
楚汐顏!你以爲我這樣就會感激你嗎?我不會!永遠不會!
“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從秦毓涵的喉間宣泄而出,帶着無盡地悲涼和嘲諷,亦是有着幾分解脫的蒼涼。
弄不明白究竟爲何會出現這般場景的衆人只有看着這樣的郡主殿下,防備她再次動手。
蘇淺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有些癲狂的秦毓涵之後,不帶任何留戀地收回了視線,探手攬腰抱起受傷的楚汐顏,轉身離去之際給一旁看熱鬧的祁雲初遞了個神色。
會意的祁雲初撇撇嘴,不滿地瞪了一眼消失不見的楚汐顏,而後腳下生風,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閃身到秦毓涵身後,一個手劈,將有些癲狂的秦毓涵劈暈過去。
“太子殿下,熱鬧看夠了也該處理正事了吧。”說罷,祁雲初毫不客氣地將暈過去的秦毓涵丟到一側的章赫懷中,然後拍拍手,大搖大擺地走回自己的位子坐好。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章赫只有傻傻地扯着秦毓涵的肩膀,儘可能地推遠一些又不讓其倒在地上。
見狀,看了一整晚戲的楚玉珂的眸子忽得加深了幾分,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煩雜情緒,隨即起身拂袖離去。
整個大殿能掌權者也只徒留楚修一人,杏黃色的身形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之上,身後跟着一位冷漠的黑衣琉影,望去,好不淒涼。
一連串下來的事情搞得楚修有些頭大地扶額,不耐的面容上掩飾着一種無言以對。
演了一晚上的戲,結果差點被自己的皇姐那一出意外嚇得魂飛魄散。
楚修望着蘇淺白離去的方向,不由地爲這個看似淡然強大的皇姐夫同情地鞠一把躬,莫名地同情起皇姐夫。
如此跳脫的媳婦真當是需要強大的心理接受能力纔是。
天馬行空地思索了一番,楚修還是不得不收回視線,面對這一盤殘局,終得收拾不是嗎?
“琉影,帶秦郡主去偏殿,看守。”楚修沉着聲音對着琉影吩咐道,雖然很不想琉影離開自己身邊,但是此刻能夠碰觸秦毓涵的也唯有琉影較爲方便,畢竟章赫是男子,多有不便,還惹得姑姑拂袖離去。
而那個看戲的祁雲初更是不會搭理這種事情。
楚修深邃威嚴的視線掃過整個大殿,在琉影接過秦毓涵的身子時又繼而沉聲道:“丞相李詢,以下犯上,舉兵逼宮,大逆不道,念其對大楚尚有多年之勞,皇恩浩蕩,故定革職查辦,押入天牢,三日後推出午門問斬,滅三族。”
話音剛落,李詢原本跌落的身子完全癱軟在地,呆滯的目光似乎無法接受這一切,還未申訴就被侍衛拖了下去。
這樣一場跌宕起伏的變動被公主殿下以雷霆手段瞬時鎮壓,在佩服的同時也不禁感到背脊發涼,這樣隻手遮天的能力下誰人敢有異心。
安陽殿內。
據那日秦毓涵逼宮之日已然過了半月有餘,然後當日失血過多的楚汐顏依舊是躺在安陽殿,並未搬回公主府。
“吱呀”一聲,是安陽殿主寢宮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芷兒端着一碗玉瓷藥湯從門外踏了進來。
“公主。”芷兒走至內室,看着擁被倚靠在牀頭,穿着單薄中衣的公主殿下,那原本盈盈期盼的眼神轉爲失落時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是你啊。”楚汐顏轉回頭,垂着眼簾,本就不甚紅潤的面容顯得更加虛弱,惹人憐愛。
聽着楚汐顏那聲線中難以掩飾的落寞,芷兒頭一次沒有心疼,而是抿了抿脣,端着手中的湯藥上前一步,很篤定地說着:“公主,想念駙馬。”
“這事也怨不得駙馬,誰讓您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芷兒看了一眼楚汐顏脖頸上依舊還有着淺淺傷痕的模樣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着。
要不是駙馬爺的醫術高超,那麼深的傷痕怎會好得這麼快,而虛弱的公主殿下此刻又怎會有精力怨念。
聞言,楚汐顏撇撇嘴,小聲地嘟囔着,“可都半個月了,還氣什麼。”
“駙馬是惱您不愛惜自己,平日裡疼您跟塊寶似的,可如今您自己讓脖頸上出現那麼大的口子,差點危及性命,駙馬不惱您纔怪,這才晾半個月而已,況且這頓頓的湯藥可都是駙馬親手熬製的。”芷兒頗爲抱不平地爲蘇淺白訴苦,頭一次不站在楚汐顏這邊。
“端走,本宮不喝。”楚汐顏看着那黑乎乎的湯藥,味道一次比一次苦,簡直像撒了黃連一樣,一時間對蘇淺白半月不見的怨念越發地深了。
“公主你若是再胡鬧任性,駙馬可就真生氣了。”芷兒半威脅半推拿地看着楚汐顏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出現的惱意。
“生氣就生氣,有種叫他一輩子都別來見本宮!端走!”楚汐顏惱怒地蹙着眉,將一旁的枕頭一把扔到地上,蒙被直接躺下,裹成一團。
看着這樣幼稚得如同孩童的公主殿下,芷兒也只有扶額無奈地端着湯藥轉身離去。
果然是被駙馬寵壞了……
剛合上寢宮的大門,轉身,芷兒便看到站在院內桃花樹下負手仰頭的蘇淺白,淡然俊美的側臉,而髮絲和肩側上微微飄落的粉暈花瓣也似羞澀的女子一般,那樣的風姿引得侍在周遭的宮女們頻頻嬌羞地掩臉遮擋。
“駙馬。”芷兒端着湯藥的盤子上前向着蘇淺白欠了欠身。
蘇淺白側首,看到芷兒手裡端着得完好的湯藥,蹙了一下好看的劍眉,視線落到芷兒身上,似詢問般。
後者則是非常無奈地告訴了蘇淺白,裡頭那位公主殿下又胡鬧非常的事情。
聞言,蘇淺白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卻也是抿着脣,擡手接過托盤,“我來吧。”
“是。”芷兒輕勾了一下脣,將托盤遞給蘇淺白,面容上一派淡然,心中卻在各種意想,駙馬會怎樣“對付”那個鬧騰的公主殿下呢?
蘇淺白端着湯藥,一步一步地向着緊閉的寢宮走去。
隨着大門的推開而又合上,芷兒有些可惜地看了看大門,還是看不到公主殿下被“欺負”的場景了,實在太可惜了。
“出去,本宮不喝!”聽到腳步聲的楚汐顏依舊蒙着被子,悶聲悶氣地從蠶被中喊出聲。
許久,沒有得到回聲的楚汐顏惱怒地一下子從被窩中彈起,一把掀開蠶被,轉頭卻發現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芷兒,而是半月未曾出現的蘇淺白。
一襲品質上佳的墨色長衫襯得身姿越發挺拔,飄揚的墨發如絲,俊美卻又帶着絲絲邪魅的眼角上挑,深邃如淵的眸子淡淡地望着楚汐顏。
雖然僅是半月,卻似乎久久未曾相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楚汐顏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有些貪戀着這副俊美的容顏以及他身上獨屬的清清淺淺的藥香。
“喝藥。”削薄的脣瓣輕啓,蘇淺白毫無表情的吐出這樣一句淡淡的兩字。
不滿於蘇淺白這樣的淡漠,楚汐顏惱意地嘟了嘟嘴,十分不樂意地轉過了頭,繼續倚靠在牀頭,不去理會這個狠心的人。
看着這樣孩子氣的楚汐顏,蘇淺白深邃的眸子劃過一絲笑意,目光掃過某人因着大動作而有些散開了交領,露出那雪白誘人的肌膚,深邃的眸子忽得加深,一種流轉了多月的情緒逐漸顯現。
許久沒有得到安慰,甚至吱聲的楚汐顏微微側首,正想委屈地控訴蘇淺白的行徑時,豈料一側首卻發現那人手裡的藥碗已經放在不遠處的桌臺上,而高大的身軀正站在自己面前,凝視着自己。
“病好了?”
“……”
“鬧騰了?”
“……”
“那好吧。”
“……”
楚汐顏看着蘇淺白淡淡地說着不找邊際的話,本想問些什麼的時候,卻在下一刻瞪大了眼。
蘇淺白撫着自己的腰帶,輕輕一扯,墨色長衫下徒留一件雪白的中衣,無視於對方越瞪越大的眼,又扯開了中衣的襟帶,直接露出裡面同樣雪白的褻 衣褲。
扯到這裡的時候,蘇淺白忽得停下了撫着褻 衣襟帶的動作,挑着好看地眉梢看着楚汐顏呆楞着傻傻的表情,邪魅地勾脣一笑。
長腿一邁,在對方逐漸回神過來的眸光中壓在了她的身上,雙手撐在兩側,蘇淺白俯身凝視着有些慌亂的楚汐顏。
那樣絕美的容顏,讓蘇淺白不由地癡戀,望進眸底深處,眼眸逐漸深邃。
“你、你幹嘛?!”楚汐顏緊張地語不成調地問道。
“呵,懲罰你。”話音剛落,蘇大侍醫那溫熱的脣瓣便堵住了楚汐顏欲開口的紅脣。
一記纏意綿綿幾乎奪了楚汐顏肺中空氣的吻結束之後,還沒等她喘過氣來,又是密密麻麻的細吻,留戀在脖頸處,輕輕地親吻着上面淺淺的傷痕,灼熱的似燙傷了肌膚般。
久久空曠的心怎禁得起這樣的柔情,很快地楚汐顏就癱軟在蘇淺白的攻勢下,一發不可收拾,失神間竟莫名地感到一陣美好的想念。
似乎許久許久沒有這樣的親近了。
只是越演越烈的情勢似乎超出了楚汐顏的念想,不知多少次了,睜開迷離難耐的眼眸,看着眼前的男子。
往日裡淡漠的面容此刻早就佈滿汗水,浸溼墨發,加之眼角上的那道邪魅的傷痕,整個人都顯得狂野不羈。
“你、你不累嗎?”楚汐顏詢問着,更多的是想要結束這樣的,不若明晨如何下牀。
“呵,汐兒是小看你家夫君嗎?不急,我們的賬慢慢算。”蘇淺白邪魅地笑着,放肆的話語令後者則是咬牙切齒地卻又無可奈何。
原來這纔是懲罰……
頓時,楚汐顏羞紅了臉,不想去理會這個人了。
可是離夜還很長,而夜卻也不短……這樣的柔情需得深深體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