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離一年之約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祺王與凌雲飛也開始積極籌備此事,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雪偃國大皇子帶兵攻打璃夏國。
一時間,戰火烽煙起,不得已,璃夏皇帝修書一封,請雲裳皇帝派兵支援。按理來說,璃夏國與雲裳算不上實質性的聯姻關係,璃夏的公主嫁的只是雲裳國丞相的兒子,玉宸帝看在凌相是兩朝元老,子女又爲國家有功勳的情況下,這才答應了璃夏國的請求。
畢竟,自己親弟弟最愛的女人還在璃夏國,若是璃夏國破,怕是凌若翾也會受苦,思及此,玉宸帝下令由凌雲飛帶兵十萬與祺王在邊關鎮守的五十萬大軍中,抽調十萬配合璃夏國的五十萬大軍對抗雪偃國的七十萬大軍。雙方實力可謂是勢均力敵,但祺王號稱戰神,曾經帶着二十萬大軍,就能剿滅了雪偃國五十萬的進攻,可謂兵法如神。
戰爭一觸即發,已經連續打了三天的戰役,雙方兵馬都有不少的損傷,而且雪偃國製造出了比普通弓箭更加射程遠的弓箭,戰役過後,祺王、夏離殤、凌雲飛及泰王四人都在大帳中對着步兵圖緊鎖眉頭,對方的人馬善於騎射,且生性彪悍,很像現如今的蒙古人。
就在此時,外面士兵來報。只見一士兵單膝跪地道:“啓稟太子及三位王爺,太子妃到了。”
聞言,夏離殤不禁皺皺眉頭道:“太子妃怎麼來了?快請進來吧。”
方纔夏離殤皺眉的時候,卻被凌雲飛捕捉到了,冷笑一下,心中暗暗思忖,這個太子,看來是擔心姐姐見到祺王的,眼看一年之約就要到了,可他還是沒有能得到姐姐的心,現在心中一定是很焦急的吧。
正思忖着,便看到了凌若翾一襲淡紫色衣裙邁步走了進來,剛要開口,卻從凌若翾的眼神中發現了異樣。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凌若翾微微福身道。
“免禮吧,不必這麼客氣。”夏離殤笑着道。
凌若翾環顧四周,眨着一雙水眸,柔聲開口,“太子在商議軍務,是不是臣妾不該過來呢?”
聞言,祺王冷眼看着凌若翾今日的舉止,看出了異樣,隨即與凌雲飛交換了一個眼神,由凌雲飛開口笑着道:“姐姐,怎麼不跟我打招呼啊?”
凌若翾轉頭看向桌子最右邊一襲銀色鎧甲的凌雲飛,這才緩緩開口,“雲飛?你是我親弟弟凌雲飛是嗎?”
此話一出,更加證實了祺王心中的疑惑,這個翾兒有問題,若不是假的,那就是翾兒在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情。
“姐姐,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那祺王呢?祺王你也不記得了嗎?”凌雲飛指着自己身邊黑着臉的祺王道。
“祺王?祺王?”凌若翾看着祺王,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個人,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的,而且看到他,真的好心痛。凌若翾單手捂着心口,突然朝後昏了過去。幸好身後的冰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昏倒的凌若翾,慕兒與夢春也趕忙上前扶着昏倒的凌若翾。
祺王邁步上前,一個打橫將凌若翾抱起,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
喚來軍醫,知道凌若翾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而其餘的三人也趕到了營帳內,看着凌若翾熟睡的美顏,祺王一記冰冷的目光射向了夏離殤。
“慕兒、夢春,你們兩個好好照顧翾兒,冰雨你跟本王出來。”祺王冷冷開口。
“是。”冰雨應聲出去,幾人也跟了出去。
營帳外。
祺王只是徑自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這樣的舉動,更是讓夏離殤覺得,事情已經敗露了,若是祺王一氣之下收兵,那璃夏國的百姓可如何是好,剛想開口,卻被凌雲飛搶先一步開口道:“冰雨,我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居然連我跟祺王都不認識了。”
“公子,小姐她,她失憶了。”冰雨含淚道。
“失憶?怎麼會這樣?”凌雲飛焦急道。
“前些日子,雲側妃在花園跟小姐起了衝突,小姐本來不想與她計較,就要轉身離開,雲側妃故意撞了小姐一下,誰知小姐的頭碰到了石柱,醒來之後就誰也不認識了。”說罷,眼裡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聞言,凌雲飛倏然轉身,雙手揪起夏離殤的衣襟怒吼道:“你就說這樣照顧我姐姐的嗎?既然你有寵妃了,爲何還要霸佔着我姐姐,爲何要縱容你的寵妃傷害我姐姐。”
“你放手,放手。”泰王上前拉架道。
“你讓開,這與你無關。”凌雲飛沒好氣道,一把便將泰王推了開去。
“什麼寵妃啊,我至始至終心中只有你姐姐一個人,翾兒她失憶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夏離殤用力推開凌雲飛,倏然跪在地上,右手不停捶打地面傷心道。
祺王看的出來,夏離殤是真的很傷心,可這也是他沒有照顧好翾兒,這才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王爺,那現在怎麼辦?姐姐她誰都不記得了,只可惜,姐姐是一代名醫,她現在的狀況,怎麼能給自己治病呢。”凌雲飛焦急道。
“公子,別看小姐她不記得所有人了,但是醫理還記得很清楚,今天過來,也是因爲小姐研製好了創傷藥送來。”
“那你們有沒有跟姐姐說她已經失憶的事情?”
“說了,小姐也自己把了脈,說失憶分爲短暫性失憶和永久性失憶兩種,失憶症是沒有藥物可以醫治的,只能看患者本身是否願意記起之前的事情,若患者潛意識裡選擇了忘記,只怕是會永遠想不起了。”冰雨淡淡道。
“姐姐一定是短暫性失憶的,她是不會也不願意忘記我們大家的。”凌雲飛面色略帶緩和道。
“是的,公子,小姐彈琴的技藝都沒有忘記,奴婢想,就依小姐說的,只是受了傷暫時失憶了,說不定哪天就好了,而且小姐說過,幫人恢復記憶也可以藉助外力。”
“如何藉助外力?”祺王淡淡開口。隨即,衆人一同看向冰雨,等待她的回答。
“小姐說,若是暫時性失憶,可以將患者記憶最深的事情現場演繹一邊給她看,也許會刺激到患者的記憶,說不定就會恢復記憶,也許會受到刺激加重失憶。所以,奴婢們也不敢對小姐將太多東西,還請王爺、公子拿個主意吧。”
很顯然,冰雨華麗的將夏家兩兄弟忽略了,泰王憤恨的盯着冰雨,這該死的奴婢,怎麼就不跟他們說這些呢,也許可以藉着皇嫂失憶,讓皇嫂誤以爲自己最愛的男人就是皇兄,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即便是恢復記憶了,她跟祺王也不可能了。
正思忖着,祺王淡淡開口,“若是有這樣的危險,我情願重新認識她,若能喚起她腦中最深刻的記憶更好,若是不然,我情願她將我忘記。”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分別,在夏離殤的潛意識中,他也曾想過藉着凌若翾失憶,仗着是她丈夫的名義佔有了她,但是每次看到凌若翾那麼清亮的眼神,他就不忍心,說白了,自己還是很自私的,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會替她考慮一切,寧願她忘記自己,也不肯傷害她,而這一點只有祺王做到了。看來,自己當初就錯了,就不應該拆散他們的。
祺王營帳中。
凌若翾安然的睡在榻上,蝶翼般的睫毛微微眨動着,因爲已經是夏季,營帳之中是很悶熱的,慕兒拿着團扇,輕輕爲凌若翾扇着風,使她可以睡的更安穩些,而夢春這是取來了一些冰,放在了離牀不遠的地方。
突然,凌若翾雙手緊緊抓住薄被,滿頭是汗的哭着囈語道:“玉祺、玉祺,救我。我不要嫁到璃夏國去。”
聞言,慕兒與夢春相視一眼,看來小姐心中最愛之人依舊是祺王,即便是在失憶後,在夢中依舊在心底最深處想着、念着的人是祺王。
帳外之人,也都聽到了帳內的聲音,紛紛邁步進來,看到凌若翾還是在夢魘中掙扎,看着那樣子,祺王真是鑽心的疼痛,邁步上前,坐在牀邊,緊緊握着凌若翾的手柔聲道:“翾兒,不怕,我在你身邊,我不會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
夢中之人好似聽到了他的話語,鬆開看緊抓的被子,但是還是緊緊攥着祺王的手不肯放手,祺王從懷中掏出錦帕,細心的爲凌若翾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又接過慕兒手中的團扇,輕輕扇着。
“王爺,你陪着姐姐吧,我們先出去了,晚一些再商議吧。”凌雲飛輕聲出口。
祺王微微頷首,回頭看着牀榻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心中的痛更是千萬倍。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年之約眼看就要到了,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慕兒與夢春、冰雨,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悄的退出了營帳,整理着凌若翾帶來的藥品,並協助軍醫處理着受傷士兵的傷勢。
醫帳之中。
老軍醫拿着藥粉笑着道:“慕兒姑娘,一定要替全軍將士多謝太子妃啊,太子妃的止血藥,剛撒上就止血了呢。”
“不必客氣,我家小姐也是心繫將士們的傷,有尋思這天氣漸漸熱了,怕將士們傷口發炎,這才調整了藥方,研製出這個止血的藥粉的,還親自做了實驗呢。”慕兒笑着道。
“真是辛苦太子妃了,有太子妃這樣的神醫,可是我軍之福啊。”老軍醫笑着道。
“夢春姑娘、冰雨姑娘,你們也別忙着熬藥了,這些事情有我們就行了,太子妃要是找人,找不到可就不好了。”
“沒關係,藥快熬好了,等會兒端給將士們喝了我們就回去,太子妃身邊有人照顧着呢。”夢春笑着道。
沒有直接說有祺王守在牀邊,那是因爲這醫帳中不但有云裳的將士,還有璃夏的將士,若是有祺王守着,雲裳的將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畢竟小姐身份尷尬,目前還頂着個太子妃的頭銜呢,若是此時傳出什麼對小姐不利的話語,那麼小姐就不能順利離開璃夏國了。
夕陽西下,圓月升空,凌若翾終於醒了過來,營帳中,只有三個丫頭守在身邊,想起方纔夢中的那抹熟悉的容顏,怎麼那麼像祺王呢?爲何這段時間,這個男人總是走進自己的夢中?莫非?我與他是相識的?
思及此,凌若翾快速起身,穿好繡鞋,快步走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