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大殿後,殿內主位上端坐着璃夏皇帝與皇后,而在皇帝右下手處,坐着幾位容顏嫵媚的中年女子。
離皇帝最近的是一位身穿一襲桃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的女子,低開的領口露出她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絃,肌膚如雪,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真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女子,看得出她平時很注意保養。
再往下看,是一位身穿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的女子,見她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在女子中也就這兩位較爲突出,其餘的都穿着的不是十分的華貴。
須臾,宮女端着托盤走上前來,凌若翾一看托盤上有幾個茶盞,想必是要她敬茶吧。玉手輕擡,端起一盞茶,緩緩走到皇帝面前,盈盈福身笑着道:“兒臣給父皇請安,祝父皇身體康健,江山永固。”
“好,好,好,好孩子,朕也希望你與離殤恩恩愛愛的,早些給朕生個大胖孫子纔好。”語畢,將茶一口飲下。
宮女再次上前,將茶盞遞到凌若翾面前,凌若翾繼續端着茶走到皇后面前,福身道:“兒臣給母后請安,祝母后身心愉悅,青春永駐。”
“恩,好孩子,快起來吧。你初到璃夏國,有什麼不順心的或者有什麼短缺的,就跟母后說,母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璃夏皇后打從心裡就喜歡這個兒媳,不但人長的漂亮而且進退有禮,談吐間,盡顯母儀天下之威儀。
“多謝母后。”凌若翾笑着道。
“皇后姐姐,這是真疼我們的太子妃啊,太子妃人長的漂亮又才華橫溢,這宮裡的人還不是得好好伺候的,不會讓太子妃受委屈的,再說就算皇后姐姐顧不上,不是還有我跟玉妃妹妹呢。”
“本宮就先謝謝雲妃妹妹了,說起來,月夕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
“呵呵呵,皇后姐姐說的是啊,可是忠王的女兒心繫太子殿下,瞧不上我們月夕這個小小的王爺,太子這也已經大婚了,可以再填幾個側妃侍妾了。”
你妹的,我昨日才大婚,你就想的給我丈夫娶小三,好你個雲妃,真是夠陰毒的,以爲這樣就可以離間我們的關係嗎?我們之間的約定是我們的事情,但是太子若心中有那忠王之女,早就迎娶她了,又何必獨身這麼多年。
“雲妃娘娘說的是,太子平日政務纏身,着實辛苦了些,是該多些人伺候的,可太子昨日才我與我大婚,雲妃娘娘現在就想着給太子選側妃,知道的是雲妃娘娘心疼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爲雲妃娘娘是想我們夫妻感情不和,故意離間我們夫妻感情而爲的呢。”
“呦,瞧不出來,太子妃這麼快就向着太子了,可是我聽說,太子妃在雲裳國的時候,就已經跟祺王殿下……”雲妃滿是譏諷道。恨不能一把火燒死凌若翾。
“雲妃娘娘,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太子是我夫君,作爲妻子的當然要萬事爲我夫君考慮,若是爲了自己的私慾,傷害了一家人和睦,那就不好了。”
祺王剛纔還擔心凌若翾會吃虧的,這麼一看,他的翾兒也不是好欺負的,大概是自己平時保護的太好了,以爲她是小白兔,卻沒想到這是一隻披着小白兔外表的小豹子。他倒是不比太擔心她會受到傷害了,再說還有夏離殤的保護,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太子妃說的是啊,雲妃姐姐還是先給寧王選個王妃吧,太子與太子妃正是新婚燕爾,你這麼着急給想着讓太子納側妃,不是讓人家小夫妻傷感情嗎。”玉妃淡淡道。
平日裡雲妃和玉妃就已經是斗的你死我活的,兩人與皇后在後宮呈三足鼎立之勢,但是皇后與皇帝是結髮夫妻,在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在皇帝身邊,對他不離不棄,皇帝除了愛之外還多的幾分敬重。
更何況,皇后爲他生下嫡長子,又被立爲太子,而這個兒子也從未讓他失望過,文韜武略樣樣皆很優秀,是他的驕傲,所以在平時也比較護着皇后。
雲妃的父親是璃夏國的鎮國大將軍,哥哥也在父親麾下任副將,可謂是一門忠烈,但是雲家到了她父親這一輩,子嗣凋零,家中的權位要比皇后家族低了很多。而玉妃出自書香門第,家兄是禮部尚書,自然與她不能一較高下。
“玉妃妹妹,這就說錯了,姐姐我可沒想的破壞太子跟太子妃的感情,只是覺得太子身邊只有太子妃一個人侍候確實少了些。”
“雲妃娘娘,本宮昨日才大婚,目前身邊有太子妃一人足矣。選側妃的事情日後自然有太子妃爲本宮考慮。”夏離殤冷睨了一眼雲妃淡淡道。
“好了,雲妃妹妹,你有時間還是好好的爲月夕選個妃子吧。離殤的事情,自然有本宮與太子妃操心。”
“是,皇后姐姐。”哼,你們一家人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看要是哪天我的月夕當上皇帝,我一定要把你們都踩到腳下。
“父皇、母后,兒臣早就聽聞皇嫂是位才藝雙絕的女子,可謂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兒臣想與皇嫂切磋下畫畫,不知皇嫂是否賞臉啊。”
“是啊,皇上,臣妾也早就聽聞了,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天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我們就讓他們年輕人相互切磋下,我們看看可好?”雲妃幫腔道。
“不知道皇嫂是否願意賜教啊?”寧王朝凌若翾拱手道。
“既然,寧王殿下想切磋下,那若翾自當奉陪,不知道寧王殿下要怎麼個比法?”
“本王邊舞劍,邊畫畫,樂曲本王選定後,由宮人彈奏。不知皇嫂如何呢?”
“本宮不會武功,那就變跳舞邊畫畫吧,不知寧王殿下意下如何?”
“好,那本王就先獻醜了。”語畢,寧王已經飛身道了桌前,劍尖輕輕一挑,幾支畫筆落入手中,看着像舞劍,實則在畫畫,或者說看着像畫畫,實則在舞劍;凌若翾也不禁感嘆,能將舞劍與畫畫合二爲一也確實難得一見,可見着寧王也並非泛泛之輩啊。
一曲畢,一副池塘荷花,九曲迴廊躍然於紙上。寧王瀟灑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白玉摺扇,在胸前輕輕搖弋,好一個風流倜儻的寧王殿下。
“皇嫂,小弟獻醜了。”寧王笑着道。
“寧王殿下不愧是書畫雙絕的風流才子,若翾佩服。”凌若翾緩緩行禮道。
一時間,雲妃更加得意了,他的兒子並不比太子差,只是他的兒子是庶出,而離殤是從皇后的肚皮出來的,否則這太子之位定是她的月夕的。擡眸看向凌若翾,心中暗暗思忖,我兒子書畫雙絕可不是白來的,就看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子能畫出什麼來。
“皇嫂真是過獎了,可不能只是誇誇小弟就了事的。皇嫂,該你了。”寧王挑釁道。
“好。”凌若翾淺淺一笑,朝大殿中央走去。
只見大殿中央,已經鋪好了一張潔白如雪的絹布,凌若翾脫掉鞋子,足尖輕沾墨汁,隨着樂曲的響起,在絹布上踩出一道道的腳印。
寧王見狀嗤笑道:“皇兄,皇嫂這是在嬉戲嗎?以爲踩幾個腳印就能成爲一幅畫?真是辱沒了才女這個名聲啊。”
夏離殤冷睨了寧王一眼,對於他的話語充耳不聞,他相信,翾兒這不是在玩鬧,她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須臾,只聽曲風一轉,琴聲尖利,高昂,卻不突兀。猶如無數烈馬跑去,壯懷激烈。倏然,慕兒夢春冰雨三人外加一個宮女,四個人每人舉起絹布的一角,凌若翾長袖飛出,輕沾墨汁,繼續朝着絹布擊打過去,讓人看的眼花繚亂,隨着樂曲的加快,速度也在加快,最後,畫布在空中慢慢飄蕩,朝着屏風飄去。一曲將落,凌若翾快速的將手指咬破,玉指輕彈,那鮮紅的血跡恰巧落在畫布之上。曲畢,一副紅日東昇躍然絹布之上。
“好。”璃夏皇帝最先喊起,接着就是一片掌聲。
“若翾啊,你這副畫可有名字?”皇帝笑着道。
“回父皇,兒臣這幅畫名叫錦繡江山,願璃夏國江山如這東昇的紅日一般長久穩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璃夏江山千秋萬代。”衆人紛紛跪地高呼道。
“好,哈哈哈哈。太子妃不愧是才女,這幅錦繡江山朕十分喜歡。來人,賞太子妃金鑲珠石雲蝠簪一支。”
“謝父皇。”凌若翾跪謝皇帝賞賜,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簪子,得意的朝寧王搖了搖,示意他,你輸了。
回到座位,夏離殤一臉的得意之態,他就知道他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較的。
“不怕疼嗎?還咬破手指。”一旁的祺王溫潤的聲音響起。
“沒事的,慕兒把藥膏拿來。”隨即凌若翾接過慕兒遞過來的藥膏塗抹在手指上,淡淡道:“看這不是沒事了。”
倏然,寧王起身朝凌若翾行禮道:“皇嫂的畫作真是不俗啊,沒想到皇嫂一個女子,心中還有家國天下,小弟真是佩服萬分啊。”
這個可惡的寧王,想至我於死地嗎?不管哪朝哪代,皇帝都不希望女人才能高過自己,他這是想給我扣個牝雞司晨的罪嗎?
“寧王殿下過譽了,本宮之前在璃夏國邊境,看到過一次日出,只是想把那日的景色畫下來而已,怎麼說本宮的畫作中有家國天下呢,其實本宮平時也像寧王般,畫一些池塘、花鳥魚蟲什麼的,只是這都是小女兒家的心思,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才畫了這幅錦繡江山,獻於父皇的。”
“你……”寧王鼻子都要氣歪了,本來以爲可以讓凌若翾出醜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出醜的卻是自己。
雲妃看着自己兒子落了下風,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看了凌若翾一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凌若翾心知,不妙,看來這雲妃是有什麼壞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