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甘草就要端着血燕出去,鳳歲慈目光一閃,急忙吩咐雲兒:“雲兒,你去跟着一起去,甘草沒做過血燕,別弄壞了。”
雲兒應了一聲,便跟着甘草去了。
鳳琉裳心裡冷笑,知道鳳歲慈是擔心甘草使什麼手段,不放心所以才叫雲兒跟着盯着。她也不揭破,只是笑盈盈的等着。
血燕很快便熱好了,在鳳歲慈的注視下,鳳琉裳一口一口的吃掉了血燕。
“姑媽,我吃完了,這血燕還真是不錯呢,多謝姑媽體貼。”
鳳歲慈此時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心裡不禁期待起來,滿臉笑意道:“你若是喜歡吃,明天姑媽還給你送來。”
這血燕可是難得之物,傅府也只有這麼一點兒,她是料定鳳琉裳再也沒有機會吃了,所以纔會嘴上賣個便宜。
“既然如此,那琉裳就卻之不恭了。”鳳琉裳笑容盈然,似是一無所知,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
鳳歲慈心裡暗笑,又囑咐了幾句,便找藉口離開了。
見她走了,甘草有點不安的上前來,問:“小姐,那血燕肯定有問題,你怎麼給吃了?”
“不吃了她會放過我麼?”鳳琉裳勾脣冷笑,起身道,“你跟我進來。”
主僕二人進了內室,鳳琉裳從甘草手中接過裝有避毒獸的錦盒。
打開盒子,看着已經從沉睡中醒來的避毒獸,鳳琉裳盈盈一笑,低聲對避毒獸喃喃:“阿兔,就看你的了。”
避毒獸不會說話,只是眨眨長睫,可愛之極。
次日一早,鳳琉裳神清氣爽的起來,特意吩咐甘草和月兒準備了一盅人蔘粥,親自端去永慈院。
對此,甘草很是憤憤然,鳳琉裳卻是笑道:“禮尚往來而已。”
“可是昨天晚上那個血燕裡面分明……”甘草咬咬脣,只覺得鳳歲慈惡毒之極,哼了一聲沒說下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在燕窩裡加了料,你怎麼就知道你家小姐不會在人蔘里加料呢?”
鳳琉裳好笑的看着甘草,見她瞪大了眼睛,輕輕一笑,端着人蔘粥就走了,甘草急忙跟上。
永慈院裡,鳳歲慈今天也起得特別早,可以說她是整個晚上都沒有怎麼睡好。
她一直在想等早上有人發現了鳳琉裳屍體的情形,淺睡了一會兒,還噩夢連連,害得她早早的就驚醒了。
只要鳳琉裳死了,那她的計劃就可以完美的進行下去了。
那下在血燕裡的藥是傅仁義製出來的,她對傅仁義有信心,相信不會有人能查出來,而且她也不會允許有人去查,到時候就說鳳琉裳是意外而亡,又有誰能說什麼?那小丫頭甘草又能翻出什麼浪來,而且沒了鳳琉裳那小丫頭也得靠着自己,幾兩銀子或許就打發了,月兒原本就是自己這邊的人,更不用擔心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計策完美,鳳歲慈原本失眠而憔悴臉色也泛出興奮激動的光來。
“老爺來了。”
傅仁義已經很久沒來過永慈院了,鳳歲慈一聽這話,急忙起身去迎。見傅仁義神色微沉的走
進來,她心裡明白他來是爲了什麼,但是依然是很高興,因爲她的計策已經成功了。
“老爺今天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我來陪你一起用早飯。”
其實傅仁義是想看看事情進展的如何了,他知道昨天晚上鳳歲慈把藥送到了清苑,心裡也一直懸着心,所以一大早便過來,其實是想問問鳳歲慈。
鳳歲慈一邊請傅仁義坐下,又叫小丫頭們擺早飯,低聲笑道:“老爺是不放心吧?其實我正要派人去回老爺,事情已經成了。”
“真的麼?”傅仁義心裡的大石落了地,但是依然覺得有點不安。
鳳歲慈點點頭,也坐了下來,親自給傅仁義盛了一碗白粥,笑盈盈的道:“這粥今天熬得不錯,老爺先嚐嘗。”
“白粥雖然不錯,但是琉裳這裡有人蔘粥,不如姑父嚐嚐人蔘粥如何?”
傅仁義剛端起碗,一聽到這清冷冷的聲音,手上一滑,粥碗一下子滑到了桌子上,白粥全灑了出來。
他目色震驚的看了一眼同樣一臉驚色的鳳歲慈,不禁暗罵了一句。
此時鳳琉裳已經盈步走了進來,她一身淺綠雲錦衣裙,姿態清麗出塵,沐着清晨的陽光而來,恍惚之間讓人覺得如仙謫塵,然而此時看到她的傅氏夫婦,只覺得是白日見鬼,心都顫了起來。
她爲何沒死?
鳳歲慈在心裡驚問自己,可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眼花了,還是真的見鬼了。
“琉裳,你是真的……”
“姑媽這話說的好奇怪,琉裳當然是真的,難不成還是假的?”鳳琉裳笑盈盈的走過來,把人蔘粥放在桌上,然後拿過一個碗來,盛了一碗,先放到傅仁義面前,“姑父,你的粥灑了,不如就正好嚐嚐這人蔘粥吧,這裡面的人蔘可是五十年的老參,早上用最是滋補了。”
傅仁義看着那人蔘粥,那裡敢用,他顫了一下聲音道:“琉裳怎麼一大早的過來了,不去濟世堂了麼?”
鳳琉裳掃了一眼尚自一臉僵色的鳳歲慈,掩脣一笑,道:“昨天晚上姑媽給琉裳送了一碗血燕來,琉裳想着姑媽對我如此慈愛,所以一大早的便煮了這人蔘粥來,想給姑媽嚐嚐,不想姑父也在。”
其實她是早想到傅仁義會來,所以故意在他進來之後才進來的。
鳳歲慈昨天晚上對她出招,那她今天早上也會出招,若是沒有傅仁義在場,只怕這戲還能唱下去呢!
看着眼前笑臉盈盈的鳳琉裳,鳳歲慈十分肯定,眼前的鳳琉裳不是假的,也不是鬼。她心裡不禁驚濤駭浪起來,昨天晚上她明明看見鳳琉裳把那盅血燕吃掉了,她怎麼可能沒事?
她原本也是知道鳳琉裳醫術高明,所以才特意求了傅仁義制了藥,她只有傅仁義出手,纔不會讓鳳琉裳看出什麼不對來,而且她明明是吃了,難不成她在她走後又吐了出來?
可是就算是吐出來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啊,那藥只要入了口,就絕無幸理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歲慈心念電轉之間,鳳琉裳又已經盛了一碗
粥到她面前,微笑道:“姑媽也嚐嚐吧,這可是琉裳特意給姑媽做的呢。”
不但傅仁義不敢吃這人蔘粥,連鳳歲慈也不敢,她敢下毒給鳳琉裳,那鳳琉裳爲何不敢給她下毒?
可是鳳琉裳一直看着她,她若是不吃,又如何推脫?看了一眼傅仁義,傅仁義只是冷然坐在那裡,他面前也有一碗人蔘粥,他此時只怕也在糾結要怎麼推卻這參粥。
“琉裳啊,姑媽身子虛,這參粥只怕是吃不了呢。”鳳歲慈想了半天,只好找出這麼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來。
鳳琉裳淡淡一笑,並不放棄:“沒事的,琉裳也知道姑媽身子虛,不能強補,所以琉裳在這參粥里加了其他的東西,正好可以讓這人蔘的旺補變成溫補,最適合姑媽吃了。”
“是麼?”鳳歲慈再次心虛的向傅仁義投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可傅仁義只是不理她,反而道:“既然是琉裳特意給你做的,你不吃倒也辜負了她。”
一聽這話,鳳歲慈心裡登時一沉,傅仁義這是打算棄她保自己麼?
她咬咬脣,又想,或許這粥並沒有什麼問題,要不然傅仁義也不會這樣說,看鳳琉裳的樣子,自己若是不吃她是不會罷休的。
暗自一咬牙,鳳歲慈點了點頭,勉強一笑道:“那好,我就嚐嚐。”
鳳琉裳笑着“嗯”了一聲,也自行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
眼見鳳琉裳也自己盛了一碗,雖然沒有吃,但是鳳歲慈心裡也略放心了一些,她心驚膽戰的慢慢吃了起來,在她吃了幾口之後,鳳琉裳也吃了起來,傅仁義見她們都吃了,也吃了。
“姑父姑媽,味道如何?”
傅仁義當先讚道:“味道不錯,沒想到琉裳你的手藝這麼好啊。”
鳳歲慈也急忙道:“確實不錯。”
此時她已經完全放心了,大家吃的都是一個鍋裡的,而且這碗也是自己這裡的,她不相信鳳琉裳能給她下什麼毒。
心裡放了心,便也不再緊張了,鳳歲慈安安心心的吃完了一大碗粥,又不住的誇讚了鳳琉裳幾句。
只是她心裡依然驚疑,鳳琉裳爲何沒有中毒?
難不成是那藥發作的時間不是現在?鳳歲慈想着,便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傅仁義,此時傅仁義也在想這個問題,他原先很確定應該是半夜就會發作,到早上鳳琉裳應該就是屍體了,難不成是他估算錯了?
夫婦兩人都這樣想着,鳳琉裳看着他們古怪的神色,卻是無聲的笑了笑。
她起身道:“姑父姑媽,早飯也用完了,琉裳還要去濟世堂,就先走了。”
鳳歲慈心裡有事,一聽她這樣說,急忙起身過來道:“今天姑媽倒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說,要不你今天就不要去藥鋪了,陪姑媽一天?”
開玩笑,若是她出門正好毒性發作,死在外面,那肯定會有麻煩,她可不願意讓鳳琉裳死在外面!
鳳琉裳猶豫了一下,似是爲難的樣子。
鳳歲慈見她這樣,急忙啓脣笑道:“怎麼?濟世堂的事情就那麼重要,連姑媽都不能……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