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千城訣不再理會自己,夜霓裳咬了咬脣,亦轉身離去。
她有耐心等待,以後還有更多的時光是屬於她和他的,她不急。
走到門口,正好太監領着宮女送了晚膳進來。
那太監一看到夜霓裳,急忙過來行禮,宮女們也都行禮如儀。
夜霓裳看了看膳食的盒子,目光幽幽一轉,落在那太監身上,微微一笑問:“閒王殿下的膳食是特意準備的麼?”
太監細長的眸子微微一眯,意味深長的道:“按娘娘吩咐,一切準備好了。”
“那就好。”夜霓裳笑意幽然,目光微斂陰鬱之色,擺了擺手道,“送進去吧。”
太監帶着宮女進去了,夜霓裳眸子裡的漸漸凝起一團霧氣。
千城訣啊,就算是你我再不似從前,我也總有辦法牽制你一生!
她脣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幽幽的笑意,轉身而去。
用過晚膳,千城訣感覺頭有點痛,他撫了撫額頭,坐在椅子上。
“飛羽,現身吧。”
話音落,飛羽便出現了。
“你怎麼來這裡了?不跟在琉裳身邊?”早感覺到飛羽來了,只不過之前有宮人在此,他不好叫他出來詢問。
飛羽道:“是小姐讓我來的,她似乎……”想了一下,才道,“似乎小姐很關心王爺,怕王爺這裡出事,所以叫屬下來了。”
聽着這話,不自禁的脣角輕彎。
關心自己?千城訣覺得心裡微微一暖,他笑了笑道:“你還是回去吧,本王這裡有夜羽,而且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回去告訴琉裳,就說本王一切安好,等過幾天就去看她。”
飛羽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催,怎麼到哪都沒有人要他,然而主子有命他不能違,他鬱悶的道,“是,屬下告退。”
傅府清苑。
鳳琉裳聽了飛羽傳回來的信兒,心裡略定了一些。
她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事情的發生就這一兩天了。
打發走一臉鬱悶的飛羽,鳳琉裳叫來甘草和月兒。
“月兒,這兩天姑媽出永慈院的門了嗎?”
月兒道:“奴婢聽星兒說夫人這一個月都沒有出門,不過今天下午叫人做了點心送到了老爺的書房。”
蟄伏了一個月終於是要重新出來了。
鳳琉裳彎了彎脣,似笑非笑,她之前叫飛羽盯着鳳歲慈,也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樣,除了偶爾幾次傅驚鴻去找她,母女兩個說些“悄悄話”之外,半點妖蛾子都沒有。
不過鳳琉裳並不會放鬆警惕。
蟄伏而出,必定驚人!
鳳歲慈能忍一個月沒動靜,那她所謀之事必定不小。
“月兒,你還是繼續去星兒那裡打聽着,不要露出馬腳。”
“是,奴婢明白的。”
月兒從廚房裡拿了一些星兒平時喜歡吃的點心,前去永慈院找星兒。星兒現在已經在永慈院侍奉了,雖然不是大丫頭,但是這段時間也頗得鳳歲慈的歡心。
每次去見星兒,月兒從來都沒有
直接打聽過什麼,她都是旁敲側擊,讓星兒主動說漏嘴。
進了星兒的住處,月兒把點心拿了出來,笑道:“星兒,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棗泥糕了,今天表小姐叫我做了一些,我偷拿一些給你。”
“還是月兒最好了,唉,永慈院這裡可沒有這麼好的東西。”星兒一臉歡喜,拿起點心便吃了起來。
月兒坐在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道:“哪能呢,永慈院是夫人的住處,點心吃食自然是最好的,清苑那邊可比不上,只不過正好這個是你愛吃的,你纔會這樣說。”
星兒搖了搖頭道:“永慈院的東西確實是好,不過夫人可比不上表小姐那裡寬鬆,好的東西哪能輪到我們?”
“既然這樣,不如你還回清苑好了。”月兒開玩笑的道。
星兒再次搖頭,一臉正經的道:“那不行,這傅府的主人是姓傅,不是姓鳳!夫人才是正經主子,表小姐不過是外人罷了,她再寬和也比不上跟着正經主子好。”
月兒笑了一下,沒的接話。
“對了。”正吃點心的星兒突然轉過眸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月兒,道,“你在清苑那裡時間長了,不會真的拿表小姐當主子了吧?”
見她懷疑自己,月兒卻是半點也不緊張,她牢記着鳳琉裳的話,很淡定的道:“當然沒有了,我是傅府的下人,自然是當傅府的人爲主子的,你還說呢,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和夫人說說把我調過來呢?”
聽她這樣說,星兒心裡的懷疑登時煙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握住月兒的手,道:“我和夫人說了,但是夫人說表小姐那邊不能少了自己人,所以還是希望你繼續留着,就算是近不得表小姐的身邊,也可以多少盯着點兒。”
果然如小姐所說,鳳歲慈不會調自己走,月兒想着,心裡微微一安,面上卻是凝起一絲不安道:“可我總怕我在表小姐身邊久了,夫人會不信任我。”
“不會啦!”星兒拍拍月兒的手背,安撫道,“夫人說過了,不管月兒你在哪,都是她的心腹!”
“夫人真的這樣說?”月兒裝作驚訝又驚喜的道。
星兒認真的點了點頭。
月兒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是表小姐始終不怎麼信任我,我能探得的消息實在是有限,這幾天也只是看到她正常的進進出出,半點異樣也沒有發現。”
星兒眸色一亮,聲音幽幽的道:“這樣就很好了,夫人今天晚上要去見老爺商量事情,表小姐那邊你要看好了,別讓她出妖蛾子。”
月兒心頭登時一跳,她沒有想到竟然探到了這麼重要的消息,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會認真盯好清苑動靜的。”
從星兒那裡回到清苑,月兒就急忙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鳳琉裳。
甘草也在一邊聽着,聽完她不禁皺起眉頭,一臉不安的道:“小姐,姑奶奶和姑老爺商量事情,是不是要針對我們?”
“應該是。”鳳琉裳淡定的點了點頭,脣邊還有一抹極淺的冷笑,“不過就算她再無所顧忌,傅仁義也是有所顧忌
的,你們準備一下,我們去楚苑一趟。”
傅仁義的顧忌之處就是楚苑的傅天佑,既然鳳歲慈要和傅仁義聯手來對付她,那她就拉着傅天佑來牽制傅仁義。
她並不是怕鳳琉裳的攻擊,只是在沒有完全掌握一切的時候,她不能落於被動的境地。
書房裡,傅仁義坐在主座之上,對面則是坐着鳳歲慈。
“老爺,你現在還是下不了決心嗎?”
傅仁義的心神一緊,他擡目盯住鳳歲慈。
鳳歲慈似笑非笑,目光冷然,冷冷道:“我大哥之事老爺也是有份的,若是被那丫頭知道,她會甘休?”
書房裡靜默一片,傅仁義沒有說話,只是眉峰微微抖動,半天他才冷哼一聲:“動手的可只有你一個,我可沒有直接參與!”
“那又如何,總之老爺你是有份的。”鳳歲慈依然冷聲,“而且老爺你就真的不想要金石要術?若是得到了它,老爺的必定不只是太醫院首席太醫!”
後面一句話纔是真正觸動傅仁義的內心,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首席並不是他能滿足的,他要平步青雲,但是他只是一個醫者,若想高升,也只能從醫藥方面着手。
當年鳳歲竹沒有入宮,但是卻憑着醫術獲得了大國醫的稱號,這讓他一直很是嫉恨!他雖然算是入了仕途,但是大周朝提起醫者,沒人會想起他傅仁義,在他們心中唯有一個大國醫鳳歲竹!
大國醫這個稱號,纔是醫者的最高成就!
“那丫頭如今並不清楚她父母之事,但是卻已經處處有防備,她又如何會把金石要術給我?”傅仁義皺眉說着,目光裡卻隱含熱切和期盼,緊緊的盯着鳳歲慈。
鳳歲慈幽幽一笑,眸中閃過一絲陰毒:“只要老爺你與我一起,不阻擋我,我定然能把金石要術拿到手,也能讓那丫頭永遠閉嘴!”
傅仁義心中一寒,但是金石要術的誘惑太大了。
他點了點頭,道:“夫人是爲了爲夫,爲夫自然全心全力的支持夫人,只不過……”想着這一個月宮裡的事情,他眉頭微皺,“這一個月皇上請了閒王進宮,還特意安排了一處宮殿給他住,時時叫他去商議事情,只怕這閒王有可能會一朝翻身,而他又與鳳家那丫頭相熟,咱們若是做過份了,我怕……”
“老爺怕什麼?”鳳歲慈不以爲然,冷哂一聲道,“皇上如今正當壯年,如今請閒王進宮說不定也只是爲了防備他,再說了,皇上沒有子嗣麼?他一個閒王,再怎麼着,也沒有真正翻身的那一天!”
傅仁義聽了,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半天他才道:“還是夫人高見,皇上有太子,太子雖然年幼,但是皇上也還年輕,閒王必定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閒王怎麼說也是一個年輕的王爵,而且皇上近日對閒王也確實很親近,若是鴻兒能入了閒王府,也算不錯。”
這就是傅仁義如今對千城訣態度改觀的原因,千城訣是沒有可能登上皇位了,但是若能真得當今聖上的青睞,做一個親王也有可能,而他若是能攀上這樣的親事,也對他前途有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