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沒勇氣看他憤怒的臉，只能假裝冷漠地偏過臉去，手指緊攥，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再說幾遍都是一樣，我累了，想走了。”
夜墨寒盯着她的臉，眼中的怒意重得幾乎掩飾不住，忽然彎身將她扛到肩上，強行塞進等在旁邊的馬車裡。
“你放我下去，我不要跟你回去。”
她踢着小短腿掙扎，夜墨寒直接動手點了她的穴道。
夕顏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搬進車裡，帶回王府。
“重華宮宮宴還沒開始，我們就這樣走了，皇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想找藉口讓他放她下車，鬼王殿下卻不想搭理，執着一卷書，裝模作樣地翻閱。
“其實我今天在御花園裡，也看見幾個不錯的姑娘，人長得好，家世又好，肯定能從裡面挑出一個合適的王妃人選，怎麼都比我這個罪臣之女好得多，正好我也不想留下討人嫌……”
她自嘲地笑了聲，低下頭，“我只要一紙休書，從此以後，我不耽誤殿下三妻四妾，也麻煩你別妨礙我天涯海角，我們兩清，互不干涉。”
夜臨淵說得對，紙包不住火，她跟他的關係說不定哪天就會被曝光，與其到時候讓他陪着她受盡世人的白眼和唾罵，倒不如早點一刀兩斷，長痛不如短痛。
“本王怎麼覺得這話這麼酸？”鬼王殿下擡眸看着她，似笑非笑，“王妃這是在爲沈婉清的事責怪本王？”
“我是認真的。”她一字一頓，說得很是認真，“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樣費盡心機地將我留下，喬正南已經倒了，我這顆棋子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放了我吧，就當是這麼久以來我對你忠心耿耿的報酬。”
鬼王殿下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下來：“你再多說一個字，本王就在車裡要了你。”
夕顏知道這人是絕對做得出這種事的，不敢跟他硬碰硬，識趣地閉嘴。
鬼王殿下隨手擱下書卷，擡眸盯着她：“說吧，你今天見了誰，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麼？”
他方纔去御書房之前還好好的，不過片刻的功夫，回來時就完全變了個樣，用膝蓋猜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沒見誰，也沒說什麼。”夕顏有些無力地靠在馬車壁上，擡頭看過去望着車頂，“我只是覺得倦了，不想再應付沈婉清那些人，要麼你放我走，要麼你跟我一起走，沒有第三種選項。”
這後面半句是她的心裡話，她本來就不喜歡皇家宮廷，當初爲了他才勉強留了下來。
但是現在她是真的想走，不止爲了夜臨淵的那些話，也因爲她是真心厭倦了皇宮裡那永無止境的勾心鬥角。
眼下能做的最大的退步，就是他跟她一起走，到一個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自然也不會有人拿兄妹的事情做文章。
“不可能。”
夜墨寒冷漠地扔下三個字，涼涼地盯她一眼，“你是本王的王妃，王府纔是你的家，哪兒都別想去。”
夕顏垂下眼簾。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夜墨寒不同意，因爲他捨不得他的王爺地位和那幾乎唾手可得的皇位。
她該知道的，在他心裡，權利和地位其實一直都比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