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病人本就是爲醫者應當做的事情,何況如今病的這人,還是她心愛的夫君,不過,照顧歸照顧,他總是望着她笑,總是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顧人醫情今。“你把眼睛閉上。”
她忍不住開了口,在替他脫衣裳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眸光盪漾的望着她笑,她只覺得自己像個登徒子一樣,原本很純粹的事情都變的不那麼純粹了。
“不過叫你脫衣裳,你的要求還這麼多。”
夏侯懿抿脣笑起來,早就看見她臉紅的樣子了,沉沉低笑,倒是真的把眼睛閉上了。
屋中燈燭只一點昏暗幽光,這會兒燈色都打在他臉上了,竇雅採替他脫了外衣及中衣,露出他那精壯的胸膛來,從前每每到他脫衣時,她都已經是意亂情迷了,從來都沒有仔仔細細的瞧過他的身材,不過摸倒是摸遍了,但是摸跟看是不一樣的。
這會兒他早已將眼睛閉上了,她也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看了,藉着脫衣裳的空當,她的目光便在他身上流連,眸中不由自主的帶上愛意的纏綿溫柔,他的身材確實很好,常年行軍打仗,讓他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腰腹之間更是線條流暢也積蓄着男子該有的力量,皮膚並不是那麼的黝黑,但是是讓人很喜歡的淺淺小麥色,是能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的顏色。
“看夠了嗎?還滿意嗎?”
他未睜眼,只是沉沉笑起來,她的眸光那麼熾烈,他豈會感覺不到?脣角勾起得意的笑,他都不用看,都知道她的眼光神色是怎樣的。
竇雅採臉一熱,被他發現了,她也沒有移開視線,只是擰了眉,指尖撫上他背上的淺痕舊傷疤:“若是沒有這些傷,便更好看了……”
他常年征戰沙場,是從小卒一路拼殺過來的,身上不可能沒有舊日傷疤,在軍營中練功,也不可能不受傷,他身上的傷疤年深日久,留下的也不過是這些淺淺的印記罷了,在她眼中,既是心疼,也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指,又沉聲笑起來:“從前在漠北時,他們背地裡總是笑話我,說將軍身上這些傷,將來哪裡會有女人喜歡呢?……如今看來,他們說錯了,你這麼喜歡呢,是不是?”
竇雅採抿脣笑起來,又坐下來,仔仔細細看來他身上清淺的印子,隨口道:“是啊,我喜歡!”
他常年那副寡淡冷漠的模樣,也難怪他手下的人背地裡議論他,笑話他,不過那些人哪裡知道女人的心思?他的這些傷疤在女人眼裡,是,怎麼會不喜歡?
何況,在她眼裡,他怎麼樣都是好看的,這一身的凜冽氣勢在那兒擺着呢,能差到哪裡去?若不是這樣,當初她還不會喜歡他呢!
“雅兒,身上熱的難受,我是不是病的更嚴重了?”
方纔一怒之下去了金氏的屋子,發了一通脾氣,做了那件事,出來之後便覺得難受,強撐着走回來,又與她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雖然喝了藥,但仍是覺得心口很悶,好似沒什麼起色。
“嗯,是的,所以你這三四天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裡,哪裡都不許去了,”
竇雅採點點頭,將他剝的只剩下一條褻褲了,然後扯着他到了牀榻上,轉身便去拿了藥箱過來,她有緩解發熱的藥膏,正好用得上,在他心口和身上幾個穴位擦一擦就好了,“你這會兒出痘正是最多的時候,沅兒前兩天雖然不肯用藥,但是好歹他自個兒知道不能出去,悶在屋子裡頭兩三天,所以他一喝了藥就能好,可你呢?你喝了藥還大晚上跑出去,接下來肯定要在屋子裡養着,不能出門了!”
夏侯懿仰躺在牀榻上,聽了她的話,復又沉沉笑起來,柔聲道:“嗯,都聽你的。”
他方纔本就是撐着精神跑出去的,這會兒放鬆下來,又兼喝了湯藥,她又這麼溫柔的給他擦藥,還沒躺一會兒便睏意襲來,閉眸安心睡去了。
竇雅採給他胸口擦了些藥膏,又給那些紅的發亮的痘疹擦了些別的藥膏,覺得他半天沒聲音,心裡也奇怪的很,一擡眼纔看見他闔眸睡去了,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將藥膏收進藥箱裡,沒有吵他,凝望了他一會兒,便出了內室,尋了燈罩將外間燈燭罩起來,便輕聲出了屋子,夏侯沅沐浴去了,她要去瞧一瞧。
轉到夏侯沅沐浴的門前,還未挑簾進去,便能夠感覺到裡面冒出來的一陣陣熱騰騰的氤氳熱氣,微微勾了脣,剛準備進去,卻聽見裡面有人說話。
“艾葉,你方纔去問了來管家,他如何說的?”
這是夏侯沅的聲音,竇雅採抿脣,這幾日忙亂都沒好好顧得上記日子,今兒是二十八,明日就是二月二十九了,正是夏侯沅五歲的生辰。
“來管家說,金夫人跟王爺大吵大鬧,想要王爺救永安侯的性命,王爺自然是不肯的,於是金夫人尋死覓活的動了胎氣,於是孩子就滑胎了,沒有保住,這會兒那邊院子都亂成一鍋粥了,所以沒有王爺的允許誰也不能去看金夫人,金夫人到現在情緒都不大穩定呢!不過,小王爺,你相信這來管家說的話麼?”
竇雅採在外斂眉,原來他們倆也打探消息去了。
“來管家是父王心腹,自然父王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了!”
後頭夏侯沅又小聲說了幾句話,竇雅採在外頭聽的不太清楚,她想着,即便她跟夏侯懿還有來福都沒有跟夏侯沅明說,但是這孩子聰明,肯定能猜到內情是怎樣的,但是這件事說出來實在是不好,她不想夏侯沅接觸到這樣的內情,所以只要他不問,她也不打算明說,只是這孩子心性太像夏侯懿,她總是不希望他變成那樣的,做人,人心也不能太硬了些。
正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竇雅採是夏侯沅親孃,兩個人雖然平日裡也愛鬥嘴吵架沒大沒小的,但是正經起來,有些事情,她還是要費心的,比如說,夏侯沅將來會成長成怎樣的人。
這沐浴的隔間是從竇雅採的內室裡隔出來的,從內室穿過一個小長廊可以走過去,從外頭也可以過去,這會兒夏侯沅洗完了,熱乎乎的身子也不能從外頭走,便直接穿過小長廊回了內室,因此也沒碰到竇雅採,倒是艾葉,服侍着夏侯沅進去之後,又從隔間出去,打算去廚房弄些飯菜來吃,一出來就瞧見站在門邊沉思的竇雅採,當即便是一愣。
“小姐?方纔小王爺還在問呢,原來小姐在這裡!我瞧見王爺睡着了,小王爺餓了,我正要去廚房端些飯菜來吃,小姐也一起吧?”
她記得大家晚飯都沒吃的,王爺睡了也就算了,就讓小王爺和小姐吃一些好了。
竇雅採搖搖頭,抿脣道:“艾葉,我現在不餓,你陪我去一趟金氏那邊,你讓芯香或者小鐲給沅兒把飯菜端過來好了,王爺雖是睡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醒,你且先陪我去一趟。”
她覺得,若是夏侯懿知道她去了金氏那裡,肯定會不高興的,但是她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弄清楚弄明白,這會兒正好無事,就趁着他睡覺的時候去正好。
“去金氏那裡?可是事情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爲什麼還要去?”
艾葉有些不明白,不管金氏落胎的內情如何,既然金氏沒了這個孩子,也就不能再在府中興風作浪了,爲何小姐還要去?15523021
“從前是側妃的時候,倒是可以說事情完了不必去了,凡事有王爺處理就夠了,可如今不一樣了,我是瑞王妃,府中女眷這胎都落了,我難道不該出現麼?王爺雖然已經處理了,也有了吩咐,我按理也該去了,況且,吳氏得了消息是一定會去的,她是坐不住的,我還是應該去看看。”
她聽夏侯懿提起,是用藏紅花落胎的,這藏紅花用多了破血倒是不錯,不過她素來見過的是薏苡仁油落胎,藏紅花就怕落不乾淨,夏侯懿也只說了是見紅,他看見落了紅就回來了,若然當時金氏只是出血並未動胎呢?
而且一碗湯藥就能夠準確的落下來的還不多見,未免節外生枝落的不乾淨,她還是要親眼去看一看的。
竇雅採的這些心思,艾葉自然是不知道,不過聽竇雅採這樣說,艾葉還是非常贊同的,當即點頭道:“小姐說的也對,那我就陪着小姐走一趟好了。”13f。
艾葉當即便轉身去吩咐了芯香和小鐲去廚房拿些熱湯熱菜來給夏侯沅吃,她整了整衣衫,就跟着竇雅採一路往金氏的院子走來。
還未走到金氏的院落下,艾葉眼尖,一眼便看見了吳氏的身影,當即便湊過來冷哼道:“小姐說的真是不錯,吳氏聽到這消息,還真就坐不住,也趕過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