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無憂教的過程比想象中的要順利很多。
教內雖然隨處可見忙碌和來往的教徒,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將他們視爲空氣般,最多也只是看一眼,甚至連牆壁上的毒蟲都會縮在牆壁裡,懶懶的不肯出來。
易墨興致勃勃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圍,輕聲道:“無憂教地處偏僻,資源匱乏,卻可在江湖上長時間佔有一席之地,成爲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邪教,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你們瞧這些花花草草和五顏六色的小蟲,雖好看,卻無不是天下劇毒之物,當年我闖三十六毒陣的時候,看到的情景也不過如此。”
侍衛長四處打量着,心有餘悸道:“且不說外面的佈陣,就只是通道里的這些東西,將士們要是不清楚,也會死傷無數。”
易墨立即道:“我就說這裡不是你們平日見到的戰場,鬼着哩。”
四人沿着通道走,眼見前面出現一個雄偉的大門,一個打扮的妖豔美麗的西域女子向他們走過來,攔下他們,抱了抱拳,笑盈盈道:“三位男客人請留步,我們教主只見姑娘一人。”
百里清炎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雖然面色紅潤,十分客氣,像個單純開朗的異族少女,但是仔細看去,她脖子上竟然盤着根金黃色的小蛇,若不注意,還真是容易被當成一件另類的飾品,真是要多詭異就多詭異。
於是他向前一步,將零落擋在身後:“告訴赫連輕塵我是百里清炎,如果想較量,有很多方法,不要再拿女人和孩子當籌碼了!”
西域女子“咯咯”笑了兩聲:“奴不懂公子的話,奴只懂遵守命令,他說只見這位姑娘就是隻見這位姑娘,你們要是跟着過去,奴可交不了差。”
“看來赫連輕塵就在那個門後面吧。”百里清炎手摁在寶劍上,“既然走到這裡了,便不是姑娘可以攔得住了!”
西域女子並不害怕,將脖子上的小蛇解下來握在手裡,那小蛇立即纏在她的手臂上,吐着信子看着衆人,西域女子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動手吧,將奴和後面的傢伙收拾掉,您就可以進去了。”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地面上竟然“嗖”的冒出一束紅色的火光。
易墨大喊道:“不好,前方是毒火陣,王爺小心!”
零落伸手壓住百里清炎手裡的劍:“護法大人,我可以自己去見你們教主,但我需要你們保證他們三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教主吩咐過,請三位大人去內室喝茶等候。”
易墨哼了一聲:“誰敢坐你們無憂教的椅子,喝你們無憂教的茶?”
零落衝着他作了個揖:“還請先生忍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百里清炎拉住零落,堅決不同意,但是終究還是被零落說服:“王爺若更好的有救孩子的方法,零落也願一試,若是沒有,還請零落速去解決此事。”
至此,四人終於分道揚鑣,百里清炎看着零落獨自被帶走的背影良久,終於跟着另外的引路人去了茶室等候。
……
午後的陽光從萬毒殿裡的一線天裡傾瀉下來,灑在色琉璃石做的地面上,紅衣男子站在那道明媚的陽光裡,晃若神祇。
零落看着赫連輕塵的背影,紅衣絢爛,墨發如瀑,就像當年在郊外小院中一般,心中涌上酸楚,啞聲道:“阿塵……”
“沒有兩個小鬼鬧的這些天……”聲音依然繾綣,赫連輕塵迴轉過身,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容,“瞳瞳過得好麼?”
零落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感覺到心在滴血。
相同的笑容,優雅的身姿,甚至連說話時嘴脣勾起的弧度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可是那雙色的眸子,卻再沒有半分柔情,不知是不是今日赫連輕塵妝容更加凌厲的緣故,零落總感覺赫連輕塵整個人像把出鞘的寶劍,渾身散發着一種可以刺穿人體的鋒利。
“怎麼不說話了,瞳瞳?”赫連輕塵伸展開雙手仰起頭,寬大的袖子讓他像只紅色的蝴蝶一般,在陽光裡靜靜地享受,“你瞧,我們沙漠裡的陽光多麼炙熱啊,讓人永遠感覺到溫暖,可你爲什麼不喜歡?”
零落握了握顫抖的雙手,低聲道:“阿塵,我的孩子在哪裡?”
赫連輕塵答非所問:“瞳瞳,你想我嗎?從我醒過來到今天,十五天了,你想我嗎?”
“阿塵,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裡?!”
赫連輕塵終於放下手,低下頭看向零落,認真道:“怎麼,難道雲萬紅沒有告訴過你,我把兩個孩子扔進萬毒窟了?”
……
茶室內,易墨將所有的物品一一檢查,甚至連牆壁都刮下一點聞了聞味道,才道:“這裡很安全,桌上的食品茶水也都安全,王爺旅途勞累,喝口茶歇一會兒吧。”
赫連輕塵找了張椅子坐下,若有所思道:“本王還好。”
侍衛長打量着四周:“這就是無憂教的待客茶室?不但小,還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牆上連幅畫都沒有,太寒磣了。”
易墨檢查完畢,放鬆的坐到椅子上:“在無憂教,如有人可以安安靜靜吃個茶,還在乎茶室大小?”擡眼瞄到完全走神的百里清炎,小聲道,“王爺你先莫急,既然那赫連清塵點名要見丫頭一人,說明孩子們還沒有大事。”
百里清炎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易墨湊過去道:“王爺,其實……我有一事不解。”
百里清炎回過神:“先生請講。”
“您說,赫連輕塵兜了這麼大個圈子見洛雨瞳到底是爲了什麼?若是因愛生恨想殺她,早就殺了,若是不想殺她,找她來做什麼?真的拿兩個孩子的命去氣她?這也太沒人性了吧,好歹是自己的骨血。”
百里清炎看向易墨,易墨一愣:“我知道了,肯定是拿兩個孩子做要挾,讓洛雨瞳以後安分守己的跟他過,這忒不擇手段了!”
百里清炎沒有理易墨,只是若有所思道:“易墨,其實最近幾天我們只是忙着往沙漠裡趕,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