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張院司的換皮工作正式結束,同時,一封讓百里清炎去南方賑災的詔書也再次送到。
“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百里清炎看着蓋有皇帝印的詔書輕蔑道。
彼時,易墨以科學狂人的姿態俯視着張院司發白泡脹的皮膚,賊兮兮道:“我果然是個天才。”
洛雨瞳摸了摸張院司的胳膊,豎起大拇指:“天哪,易墨,你好厲害,什麼時候給我也換一換,我最近曬黑了,腿上還有個舊疤痕。”
易墨額角跳了跳:“你以爲我是在鬧着玩的嗎?換膚是多痛苦你知道嗎?你沒看見他前幾日是怎麼鬼哭狼嚎的嗎?”
“那次的藥粉,我給他喂下了。”百里清炎打斷兩個人,看着洛雨瞳道,“是不是蠱蟲會休眠?”
“是的,會暫時性休眠,但是必須要定期服藥,直到蠱蟲死亡。”洛雨瞳認真回答。
“那如果這蟲子自然死亡,需要多長時間?”
“少則半年,多則三年。”
“好的。”百里清炎滿意轉過身,看着張院司道:“想必張大人也聽到了,記得回到都城後務必要替本王在皇兄面前美言幾句,否則……呵呵,張大人雖是聰明人,可惜卻是吃硬不吃軟的賤骨頭,好自爲之吧!”
然後,百里清炎情意款款的寫了一封信給皇上,意思大約就是雖然小弟我遭遇這種事情十分委屈,但是一想到皇兄您都替他求情了,我也只能網開一面了,還特意花了幾天時間安撫了張院司脆弱的神經,現在就完璧歸趙,當然,接受驗貨。
再然後,他便將這封信連同張院司一起找人送往都城,而自己便拍拍屁股去了南方災區。
關於去災區帶不帶洛雨瞳的問題,易墨和百里清炎爭執了很久。
易墨的意思是,洛雨瞳雖然平日看起來根本就是個拖油瓶,可是關鍵時刻進可當解藥,退可當暖牀工具,效果巨絕對不可以忽視,必須帶上。
而百里清炎的意思是,災區雖然也沒什麼太大的危險,但是飢餓的人瘋狂起來什麼事情都敢幹出來,而自己的病情現在趨於穩定,帶上洛雨瞳這種戰鬥力負五還喜歡趁人不注意到處亂跑的傢伙反而會讓人覺得充滿麻煩。
聽到兩個人爭執,洛雨瞳翻了個白眼,以一句“不過幾天的事情,王爺用不用這麼怕死”便痛快的結束了這場糾結。
於是百里清炎和易墨同行,留洛雨瞳在藥香苑看草藥鋪子。
在王府裡,洛雨瞳唯一害怕的人就是百里清炎,雖然上次在山洞的幾天相處讓洛雨瞳感覺百里清炎也有溫柔細膩的一面,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回來,他就又恢復了原狀,好像那個之前的是另一個人。
對此,洛雨瞳給自己的解釋是——百里清炎太顧面子,他的人性和周圍人數成反比,人越多越沒人性。
所以,現在百里清炎不在,洛雨瞳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好好嗨皮一下了。
“雨瞳姐,發什麼愣呢?”花子陽抱着一個大筐進門,看了看正拄着下巴神遊的洛雨瞳,小心翼翼的把裡面的袖珍銀狐取出來,那狐狸立即衝向掛在桌子旁邊的大鸚鵡。
“在想王爺和易墨不在的時候,我怎麼玩。”洛雨瞳從容的一巴掌將迎面衝來的狐狸掀的肚皮朝上,然後揉了揉,像個怪阿姨一樣笑道,“小兔崽子,幾天不見,你不但養好了傷,還肥了,不過我的鸚鵡可不準吃,否則百里清炎一定會把你皮剝了做圍脖。”
“圍脖!圍脖!”大鸚鵡拍着翅膀尖叫道。
“可雨瞳姐,王爺說了,你不準出府,尤其是去萬花樓。”
洛雨瞳幽幽的看向花子陽:“我帶你去找傾城你也不去?多麼難得的機會。”
花子陽臉色一紅:“當……當然不去,我是個很有操守的人,王爺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洛雨瞳鄙夷的打量了花子陽一眼,然後站起身:“逗你玩呢,我先把小蕊弄過來這邊,他在那邊伺候人挺辛苦的。”
“小蕊?”花子陽立即道,“是王爺身邊伺候茶水的那個扎犄角的小丫頭嗎?”
“小花,姐姐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姓花了,你竟然還是個雙性戀!”
……
看不出這袖珍銀狐之前那麼兇悍,現在竟然像個黏人的貓咪,每天除了治傷的時候被花子陽接走,其餘時間一定掛在洛雨瞳身上。
有時候是背上,有時候是肩膀。
此刻,洛雨瞳因爲嫌礙眼,把狐狸放在了懷裡,徑直去映輝殿找小蕊,可是人還沒進門,裡面就飛出來了一把剪刀和一副刺繡。
“……”洛雨瞳暗歎幸虧自己躲得快,在門口探着腦袋確定不會有問題,才跨進門,“我說小蕊,我還以王爺不在的時候只有我會比較高興,原來你們這邊已經狂歡到玩命的地步了嗎……”
洛雨瞳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腳步,因爲一隻高傲的紫孔雀正坐在百里清炎平日裡常做的那個位子上頤指氣使,而她的腳邊,是嚶嚶哭泣的小蕊。
“洛雨瞳,你來的可真巧。”紫裳身邊站着幾個虎背熊腰的胖嬤嬤,冷笑道,“還省的我親自去找了。”
“你找我何事?”洛雨瞳眼睛始終望着小蕊,她一側的臉頰高高的腫起。
“也沒什麼事。”紫裳拿着小銼刀磨自己的的指甲,“我前幾日在這侍寢時落下一隻簪子讓這小丫頭替我保管,可是這小丫頭卻給我弄丟了,其實丟了也就丟了吧,雖說是皇上賜的,但我也總不能因爲這種事情把她怎麼樣,可是這小丫頭偏偏嘴硬說自己沒看見,直到剛纔捱了打受不住才又說,讓我問問你有沒有看到……”
雖然並不沉迷於宮鬥戲,但是洛雨瞳好歹也是受還珠格格還珠太監之類的清宮戲薰陶長大的,對於這種伎倆低下的戲碼可算是瞭如指掌,三秒鐘就腦補完了剛剛這屋子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於是,洛雨瞳決定以最快速度結束這場無聊的戰鬥,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讓紫無地自容的話:“前幾日的侍寢?紫裳姑娘恐怕記錯了吧,我怎麼記得,王爺最近一次召你還是張院司來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