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覺得最驚訝的地方不是賈芸變瘦了,而是她臉上哪顆渾然天成的黑痣失蹤了!
比起她的五花肉而言,那顆黑痣更讓人印象深刻!
賈芸開懷大笑,大方的說道,“對,我是賈芸!景世子妃你知道嗎?上次你罰我跑步的時候,我壓壞了好幾個男子,甚至其中有一個還骨折了!後來爹爹有一次去談生意的時候,那些商人竟拿這件事取笑我爹爹!而後傳得整個西京都知道東湖賈富商的家裡有一個把男子壓骨折的女兒,我知道了以後,爲爹爹打抱不平,這才暗自下決心要瘦下來,我丟的起這臉,可我爹都那麼老了,他真的丟不起這臉,看吧,我真的瘦了!”
她很自傲的在齊蘿面前轉了一圈,這個時候,賈府的下人端着水走過來遞給了她,她把水接過去,便一口喝了下去。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表現的很自然,齊蘿覺得她們就是一類人,只是她這說話的方式還是這麼另類,什麼叫我爹都那麼老了,這是親生的麼!
不過這口氣倒和當初拋繡球選親時的口氣一模一樣,齊蘿衝着她點了點頭,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你臉上那顆黑痣呢?”
她說着還在自己臉上指出了當初那顆黑痣所在的方位。
賈芸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她也同樣指着那個部位靠近了齊蘿一些說道,“我也不知道,瘦了以後,這黑痣都變得這麼小了。”
齊蘿瞪大了眼還真的在那塊兒看到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黑痣,就好像是在一種白紙上輕輕點了一下,都不算是黑點,若不湊近了看,根本看不到。
原來不僅人會瘦,這黑痣也會瘦啊!
齊蘿心情大好的便又問道,“那你如今變得這麼漂亮,怎麼還每日來這兒跑步啊?你不嫁人了嗎?”
賈芸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她不拘小節的直接坐在了東湖岸邊,將手裡的水杯又遞迴到了那下人的手中,無奈的說道,“別提了!現在我家裡全部都是提親的人,我看着都覺得煩,還不如在這兒跑跑步,吹吹冷風要好受點。我爹爹現在特別享受那種一女萬家求的感覺,我反正是一個也看不上。”
她當初那麼渾圓的時候,都看不上那些人,如今現在今非昔比,自己也成了老姑娘,更沒必要去將就了吧!
齊蘿突然覺得她很真實,和過去的那個賈芸其實是一樣的,她相信,若是之前她拋繡球的時候便是現在的模樣,那她還是會和朝景說一樣的話,還是會讓朝景休了她!
呵呵!不知爲何,她突然就不反感了,因爲她的生活狀態就是她想要的那種,可惜現在的她愈發的成熟了,已經回不去了。
“景世子妃,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和你道歉來着,所以我每日在這裡跑步的時候都會看着你的院子,之前是我莽撞了。”
“無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都忘了,你也別再自責了。”
“嗯!”
賈芸似乎心情大好,她用手掌託着地面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說道,“景世子妃,爲了彌補我的虧欠,我帶
你去東湖買些首飾和衣服,再派人給你送回來,你看行嗎?”
她和他爹唯一的相像之處便是大方,從來不會去計較錢財,因爲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齊蘿的嘴角抽了抽,怎麼有種要被包養的感覺,她無奈的笑着說道,“我恐怕是去不成了。”
她的眼眸示意她的身後,賈芸不經意的一扭頭,便看到兩個女子一前一後的往這裡走來。
那兩個人便是芰荷和鳳翎。
“怎麼去不成!她們如果有看上的東西,也一併記在我賬上就是了。”
“……”齊蘿面露爲難之色,按理說她都把話說這份兒上了,那她再不同意便是不識好歹了,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答應了朝景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地方,她就一定不能再讓他爲她擔心了,“賈小姐,你看我這肚子,馬上就快七個月了,也快要臨盆了,如今真的不適合去那些人潮擁擠的地方,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過去的事情咱們既往不咎,以後就算是個朋友如何?”
賈芸見她如此爲難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點了點頭,帶着下人走了。
芰荷望着賈芸的背影,不禁開口問道,“世子妃,世子爺不是說不讓你和陌生人說話麼?這若是讓世子爺知道,又得擔心了。”
齊蘿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那不是陌生人,她是賈府小姐賈芸。”
芰荷瞬間風中凌亂了,她的舌頭在脣腔裡打着結,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齊蘿便耐心的給她解釋了剛纔的事情,她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鳳翎只是淡漠的望着東湖的海平面,並未對她們的話提起半分興趣,如今對她來說,她只在乎明成何時會回來。
一直到回到院子裡,芰荷還魂魄未定,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從那樣變成如今這般!
齊蘿倒是不驚訝,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是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就一定會成功。
“啊!”
在齊蘿推開房間的那一刻,她失聲大叫,緊接着就從屋子裡連續飛出了五隻個頭雄偉的老鷹,它們啼叫了一聲便展翅翱翔於天際。
芰荷和鳳翎紛紛擡眼望去,慌忙走上前來扶住了因爲太過害怕要跌坐在地上的世子妃,就連守在門外的侍衛都詫異的望向老鷹飛去的方向。
鳳翎的秀眉深蹙,看來左丘雲峰就要出手了!
齊蘿被嚇得七魂失了三魄,她的心狠狠地上下抖動着,眼眸空洞的望着前方。
芰荷端過來一杯茶水遞給了她,她都渾然不知,也不伸手去接。
“世子妃,沒事了啊……我們都在呢!”
她看着世子妃的模樣心裡就抽搐的疼,世子妃人這麼好,本不該遭受這些的。
誰知齊蘿的眼眸忽地變了,她凌厲的看了眼芰荷的鳳翎,冷冷地說道,“本世子妃累了,你們出去吧!”
她說完便站起身走到牀邊,按部就班的脫掉衣服,上牀睡覺。
芰荷本還想說什麼,見鳳翎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便將茶水放下
,轉身出了房間。
而她們所不知的是,在牀上側躺着的齊蘿眼睛突變,她似乎在做掙扎,最後那掙扎結束的時候,她的眼睛也緩緩閉上了。
鳳翎沒有片刻猶豫的派人去找世子爺,讓他即刻回府。
芰荷則是憂心忡忡的守着房間門,她就算什麼都做不了,也能好好守着世子妃!
二更天的時候,朝景還沒回來,鳳翎也不禁着急了起來,如今天已經黑透了,他們再不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裡面大力的拽開了。
芰荷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便看到齊蘿目光怔怔地冷着臉站在門口,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院外的方向。
“世子妃,你怎麼了?”
芰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知道世子妃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
齊蘿並沒有搭理她,而是提步出了門,目視前方的往外面走去。
鳳翎忽地大吼一聲,“芰荷,抓着她,別讓她走!”
她說着也從旁邊健步走了上來。
芰荷的手剛碰到齊蘿的手臂,齊蘿忽地揚手就是一巴掌,她甚至沒看她,直接甩手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鳳翎此時也走到了她的另一邊,用力的按住了她的另一個胳膊。
齊蘿麻木的扭過頭目光清冷的看了她一眼,另一隻手已快準狠的力道扇在了她臉上,她的腳步踉蹌了幾步,耳朵裡轟鳴聲不絕於耳,她卻沒有鬆手。
芰荷從地上拖着身子起來以後,再一次衝了過去,兩個人一人一隻胳膊,緊緊的拖着她,不讓她前進一步。
忽然,齊蘿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力,兩隻胳膊忽地掄起,將她們兩個都甩了出去,自己則是腳步從容的往外繼續走。
芰荷和鳳翎大叫了一聲,身子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門口的侍衛見狀,便以絕對的姿態擋住了門,不讓她出去,可齊蘿就宛如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厲聲大吼着,“都給本世子妃讓開!”
那兩個侍衛相視一眼,不知到底該如何,正當他們猶豫之際,兩枚淬了毒的弓箭正急速像他們射來。
當他們感覺到身後的不對勁兒之後,一轉過身,那箭矢精準的刺進了他們的心臟,兩個人的身子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齊蘿如入無人之境,大跨步的往黑暗處走去。
就在她走出去沒多遠之後,忽地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黑暗中,朝景急急的喊了一聲,“蘿兒!”
原本繼續往前走的齊蘿忽地站住了,那在暗中操控這一切的左丘雲峰手中的沾着鷹血的紙張忽地飄落在地,他眉頭深皺,再一次將紙張撿了起來。
可不管他再如何,齊蘿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怔怔地站在原地。
“蘿兒,別怕。”
這四個字乘着夜風吹進了齊蘿的耳朵裡,她的眸忽然就溼潤了,可是她想轉過身去看看朝景,無奈這身子就是不聽自己的使喚,她嘴巴張了張,竟發不出半絲聲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