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的雙手在朝景身前緊緊相握,生怕他把她甩開一樣。
她現在什麼都不要了,她只要朝景,只要他能原諒她,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朝景淡漠的低頭望了眼她抱着他的手,感覺到衣袍上潮溼一片,他冷冷地說道,“放手。”
“不放不放……死都不放……”
齊蘿繼續撒潑打諢,卻抑制不住的哭的泣不成聲,就好像朝景真的不要她了一樣。
她依稀還記得她曾經叫朝景放手的時候,朝景所說的那番話,如果輪到了她,她這才體會到他當時的心境。
“放手。”
朝景輕嘆了一口氣,依舊是這兩個字,他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快就心軟了,亦或者他對她從來都怨不起來了。
他現在叫她放手,只不過是想看看她,畢竟她在他身後哭的太傷心了,他的心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齊蘿的眼睛不經意間瞥到了自己衣裙上的灰塵,她的手驀地鬆了鬆,她緩緩收回自己的手,當看到她手上的污漬時,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出來。
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配的上朝景,滿身灰塵不說,就連手上也髒兮兮的,根本就不像是個女孩子。
她忽地想起了方纔朝景嫌棄的眼神,她的心忽地一疼,眸孔也陣陣刺痛了起來,她垂着頭低聲委屈地說道,“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她低着頭自嘲的冷笑了一聲,想着剛纔的所作所爲,真的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
朝景的眸一愣,根本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他擰着眉心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他怎麼可能嫌棄她髒!比起她的死亡來說,這些東西真的微乎其微,髒了的衣服可以換洗,可人若是死了,便是真的不存在了!
齊蘿在他懷中掙扎了一下,揚起自己黑乎乎的手掌皺巴着臉說道,“髒……”
朝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拉過她的手在他的衣袍上擦了擦,淡漠的說道,“本王不怕髒。”
“嘿嘿……”齊蘿忽地破涕爲笑,她伸着手掌便想將髒東西抹到他臉上,朝景不經意一躲,皺起了眉。
齊蘿笑的前俯後仰,她臉上的淚漬還沒幹。
朝景輕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他低下頭伏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胳膊還痛嗎?”
齊蘿詫異的搖了搖頭,他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
朝景滿身詭譎的一笑,低聲說道,“本王記得你曾經答應要爲我沐浴……”
他的話音剛落,齊蘿的臉便“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她沒想到他竟還記得!
不過,她的心在緊緊揪了一天之後,好不容易朝景原諒了她,她沒有半分扭捏的便應下了,不就是洗澡麼……
況且還是給自己夫君洗澡,不怕不怕!
齊蘿跟在朝景身後緩緩向着馬車走去,她剛一走到馬車邊,猛地便想起了小結巴,她拽了拽正在上車的朝景的衣袍。
朝景詫異的轉過頭看向她。
“朝景,我想救個人……”
“誰?”
“小結巴。”
“嗯?”
“嘿嘿……”
事情的結局就是朝景和她一起過去救人,沒想到小結巴竟還活着,齊蘿歡呼不已,她爲他治了血,帶着他一道回了賢王府。
這一路上齊蘿和朝景講了她在南風寨的事情,朝景只是默默聽着,並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然,他們所不知的是,在南風寨不遠處,北堂的利劍穿透罕蛇的七寸,罕蛇此刻正張着血盆大口反抗着,噴灑着毒液,卻還是避免不了死亡的到來。
在他面前,青依飛身上前去接住了即將要墜落的北洛洛,他抱着北洛洛剛一轉身,身子忽然狠狠一顫,北洛洛就被他摔在了地上,他則是衝着北堂跑了過去。
北洛洛的屁股重重地跌在地上,屁股像是被撕裂一般,她疼的大哭不已。
而在她面前,北堂和青依早已打在了一處,可很顯然,青依並不是北堂的對手,僅僅幾個來回,青依便落了下風。
忽地,北堂的劍用力的與青依的劍在空中相撞,青依的力道不如北堂,膝蓋一彎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紅着眼眶擡頭看向北堂。
北堂的劍只要再往下用一分的力道,他的劍鋒就會割破自己的咽喉。
北堂狠厲的眸落在他臉上,他沉聲說道,“本王今日看在洛洛的面子上,饒你一命!日後若是再見,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說完便用腳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低聲咆哮道,“滾!”
他從一開始就和他明說過,齊蘿是他心尖上的人,不許任何人動她!可他卻爲了一條蛇讓她陷入險境,這無疑是觸犯了他的底線,日後他不會讓洛洛認他爲父!
青依的目光一怔不怔地望着躺在血泊裡的罕蛇,這條蛇從他出生起就和他在一起,如同他的再生父母,他對它的感情早已超出人類的感情極限!
他當初爲了救北堂,傷過它一次,他對它的愧疚至今還未散去,沒想到它竟會死在北堂手裡!
罕蛇奄奄一息的垂了垂眼眸,不斷蠕動的身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直到它徹底閉上眼睛。
青依心中的苦痛在它閉上眼的那一剎那從心底爆發而出,他的雙拳攥緊,心裡就如同他自己死去了一般難受。
他養蛇養了一輩子,自然知道蛇羣中的生存法則,蛇和其他物種不一樣,幾乎所有的物種都不會以同類的族羣爲食,然,蛇卻不然,或者的蛇會吃掉死去的蛇,一些提及較大的蛇會吃掉比自己提及小的蛇類。
甚至,母蛇會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吃掉自己還尚未長大的孩子!
所以世人稱蛇爲冷血動物,因爲它們沒有感情。
北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大哭不止的北洛洛身邊走去。
北洛洛起先看到他還是有些牴觸的,因爲他戴了面具,可他剛一走到她身邊,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北洛洛忽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她對着北堂伸出小小的胳膊,一邊哭一邊說道,“父王……”
北堂脣角微微一揚,伸手將
她抱在了懷裡,他一手抱着她,另一隻手利落的摘掉了自己臉上蝴蝶面具,他衝着她寵溺的笑道,“是父王。”
北洛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嘟着小嘴湊上去溼噠噠的親了他一口,鼻涕眼淚沾了他一臉,她眼眶紅腫的趴在北堂肩頭問道,“父王,咱們去找孃親好不好?孃親和洛洛一樣,很想很想你!”
北堂面無表情的望着遠處,抱着北洛洛邁着沉穩地步伐往遠處走去,他沉聲說道,“你孃親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有對她很重要的人要陪伴,洛洛,父王帶你遊歷天下可好?”
北洛洛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將身子伏在地上的青依叔叔,她自從被這個青依叔叔帶走以後,就再沒見到父王和孃親,青依叔叔告訴她會帶她去找父王和孃親,可是卻把她交給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一些事情還是永遠的定格在了她的記憶中。
她將目光從青依身上移開,眼眶紅腫的看着北堂問道,“我們對孃親來說不重要嗎?”
北堂的腳步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前走,他眼神微眯地說道,“重要,你永遠都孃親的小棉襖,只不過孃親有自己的幸福,我們不該不讓孃親獲得幸福是嗎?”
“嗯嗯……”
北洛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北堂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其實他早就來了,出事之後,青依第一時間通知了他,只是他在西京的街上看到了朝景騎着馬滿身霜寒地飛奔出了城,那一刻他便知道,她的身邊再也沒了他的位置。
遠遠地,依稀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父王,遊歷天下是什麼?好吃嗎?”
“……”
賢王府。
回府之後,齊蘿跟在朝景身後回了他的臥房,這是她第一次來他的臥房,先前他一直住在書房,她還以爲賢王府沒有他的臥房,沒想到他的臥房竟是這賢王府裡最奢華的房間。
他們剛一走進房間,齊蘿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她定眸望去,這纔看到擺在房間正中央像游泳池一樣大的木桶,她的眸孔熱不住放大,數十個婢女恭敬的站在木桶四周,等着侍奉。
朝景冷漠的走過去,衝着她們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衆婢女齊聲應了一聲,便邁着整齊的步伐一道走了出去。
在房門被緊閉上之後,朝景便緩緩轉過身來,他對着齊蘿張開了雙臂,示意讓她過去爲他寬衣。
齊蘿深呼吸了一口氣,提步走了過去,她甚爲認真的爲他解開了袍子,她眉眼閃了閃,侷促不安的站在木桶邊。
朝景脣角微微勾起,擡腿走進了木桶裡。
他舒服的坐下之後,便望着齊蘿說道,“你也進來。”
“嗯?”齊蘿扭過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不容拒絕的眼神之後,便慌忙點了點頭,“哦!”
她此刻心慌慌地,先前安慰自己的話早已被她拋在了腦後,她雙手扒着木桶就準備這樣走進去。
朝景淡漠的望着她,再次出聲說道,“脫光了衣服再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