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嚇得腿肚子一軟,差點兒摔了,她想要掙脫開北堂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無奈之下,只好在他身後小聲的說道,“北堂世子,你看這大庭廣衆的,這樣牽着是不是不太好啊?”
北堂頭也沒回,“你打了本世子,可是要負責的,我若是鬆了手,你再跑了我去哪裡找你?”
“……”
齊蘿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不行,必須得想辦法掙脫魔爪,這若是讓朝景知道了還得了!
齊蘿正想着,便聽到了朝冰冰的聲音。
“北堂,好久不見啊!”
齊蘿躲避不及,只好將二人相握的手背在身後,尷尬的站着。
朝冰冰眼眸一亮,“嫂子!我剛纔找你好久啊,你、你們認識啊?”
“不認識不認識!”齊蘿一邊否認一邊用力拽出自己的手,巴掌大的小臉通紅一片,心裡真的將北堂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個遍。
北堂眯着眼看向朝冰冰,甚爲不解的問道,“嫂子?”
朝冰冰故作乖巧的一把挽住齊蘿的手臂,歪着腦袋介紹道,“是啊,這是我嫂子,我哥結婚的時候你沒來,自然沒見着。”
齊蘿的心愈發的慌張,恍惚之際,自己被禁錮的手便被放開了。
她忙走到朝冰冰的另一邊,解釋道,“冰冰,這是誰啊?呵呵……”
“這是……”
朝冰冰剛說了兩個字,北堂便轉身離開了醉滿樓,異常的絕然。
“切!”朝冰冰不屑的扭過頭說道,“嫂子你別介意,剛剛那個是北陽王世子北堂,出了名的脾氣大,北伯伯又對他溺愛有加,是出了名的霸王爺。誒,賞花會好像已經開始了,咱們快過去吧。”
朝冰冰目不轉睛的盯着人羣圍着的正中央,拉着齊蘿便擠了進去,三下兩下就擠到了前排。
岑柳蘭一襲淺綠色長裙站在花叢之中,她的周身都被夜明珠照亮,像是自帶光環一樣,光彩奪目。
“諸位,這場冬日賞花會是柳蘭從三年前便開始準備的,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這次花的主題爲‘菊’,菊代表吉祥長壽,正巧五日後是皇上大壽,可見天佑南隋,柳蘭代表賞花會及文社的諸位祝賀吾皇洪福齊天,萬壽無疆!而這次賞花會得花魁者,柳蘭會以花魁的名義將所有的話獻給皇上。冬日賞花會,正式開始!”
她的話音剛落,臺下便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岑丞相坐在上座,臉上寫滿了驕傲與自豪,柳蘭雖說只是一介女流之輩,但卻不輸給任何一個男子!
當齊蘿正在萬分驚訝今日的主打花是菊花的時候,整個人就被朝冰冰拽着坐到了前排,兩個人坐了一張桌子。
“冰冰,再怎麼溺愛丫鬟們,也不能讓她坐主子坐的地方吧,你看文社的成員可全都站着呢!”
尖銳的女聲讓席間的嘈雜音瞬間平靜了下來,在坐的所有人都望向朝冰冰和齊蘿,甚至還有幾個男子在低頭在竊竊私語。
朝冰冰瞪了說話那女人一眼,不客氣的說道,“什麼丫鬟!柳姑娘的眼力可不大好使,不過這也不怪你,我嫂子嫁進我們王府的時候,你作爲庶女是沒有
資格參加的,自然認不得我嫂子,這位可是朝安王府景世子的正妃。你若是心疼後面站着的那些奴才,你站起來把坐讓給他們不就是了?”
柳文婧拽緊手中的手絹,面對朝冰冰的嘲諷和衆人的指指點點,只覺得無地自容。
她們又是朝安王府的人,雖然手無實權,但畢竟是皇室子弟,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齊蘿身邊,跪了下來,“柳文婧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世子妃原諒。”
朝冰冰居高臨下的蔑視着她,一臉的得瑟,鼻腔裡還哼了一聲。
齊蘿剜了她一眼,她才稍稍收斂了一些。
齊蘿笑着扶起了柳文婧,“當然原諒,我不常出來走動,認不得我是正常的。”
她當然能看出來柳文婧是假心假意,可人生如戲,她也只能陪着演戲,而非拆臺。
柳文婧眼睛看着地面,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多謝世子妃。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嗯。”齊蘿點頭。
正當柳文婧在衆人的注視下快要走出醉滿樓之際,岑柳蘭換了一身衣裳後出來,叫住了她,“文婧妹妹,怎麼纔開始就要走?”
她面露心疼的從臺上走了下來。
柳文婧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只是低着頭小聲抽泣,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妹妹別哭,有姐姐在,是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只管說就是了。”
齊蘿擡眼看了岑柳蘭一眼,便垂下了頭,哎,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竟遇到這麼多糟心事。
朝冰冰和岑柳蘭的關係極好,如今見她那麼說了,便果斷的站了起來,斜着眼不羈的說道,“柳文婧,你坐我這裡吧。”
朝冰冰說完瞪了柳文婧一眼,轉身站到了齊蘿的身後。
岑柳蘭豈能不知這裡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出來爲她解圍遠不及雪中送炭來的讓人心生感激,她溫柔的笑着,安撫柳文婧,“妹妹,給姐姐一個面子,回去坐下吧。大家姐妹一場,別落得讓人笑話。”
柳文婧楚楚可憐的看了齊蘿一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似乎是怕極了她。
齊蘿撇嘴,她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現在到顯得是她小心眼了,她別開臉去看臺上她唯一感興趣的藥菊。
岑柳蘭也看了齊蘿一眼,拍了拍柳文婧,滿心安慰,“去坐下吧。”
柳文婧點了點頭,心裡對岑柳蘭充滿了感激,若是今日她真的就這麼離開了,他日在朝冰冰面前必擡不起頭來,也許還會成爲全京城的笑談。
安置好所有人,冬日賞花會也正式開始了,而在這開始,便從門外走進來一人,北堂。
他沉着臉一言不發,那白皙的臉上傷痕一片,甚爲明顯。
下人搬了個凳子,他一屁股坐在展示臺上,翹着二郎腿,小廝和他的打手也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後。
岑柳蘭看了他一眼,便懂了一切。北陽王有意與她爹爹聯姻,撮合她與北堂。可她,是斷然不會嫁給這個混世魔王的!
北堂見衆人看他,便黑着臉低吼,“看什麼看!無視我!”
“噗”,齊蘿正喝了一口菊花茶,在
聽到他這句之後,就全噴了出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正往臺上走的一些王公貴胄輕蹙着眉盯着齊蘿,似乎她做了一件讓人多厭惡的事一樣。
齊蘿尷尬的擦着嘴角,臉上溫度迅速升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衆人的視線都離開她之後,齊蘿這才瞪向罪魁禍首,北堂卻像是刻意無視她,充滿仇恨的望着前方,一動不動。
齊蘿嘴角抽搐,他看起來就像是和杵在他面前的空氣有多大仇,多大怨一樣!
不知爲何,他明明是在發火,明明是心情很不好,可齊蘿看到他,卻覺得莫名的喜感。
特別是他這樣的人還坐在各式各樣的菊花中央,這副場景深深的刺激着人的視覺。
“正如大家所見。”岑柳蘭如天籟般的嗓音喚回了齊蘿的遐想,她也趕緊認真的聽着,好不容易來一趟古代,怎麼也得見識見識人家的賞花會不是!
“這次觀賞的花便是菊花,在北唐國,這種花叫做壽客。菊花有很多種類,像白菊,雛菊,貢菊,杭菊等等,甚至於還有一些菊是根據它的花期來命名,早菊,秋菊,晚菊,那從現在開始,在坐的每一位都說出自己眼中關於菊花的美好之處。就從……”岑柳蘭像四周掃視了一圈之後,指着坐在最後面的一個女子笑着說道,“文欣,就從你開始吧。依次往前說!”
文欣的臉色大紅,她諾諾的點了點頭,聲音如蚊蠅一般大小說道,“在我看來,菊花中,頭狀花序者皆可入藥,也稱爲藥菊,清熱解毒是一味良藥。”
她說完之後,見坐在她旁邊的男子遲遲不開口,臉上似是能滴出血來,又說了句,“我、我說完了。”
齊蘿雖然聽得不真切,卻聽到藥菊二字,確實,藥菊是極好的一味藥引。
她兜着眉認真的聽着每一個人說的話,別人說完之後,她都會如同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
她也真的不是在作秀,而是真的不知道原來菊花的喻意還這麼美好,活在深受網絡荼毒的21世紀,提到菊花,她的腦海中只有身體的某個器官。
前面的人將菊花的好處用途說完之後,後面的人便開始說各種菊花的喻意,而齊蘿也算是又大開眼見了一回。
原來菊花還曾經是國花!多麼的神聖!
“冬菊代表別離。”
“翠菊代表一生一世。”
齊蘿頻頻的點頭,原來如此……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朝冰冰都有些忍受不了她,戳了戳她,彎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嫂子,你別長別人志氣敗自己威風啊!”
她這麼一直看着齊蘿,就感覺她像個白癡一樣,人家說什麼,她都像第一次聽到一樣,可這些分明書中都有啊!
她不愛讀書,她都知道!
很快,就到了柳文婧,她想了想,堅定的看了一眼岑柳蘭,說道,“萬壽菊代表堅貞不移的友情。”
“喔!”齊蘿雖然被警告過了,可她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關於這麼多菊花的美好之處。
朝冰冰見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便又戳了戳齊蘿的脊樑骨,咬牙切齒道,“嫂子,該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