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笑着走進房間的時候,朝景已經在脫衣服了,她的臉瞬間大紅,轉身將門關上。
“朝景,聽棋枰說,你讓棋聲教西西讀書練武,真是謝謝你了。”
朝景面無表情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淡淡地說道,“過來。”
齊蘿的心自進門起就開始狠狠的發顫,如今抖得更厲害了,雙腳竟然聽話的走了過去。
剛看到她,朝景的眉便蹙了起來,伸出胳膊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是不是生病了?”臉怎麼那麼紅?
齊蘿瞥了他一眼,咬着下脣看了看牀面,“你、你睡這裡,我睡哪兒啊?”
她的臉燙的瘮人,看起來似乎要冒煙了,雖然他們已經有過一次了,可畢竟那次是在夢遊,現在可是清醒狀態!
“母妃派人將府裡的書房都給鎖了,這幾日本世子可能都要睡在這裡。”
齊蘿點了點頭,因爲有一隻胳膊不能動,她懊惱的看了一眼衣服上繁瑣的扣子,脫還是不脫,這是個問題!
朝景的耳朵一動,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掀開被子雙手抓着齊蘿的胳膊一轉,用後背對着窗戶,低着頭用修長如竹筍般的長指爲她解開衣服。
喜兒探着身子在窗戶上深深地望了一眼,便又悄悄的走了。
齊蘿的視線被朝景堵得死死的,眼前只有他健碩的胸膛,不由得臉色大紅。
“關於壽宴一事,世子妃可有想過,若是皇叔不喜你的提議,亦或者有別的想法,你該如何?”
朝景解下最後一顆釦子,不動神色的看着她,如今想起來她的大膽,還有些後怕!
齊蘿明顯一愣,壓根沒想到他會說這事兒,私以爲,她幫了他,他應該高興的,不禁皺起了眉。
朝景看着她瞬間耷拉下來的脣角,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一些。
齊蘿的腦袋垂了下來,她抿着薄脣,睫毛撲閃着落在眼瞼上,“對不起。”
齊蘿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愚蠢至極,她憑什麼以爲朝景喜歡她!
這些天府裡被她搞得雞犬不寧,她不知道惹了多少禍事。這樣的她,哪個地方值得人家喜歡!
人家對她特別,不過是因爲她是個掛名景世子妃罷了!
“朝景。”齊蘿忽地揚起頭,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有許多事情,我知道我太大膽了,也知道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卻做不到置之不理。呵呵,我想你那麼聰明,一定理解我說的。不過,等這次壽宴結束,我也要離開王府了,再不會連累到你們。這一次,我們兩清了。”
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上了牀,因爲胳膊的不便,只好仰面躺着,雙臂自然的擺在兩側。
“去找北堂?”
每每她說到要離開王府,朝景的心裡就像是被一把匕首寸寸剜心。
齊蘿詫異的扭過頭,冷笑了一聲,“隨你怎麼想!”
看到齊蘿的模樣,朝景有些後悔那樣說話,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如何還能收得回來。
他將衣袍用力一轉,披在了自己身上,陰沉着臉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齊蘿的眼角淌下一行清淚,她好像真的好喜歡他,怎麼辦?
可看他今日的情形,她若表明了心意,他也只會把她當一個笑話吧?
今日在百里林那句“我幫你”,她都有些懷疑是她聽錯了。
朝景裹着衣袍去了棋枰的房間,棋枰開門之後,瞬間在門口呆滯住了,他慌忙騰地兒,搬去棋聲的房間,最近他在訓練鷹組的人,不常回來住。
只是,這世子爺居然會來他的房間,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他和世子妃不會是因爲他說的那些話吵架了吧!
北陽王府。
繞過王府的後院有一間寬大的房子,外面天寒地凍,屋子裡熱氣逼人。
正中央圍了一個臺子,北堂脫掉了上衣,小麥色的皮膚暴漏在空氣中,健碩的肌肉如鐵一般硬,他渾身都是汗水,目光直勾勾的望着站在他對面的對手。
“啊!”
北堂忽地大吼一聲,揚起拳頭砸了過去,那看起來比他健壯兩倍的高大男人側着身子躲了過去,即便是這樣下巴也受到了重創,牙齒“咯咯”作響。
平日裡和北堂關係好的幾個屬下正抱着胳膊站在臺下,愁眉不展。
“你說爺今日還睡麼?”
其中一男人用胳膊兌了兌旁邊的人,八卦道。
“我看難!爺也不知受什麼刺激了,回到王府飯也不吃,他受得了,他身上這些肌肉怎麼受得了!”又一人打趣道。
站在最後面一人悄聲在他們耳邊說道,“我看是那個小蘿蔔惹爺不高興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爺也不許咱們去調查,哪天我非得親自去查查。”
“一童!上來!”
那人話音剛落,眉眼便垂了下來,其他幾人都同情的看着他,誰讓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谷一童海拔高,身材卻瘦弱無比,被北堂嚇得如風中落葉一般顫抖着走上了格鬥臺。
北堂接過小廝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珠,寬厚的手掌排在了谷一童的肩膀上,“小蘿蔔是誰?”
谷一童上下牙關一合,深深的皺起了眉,因爲疼痛額上沁出了慢慢的汗漬,他腰桿卻立的筆直,“小蘿蔔是齊蘿!”
即便是如此,他也還是不敢說謊,北家軍明文規定第一條便是軍隊裡沒有謊言!
雖然他知道說出來會被北堂折磨死,可還是不敢說謊。
北堂嘴角微提,呢喃了句,“小蘿蔔……”好像聽起來還蠻可愛的,不過誰讓他們給她取外號的!
北堂揪着谷一童的衣領,一把將他推至臺中央,眼眸中散發出獸光,“陪本世子練練!”
“啊!啊!救命啊!”
臺下的幾人都紛紛眯起了眼,稍稍別開了目光,這畫面也太慘了點!
一整晚,房間裡都充斥着谷一童的哀嚎聲,當然,其他幾人也沒有幸免。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北陽王得知北堂一夜未眠,便沉着臉大跨步往後院走去,在他旁邊的奴才手裡拿着一疊衣服和一封聖旨。
門剛被打開,北堂依舊處於暴走狀態,看到父王進來
,他才稍稍收斂了一些,站起身來。
北陽王冷哼一聲,“逆子!北家軍總有一天讓你給毀了!還不快些來接旨!”
他雖然如此說着,可那副驕傲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因爲有這個兒子無比的驕傲!
北堂沉着臉從臺階上走了下來,接過下人們遞過來的衣服,穿了上去。
他走過來拿起聖旨細細的讀了一遍,嫌棄的看了一眼奴才手中的衣服,是他頂不喜歡的藍色。
他厭惡的將聖旨隨手一合,重新扔回了那堆布料上面,“不想去!”
北陽王伸手將衣服和聖旨接了過來,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待房門緊閉上,他才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皇上壽宴,你不去也得去!逆子,皇上如今有意借朝安王之手除掉本王,你別給你老子惹事端!”
北陽王被他氣得想動手打人,可這逆子還最反感別人揍他,惹惱了若是直接消失不見,那就得不償失了。
北堂狂妄的瞅了北陽王一眼,“有我在,誰敢動你!你現在越老越膽小了!”
北陽王看着他就來氣,直接將聖旨和衣服往他身上一砸,轉身離開,用力的將房門摔上。
北堂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直接扔到一邊,起身也走了出去。
他剛從後院走到前院,兩個小丫鬟迎面而來,衝着他行了個禮,便直直離去,邊走邊說。
“方纔買菜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朝小姐和一個姑娘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在大街上晨跑,頭上還繫着藍色的布條,那個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我也不清楚,好像說是景世子妃……那衣服我剛見咱們管家手裡也有一套,是不是明日皇上壽宴讓穿的?”
“哎,誰知道呢!”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北堂轉過身詫異的看了她們一眼,想起方纔被他棄如敝履的衣服,果斷轉身往後院走去。
朝冰冰滿頭是汗的拽着齊蘿的衣袖,喘着粗氣說道,“我的好嫂子,你就饒了我吧!真的跑不動了,嘔!咳咳!”
她說着便乾嘔了起來,果斷蹲下來對着地面乾嘔。
一大早什麼也沒吃就被拉起來跑步,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她哪兒受過這委屈,還穿着這不知什麼破衣服,跟男子似的兩條褲腿,頭上還要繫着藍色的布條,要多傻有多傻!
齊蘿在她身邊原地跑步,居高臨下的瞥視她,“不是你嫂子唬你,明天要跑的比這還多,你快點練練,別給咱們隊丟臉!”
朝冰冰揚起雪白的手臂擺了擺,打死不跑了,她真的太累了!
齊蘿恨鐵不成鋼的瞅了她一眼,不經意往遠處望去,沒成想看到了同她們穿的一模一樣的北堂,他依舊是那張冰封三尺,卻讓無數桃花盡折腰的俊臉。
她小跑着跑了過去,谷一童一看到齊蘿,眼角抽搐的望向天空。
“北堂世子,你也出來跑步啊?”
齊蘿的眼睛流轉至他的腰上,只見他把本應該系在頭上的布條綁在了腰間,不由得“噗嗤”一聲笑的前俯後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