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衛國聊的都是國家大事,而顏如玉聊的,都是兩人的兒女情事。
她把紫雲熙和赫連瑾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全都告訴了軒轅厲聽。
也不知道是不是軒轅厲真的聽進去了,這幾日,他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看,人都年輕了許多,臉上紅潤的像個三十歲的人,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快到五十歲的老頭子。
有時候,紫衛國都會跟他打趣,笑着調侃道:“厲兄,你躺在這裡,不用操心,這面色養的比我都年輕多了,我稱你一聲厲兄都覺汗顏,等你醒來,我就稱你厲弟好了。”
“呸,不要臉,欺負厲兄不能說話,就佔他便宜。”
顏如玉在一旁,啐了一口,滿臉的鄙夷他。
難得見顏如玉也有粗魯的時候,逗笑了紫衛國,讓他樂呵了好幾天,連續好幾天,都在軒轅厲面前取笑顏如玉。
“紫叔,玉嬸,謝謝你們!”赫連瑾笑着道謝。
“你小子,要感謝我們,就要對我家小熙好點,別盡是欺負她。”
紫衛國毫不客氣的趁機給自己的寶貝女兒爭取福利,顏如玉抿脣微笑,戲謔道:“小四疼愛小熙都嫌不夠,哪兒捨得欺負她,你呀,不許寶貝閨女,就厚此薄彼對待小四。”
“嘖嘖嘖,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小四啊,你看,你還沒把我家小熙娶進門呢,你丈母孃就開始一心向着你說話了,我這地位啊,怕是要一落千丈咯。”
紫衛國話說的那叫一個酸,讓赫連瑾聽的冷汗淋漓,陪笑連連。
呃……他能不能不要準丈母孃的另眼相看?
準岳父大人的醋勁有多大,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凡是被丈母孃看入眼的雄性生物,管你是誰,都會被他修理一頓的。
見爹在拈酸恰醋,醋勁上來了,紫雲熙親暱的挽着他的手,笑着說:“爹,娘一心向着瑾,那是女兒的福氣,是女兒給你找了個好女婿。”
“以後,娘向着瑾,女兒就向着你,女兒永遠都是父親最貼心的小棉襖,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女兒的父親前世的晴人。”
晴人?
什麼時候有過句話?
赫連瑾一臉黑線,脣角狠狠抽了幾下,看着紫雲熙挽着紫衛國的手臂,開始覺得扎眼,很想把她的小手抽回來。
紫衛國卻被紫雲熙哄的,哈哈大笑,“好,說的好,爹爹算是沒白疼你這丫頭一回,有了夫君,還沒忘了爹爹。”
紫衛國在軒轅厲牀邊坐下,看軒轅厲的氣色,確實好了很多,他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輕鬆。
“紫叔,你們陪陪我爹,我和小熙先告退。”
知道紫叔又要陪他爹敘述他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那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還是不讓小熙聽到的好。
“嗯,晚上陪我和你玉嬸一起吃飯。”紫衛國淡淡叮嚀道。
這些日子,紫衛國和顏如玉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讓紫雲熙赫連瑾陪他們一起吃飯,他們心裡都明白,等回了安遠國後,紫雲熙一旦進了長公主府,再想要她陪着他們一起吃飯,或許就成了奢望。
赫連瑾和紫雲熙離開後,紫衛國臉上的笑慢慢隱去,換上的是一絲怎麼掩飾也掩飾不去的痛。
“相公。”顏如玉握着他的手,柔柔道:“雲熙能這麼幸福,我們應該高興纔是。”
紫衛國哽咽的嗯了一聲,然後道:“就是可憐了小四,他這麼愛雲熙,以後雲熙走了,留下他一個,他要怎麼活下去?”
說着,紫衛國爲了這兩個孩子這一輩子的情深不壽,心疼的眼眶泛紅,顏如玉就更是被他一句話,說的眼淚嘩嘩落下。
紫雲熙的病,始終是他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壓抑的他們透不過來氣。
天知道,他們夫婦二人一想到寶貝女兒沒幾年好活頭,二人就是睡到半夜醒來,都會蒙着被子哭一場。
他們揹着紫雲熙,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他們心裡的痛,還不敢讓紫雲熙知道,害怕會給她心裡增加負擔。
對於小四,他們自私了一點,他們只是想要雲熙活着的時候,能幸福每一天,纔沒有去制止兩孩子的事情,也不去考慮小四的未來。
對於小四的未來,他們昧着良心不敢去考慮,連想也不敢去想。
小四有多愛雲熙,這幾日他們看的一清二楚,這麼深切的愛,一旦失去了對方,小四會變得如何,他們連想都不敢去想。
是他們自私了,只考慮了女兒的幸福,卻故意忽視了小四的未來。
以後,軒轅厲醒了,他們會跟軒轅厲請罪,爲了女兒短暫的幸福,哪怕是讓他們當罪人,他們也願意。
他們早已經決定了,等女兒去了,他們就會做牛做馬,代替女兒好好照顧小四,會竭盡全力讓小四走出痛苦,重新開始。
只有這樣,女兒在地下有知,纔會安心,他們老兩口在百年之後,纔有臉去地下見女兒,給她一個好的交代。
晚上,紫雲熙和赫連瑾和往日一樣,陪紫衛國夫婦二人吃完飯後,手牽手,在翠竹居里的竹林裡散步。
傾國和傾珠千嬌玉葉四人,跟在後面,看着幸福無比的一對玉人,千嬌和玉葉都爲小主子感到高興,喜在心裡。
傾國眉目中,卻隱現出淡淡的愁緒,若有似無。
赫連瑾的人,除了隱一外,傾國是唯一一個知道紫雲熙的真實身份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紫雲熙只有短短几年的壽命的人。
看到兩人這麼幸福,他心裡很複雜,他一邊爲主子爺感到開心,主子爺總算是找回了未婚妻,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他一邊又很擔心主子爺,擔心準主母一旦去了後,主子爺要怎麼辦,要怎麼活下去?
水火兩重天,折磨的他都快愁死了,還不敢顯示出來,否則,主子爺一定會把他調去哪個犄角旮旯裡,永遠也別想回他身邊。
走在他身旁的傾珠,也是心事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