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爲了安撫她,她默認了四歲的她喊她六歲的做娘,那甜甜糯糯喊孃的聲音,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沒想到,今日這傻丫頭,居然會拼死護着她。
呵呵……她真的長大了。
雲熙看着昏迷的月貌,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概。
雲熙要呆在月貌身邊,百媚和千嬌流水也沒辦法勸說,她們只好趕緊收拾完現場,然後讓顏如玉和長公主進來勸說雲熙去休息。
長公主見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月貌,心有愧疚和感激。
月貌會受傷,都是因爲她識人不清,養狼爲患,纔會讓傾玉有機會傷害雲熙,從而傷到了月貌。
所以,在月貌救了雲熙後,長公主對月貌的感激淋涕,又心懷愧疚。
她勸了雲熙出去歇息,自願留下來照顧月貌。
雲熙知道她是想要補償月貌,想了想,就依了她。
雲熙一出門,就被赫連瑾抱了滿懷,耳邊傳來她微顫的聲音,“幸好你沒事,幸好……”
她家瑾很擔心她吧?
雲熙心疼,微笑着摟着他脖頸,撒嬌道:“我累了,抱我去房間。”
赫連瑾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去了隔壁的房間。
千夜見小主子離開了,想要去屋裡看一眼,可百媚千嬌說了,男士止步。
可是……
見自由進出的流水,千夜忍無可忍,終於憤怒了,顧不得百媚千嬌警告,她衝進了病房。
在屋裡,千嬌正在給長公主和顏如玉兩位泡茶,見有人闖進來,擡頭一看。
見是自己的哥哥,她忙放下茶壺,把他往外推:“哥,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而他,紋絲不動。
他抓住她的手,擔憂道:“我擔心月貌丫頭,進來看看她怎麼樣了。”
放下她的手,他越過她,儘自走到軟榻旁,眼睛盯着軟榻上的人兒一眨不眨,甚至都把坐在軟榻旁的長公主和顏如玉都給無視了。
兩位夫人面面相觀,然後,齊齊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千夜。
顏如玉以爲,千夜和月貌兄妹情深,會擔心,也是在理。
可長公主卻從千夜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意,那情意,不似哥哥看妹妹這麼簡單。
但……她想到了魏府裡已經成了親的無邪和百媚,就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看到的。
人家雖是同姓兄妹,但毫無血緣關係,有些其他心思也無所謂,只要人家自願,就是紫衛國和顏如玉做長輩的,也不好說什麼。
千夜走上前,見趴在軟榻上的人兒,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清淺,好像是一個睡着了的嬰兒一樣。
而她的背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十分礙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月貌受傷,她這個慘樣,看的他心臟揪緊的厲害,呼吸都痛。
好半響,他才輕聲道:“長公主,乾孃,你們都下去歇息,這裡有我守着就好。”
顏如玉看看他,又看看軟榻上的月貌,張口想說什麼,被長公主拖着出去了。
一出門,長公主就小聲對她道:“你沒見到千夜看着月貌的眼神不對麼,你呀,就別進去充當太陽了。”
“什麼眼神?”顏如玉愣愣的問。
剛纔她一門心思注意月貌,在想她要不要給月貌穿上上衣,畢竟千夜是一個男人,壓根兒就沒多注意千夜,怎麼知道他怎麼眼神。
長公主沒多做解釋,而是道:“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把月貌交給千夜照顧,我們就等月貌醒來後,做些補身子的補湯給她喝。”
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去發展,她們不攙和,反而好。
長公主打起精神,陪顏如玉向大廳走去。
兩人剛出芙蓉居,迎面走來幾個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身後跟着兩個小廝。
長公主沒多想,只放慢了腳步,準備和人家打招呼。
既是魏府的人,她身在魏府,就算是貴爲公主,也要客隨主便。
顏如玉見到對面來人,身子一僵,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一把拉住長公主。
因爲太過驚愕,顏如玉手上的力氣一時沒控制好,把長公主的手腕把抓的通紅,長公主忍着痛,納悶的轉頭看向她,但見瞪着對面的人,表情十分的愕然。
長公主好奇,擰着眉,順着她視線,看向對面的人,卻見對面的人的表情,更加詭異。
那眼神像是見到了自個兒多年沒回家,卻突然回家的孩子一樣,激動,驚喜,手腳無措。
她認識他?
長公主不動神色,仔細打量他。
男人長的一般般,鼻子不挺,臉型略帶四方臉,眉毛不多不少,沒什麼特色,但他的脣形卻很好看,還有一雙深邃的漆黑眼眸,但這兩處優點卻被他的整個臉龐遮掩了光芒,讓整個長相看起來很是平平。
這是那種扔到了人堆裡,也找不出來的長相,她在腦海中過了一圈,她很確定,她並沒見過他。
可是……
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人似得,那眼神,看的她有些發毛。
她好歹也是活了幾十個年頭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在一開始訝異後,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她收回眼神,反手抓住顏如玉,淡淡道:“我們走吧,天色晚了,再不去吩咐廚房準備晚飯,孩子們該餓了。”
說着,不等顏如玉迴應,她拉着她,就繼續朝前去,在越過表情已變得呆呆的軒轅厲身邊時,看也沒看他一眼。
長公主身爲公主,走到哪兒都是人家向她行禮,軒轅厲見到她不但沒行禮,還一副很沒禮貌的樣子盯着她不放,所以長公主生氣了,懶得理會他。
無論是哪一個女人,被一個陌生男人用詭異的眼神盯着不放,都會很生氣。
長公主要不是看在他是魏府的人,早就擺起她公主的譜,給他一個下馬威不可。
長公主壓着一股火,拉着顏如玉越過軒轅厲,但是……走了不到五步,她的身後就傳來了一個激動的聲音。
“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