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嘶鳴,揚起前蹄,北宮良垣翻身下馬,把它交給了迎出來的小二,急忙忙問道,“她人呢?”
“她是誰?”小二不知道北宮良垣的意思,將馬栓好之後,追進來問道,“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宿?”
蔡掌櫃一聽聲音,馬上讓小二下去,自己出了櫃堂出來招呼北宮良垣了,“公子,人在樓上呢。”
北宮良垣這才穩了穩心緒,在桌邊坐下,端過蔡掌櫃送來的茶,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才覺着頂在腦袋上的暑氣消散一些。
“要不要……要不要先給公子安排沐浴?”蔡掌櫃看到他的衫擺全是黃土灰塵,連鞋面都是,好像是剛剛從黃土坡上來的一樣。
北宮良垣擺手,又喝了一口茶便起身了。
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
他擡頭一望,便見着沐瀾帶着春花下來了。
沐瀾也頓了一下,以爲自己看花眼了,誰知道看到的是真實的北宮良垣,“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看到她容光煥發,他心情又好了幾分,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揚去。
難得的兩人碰面不是針尖對麥芒似地吵,沐瀾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她心裡暗啐了自己一下,便說道,“你打哪兒回來?”
“順天府,”北宮良垣看着她,柔聲回答。
順天府?沐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還真沒見過她如此沒有體面的樣子,這身上,除了衫擺都是黃土灰塵之外,就是連頭髮上都枯草。
他說是從順天府來的,她卻不信。
可這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於是指了指外頭,道,“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若還在這兒,咱們回頭聊。”
北宮良垣點頭,目光追隨着她出去了。
沐瀾出了門,又看了眼栓着的駿馬,不僅又疑惑叢生,難不成順天府到這柳州城的路有這麼糟糕麼,怎麼就沒一處乾淨的。
不對啊,沐瀾轉念一想,自己昨天在李子衚衕對面站了半天,可沒見從順天府來的過往行人有這麼髒過。
難道他說謊了?
想什麼呢,沐瀾又暗罵了自己一句,他說沒說謊,還有爲什麼說謊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別沒事先吃蘿蔔淡操心了。
春花見着沐瀾從愁眉苦臉到眉宇舒展,這纔將醞釀了好久的話給嚥了回去。
到了鋪子,楚生正帶着人去屋脊查看屋頂的情況,下來後和沐瀾回稟道,“姑娘,瓦片都是好的,不用在另行置換了。”
沐瀾點頭,讚賞他做事細心,便給了點賞錢,讓他們在動工之前買點就吃吃,安撫好了,他們做事才更賣力一些了。
接着就是戶型的問題。
沐瀾打算將樓上都設成雅間,雖然就四間,可勝在物以稀爲貴,回頭收費自然也高一點,而後院那三處地方也是包間,她打算一處改成臥室和待客的小廳,一處爲書房,便於查看賬目,另外一邊就用來待客,招待沐瀾自己的客人。
這麼一安排,整個工程下來倒是有了眉目了。
茅房是重中之重,但是楚生並不覺得難,好像是慣常做過的事情一般順手。
只消一個月,酒樓就能開張了,也就是能敢在八月十五之前開張。
有了這層打算,便也沒時間回錦溪鎮了。
沐瀾一回客棧,就讓他給崔氏帶話。
“我沒打算回錦溪鎮,”北宮良垣挑眉,神色狂放不羈,他已經換了身清爽的白色長衫,衫擺處繡着幾隻青色竹枝,看着十分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