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指認了顧三小姐,那我和我家三個姐姐是絕對沒有辦法再在柳州城營生了,”黃三說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暗淡無光的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定住了。
“你姐姐……現在在何處?”沐瀾猶豫了一下,才問出口,聽說他三個姐姐都未出嫁,這會兒出門做營生肯定是爲了湊他的藥錢和請大夫的診金了。
“姐姐們手藝不錯,給施家未來大奶奶縫製喜服去了。”
施家大奶奶?那不是玉溪姐麼?沐瀾不禁暗忖,既然這麼巧,那何不讓他承了自己的情
,於是道,“那我知道他們在哪,我可以確保你姐姐們的安危,而你只需要辦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既然有這黃三三個姐姐的下落,那沐瀾便也不客氣了,有這三人做人質,就不怕黃三不用心做事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黃三也已經無能爲力,他現在猶如一塊任人宰割的肉,根本沒有談條件的籌碼。
沐瀾臨走時交待,讓他有困難的時候,在窗口栓上布條,以作信號。
離開黃三家已經是下午了,就知道那婦人不是個好的,這都一天沒出現給黃三做吃的了。
晚上,婦人就回來了,照例點了燈,打水給黃三洗臉,邊洗邊說道,“三兒,你可千萬別那麼快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沒銀子拿了。”
黃三還如之前一般安靜,等臉被擦過之後,他的眼睛潤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酸澀和腫痛,心下便信了沐瀾幾分了。
婦人給洗了臉,又拿了一個餿掉了饅頭丟到黃三的身邊,一臉尖酸道,“這饅頭可是我給你省下來的,你可別給我浪費了,聽到沒有?”
黃三木訥地點頭。
婦人這才喜滋滋地出門去了。
過了兩天,日子平淡無奇,可對黃三來說卻是大不同的,他的眼睛已經慢慢恢復了,看面前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
可是,他想到了小姨的話,眼色一暗,繼續裝瞎了。
小姨說他不能死,死了就拿不到銀子了,那麼是誰給她銀子的?
黃三躺在木板牀上,神色恍惚,好在眼睛好了,他趁着小姨不在,能自己去喝水,而吃的,也是湊合,不至於餓死。
傍晚,小姨如往常般給他擦臉,擦好臉之後,又給了他一個饅頭,冷漠得什麼話都沒有說。
黃三捏着饅頭,往嘴裡放,可是剛咬了一口,他便吐了出來。
這裡頭有東西,他警覺。
想起沐瀾臨走時的交待,黃三翻身落地,忍着全身巨痛爬上大炕,將自己的褲子推到了窗口。
經此一番,他已經沒了力氣,仰在炕上一動不動,他真沒有想過人的心思可以歹毒到這個程度,他剛纔要是吃下那含有砒霜的饅頭,現在怕是一命嗚呼了。
是誰要他死?
沐瀾快要上牀睡覺的時候接到何進的消息,於是又匆匆趕往黃三的家。
看過饅頭之後,她挑着眉問黃三,“明天就有人過來給你收屍了,你打算怎麼辦?”
“有人通過小姨的手要害死我,那我只要對付小姨就可以了,”說着,黃三那雙剛復明的眼睛便朝沐瀾轉了過來,這次,雙目之中滿是恭敬之色……